接下來,楊老太君又說了一通將軍府上急需要一個執掌中饋的人。話裡話外她自己是不二人選。
聽着楊老太君的話,顏長風心中的火氣一股一股的向上衝。
一直到現在,他還在爲今天的事情後怕不已。誰會想到原本以爲做的很嚴密了,琉璃竟然還在宇文姨娘的院子裡留下了後手。
如果當時不是顏明真隨後跟着自己去了院子裡,隨後趙青山平拼着命將琉璃撞開,此時自己怕是已經沒命在這裡坐着了。
經歷了這麼一劫,顏長風可以原諒楊老太君因爲不知道而不操心那些事情。可她已經一把年紀了,偏偏不肯歇心,非要取得將軍府上的中饋之權。
這讓顏長風對自己的這個母親有些無語。
而見顏長風沉默,對自己的話並沒有加以反駁,楊老太君自覺的他這是默許自己了,是對自己的一個認可。
說着話,感覺到口渴了,她隨口說道:“興旺家的,倒,”茶還沒有說出來,突然就住了嘴。
興旺家的正是權婆子。
想到權婆子楊老太君心中就是一滯,連旁邊伺候的大丫頭端過水來都被她推開了。
“風兒,你知道爲什麼興旺家的沒有在跟前伺候?”此時,楊老太君聲音一提,說道:“是真兒那個丫頭讓人將她給押了起來。”
想起當時權婆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被顏明真指使着人直接拿了下去,楊老太君氣也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此時她倒是忽略了當初權婆子在衆人跟前造成的不良影響。
“當着那麼多的人的面啊,顏明真那個丫頭也不怕讓人笑話她目無尊長,直接的讓人將興旺家的捆了起來。”楊老太君越說越有氣,繼續道:“興旺家的可是自小跟我作伴的,你們也可是她看着長大的。她走到哪裡代表的可是我的臉面,真兒這丫頭一貫的擅作主張,不聽教誨。”
權婆子被捆起來,顏長風還真不知這件事。此時聽着楊老太君句句都是顏明真的不是,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只不過因爲是低頭的,楊老太君並沒有看到。
緊跟着,楊老太君又是一大堆顏明真的不是,顏長風終於忍不住了。
趁着楊老太君說了一場句話歇息的時間,他擡起頭,直視着楊老太君說道:“母親,你知道顏明真是我和春英的孩子!”非常肯定的話語。
“我不知道!”潛意識裡的話比腦子快,楊老太君在顏長風的話一落,就接了一句。可等說出了這句話,她的臉色也跟着變了。顏長風的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語氣。他已經知道自己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了。
而對楊老太君的回答,顏長風心中更是失望了。
“母親,你真的不知道嗎?”顏長風看着楊老太君,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你要是不知道,爲何兩年前我和城兒從漠北迴到京城前,你卻派人將她送到了迢迢千里之外的大廣府?”母親根本是爲了隱瞞當年的事情纔會那樣做的。
“還不是當初她被人拿了物件上門尋妻,我不過是爲了保護她纔會如此。”楊老太君心中閃過一絲內疚,但嘴硬的說道:“再說了,那次讓她出門修身養性錯了嗎?出去一趟她不是比之以前好了許多嗎?你也看到了,現在她也不再封閉於院落之內,也敢出來見人了。”說着這話,楊老太君也幾乎相信了讓顏明真出去了一趟,是爲了她好。
“好了許多?”顏長風暗暗握緊了拳頭,儘量讓自己的怒意平息下去,開口說道:“母親,你可知道當初她在路上遇到了什麼樣的風險?如果要是命大,在大廣府的地界上,她被人追殺了兩次,次次都差點命不保夕。”
“可她還不是活的好好的!”雖然顏長風的性子比較倔強,但像此時跟楊老太君口氣咄咄的說話基本上就沒有過,這讓楊老太君心中十分不舒服,也就一拍軟榻對着顏長風瞪眼說道:“那些事情是你親眼見過還是怎麼的?只不過是憑空幾句話,你就當成了真,難道在你在心中,我這個老孃還沒有那個丫頭分量重?”
見楊老太君不僅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反而說顏明真撒謊,以孝道壓自己,顏長風只覺心中又冷又痛。
面前這個人可是自己的母親啊,她怎麼就不能站到自己的角度上去想想。宇文春英是自己愛逾生命的女人,落得那等悽慘的地步。自己不應該加倍補償給她的孩子們嗎?尤其真兒被宇文姨娘那個生性陰毒可恨的女人害成那樣,母親不僅不心疼,反而爲了她的面子將真兒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她的心怎麼就那麼冷硬?
看着楊老太君,顏長風開口說道:“真兒沒有跟我叫過一句苦,是天華告訴我的。”
原本是爲顏明真開脫的話語,聽到楊老太君耳朵裡卻成了明證她的不是,這讓楊老太君更爲不滿。
“天華?!”楊老太君老臉一拉,說道:“風兒,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怎的?顏明真有什麼事情不跟咱們說,偏偏去到天華跟前去哭訴。小小年紀,心思可是比誰都重。
還有,你也知道,之前是許了華兒給天華的,也不知道顏明真用了什麼手段,迷惑的讓原本跟她退了親的天華愣又捨棄了華兒,給她許了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混話。”她氣狠了,連一向喜歡的沐天華也數落上了。
聽着楊老太君的話,顏長風的心裡疼的直抽。母親爲了開脫自己,竟然不顧顏明真的閨譽的說話。真兒可是她嫡親的孫女啊!這一口一聲的說話,句句直呼顏明真三個字,冰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母親,”顏長風盡力壓抑自己,但言語裡還是帶了幾分失望,說道:“真兒可還是個孩子。”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兒,你爲何一定要抹黑她。
“她還是孩子?!”楊老太君見顏長風開口,馬上反駁道:“已經及笄了,怎麼還是孩子?”
說着這話,她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一件事,也就緊跟着恨恨的說道:“你可是不知道,顏明真可是有主見的很。她前年就想着法子從宇文姨娘手中將宇文春英的嫁妝都拿到了自己手中。還有,今年立夏的宮宴上,被晉封了郡主之後,更是驕逸橫行,根本連老身也都不放在眼中。”宇文春英的嫁妝,顏明真晉封郡主后皇宮裡賞賜下來的東西可都讓她眼熱的很,偏偏那個丫頭一毛不拔,讓楊老太君乾生氣。
既然顏明真不會做人,楊老太君自然要趁機在顏長風耳邊說她的不是了。
“長風啊,”見顏長風不說話,楊老太君嘆了一口氣,故作語重心長的模樣,說道:“不是我說顏明真那個孩子的不是。你也想想她的作爲,等長大了,就跟宇文姨娘鬧翻了。我這裡自不必說,以前是百依百順的,等你們父子一到家,也疏遠了。她現在已經吃定了天華,說不定真哄着天華將她娶進國公府後,在你面前也就露出了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