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顏明華,顏明真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果真如沐天華說的那樣,自己是白擔心了,怕是如果自己要是阻攔顏明華去皇宮宴會上見上官鴻泰,她會對自己恨之入骨吧!
否則顏明華此時也不會穿的這麼豔麗。
張揚而華麗的服飾,高挽的髮鬢,還有在看到顏明真後一仰頭顯露出來的傲然,無一不是在向周圍的人顯示她比顏明真更華貴。
只不過,這服飾猛一看上去很漂亮。但仔細一看就感覺出異樣來了。布料有的地方還有着摺痕,做工也差強人意。顯然不是好料子,剛上身時間也不長。
而再看看顏明華原本滿月一樣的圓臉,現在消瘦了不少,一雙略顯的有些大的眼睛下面,還有着一圈青色。
沒有想到只不過是短短的十幾天,她就成了這個樣子。
顏明真在心中爲顏明華暗歎的時候,顏明華也正在打量着顏明真。只不過,她的眼睛裡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都是眼前這個該死的女子,若不是顏明真,自己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顏明華不想所有的事情是有因纔有果,她只覺得自己倒黴透了。要不是顏明真,自己絕對不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失了清白,又被家人所厭棄。顏明華只覺得要不是身邊有顏明真這麼一個剋星,她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想到這段時間過得那些日子,顏明華禁不住暗自咬牙發誓,她絕對不要再過那種整日裡惴惴不安的日子了。
這也是她爲什麼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出現在皇宮的宴會上,也要拼命一搏的緣故。
不管如何,如果要是入不了大興國三皇子的眼,那她就賴在將軍府上。就是被所有人厭棄,也總比一個人在外,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強。
再說了,自己臉上又沒有顏明真臉上那樣的疤痕,說不定會時來運轉,被大興國的三皇子看到眼裡了呢。
雖然此時看着顏明真,顏明華恨不得上前將她臉上的面紗給撕下來,讓所有的人都看到她臉上的疤痕。尤其是讓旁邊的沐天華看看,他看中的女子是那麼樣的醜陋不堪,可顏明華臉上卻竭力過上了幾分笑容,說道:“真兒,你也不等等姐姐。”
她是拿定了主意,要讓大家以爲她是從將軍府裡出來的。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在養病,那現在病好了,在這樣的日子出來一起去參加皇宮的宴會也是很正常的。
聽到顏明華的話,臺階上站着的幾個看門的人可是臉色變了。
剛纔顏明華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們曾近要趕走她。可顏明華說了,是專門等着顏家三小姐的。
這些看門人的平時哪裡敢仔細看顏明華的相貌啊,還以爲是和顏明真交好的閨秀們派過來的丫頭什麼的來等着傳信呢,這纔在得了一把賞錢後讓她留在了哪裡。
此時聽着她這麼說話,自然都緊張起來。有動作快的就拿出了要趕人的模樣,想着顏明華跟前走去。
見幾個家丁護衛氣勢洶洶的模樣,顏明華心中直打鼓。
從宇文姨娘哪裡拿走的兩萬兩銀票已經沒了,租的房子也又抵了出去,顏明華可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今天的一搏之上,是萬萬不能落敗的。
“顏明真,”顏明華色厲內荏的對着顏明真說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我只不過是病了幾日,難道你就要看着家裡的下人對我無禮嗎?”
她是豁出來了,如果要是今日打算落空,那日子還不如以前好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顏明華篤定顏明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不顧自己的名聲而打壓自己。
“你在威脅我?!”顏明真一個眼神,禁止身旁的人阻攔顏明華,然後再她走近自己身邊的時候,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哼了一聲,說道:“顏明華,到現在你還敢對我吆三喝四的。”
聽着顏明真的冷言冷語,顏明華反而放心了。她掃了一眼大街上來往的人,然後轉向顏明真說道:“怎麼,你是怕我進了皇宮搶了你的風頭?雖然你被封爲縣主,可我畢竟還是這將軍府裡的嫡出的小姐。”現在她的腦子也轉過彎來了,既然顏明真認了自己,那她就找個理由,讓大家誤以爲是顏明真怕自己比她出彩,所以才讓府上的下人故意攔着自己。
見顏明華身子一挺,似乎一下子恢復了將軍府上嫡小姐的風采,顏明真禁不住在心中冷笑。
有些人就是這樣,地獄無門偏偏闖進來。
而一旁的沐天華見將軍府上的下人已經快走到顏明華身邊了,適時一擺手說道:“還不退下!”
那些守門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此時聽到沐天華的話,哪裡還敢繼續上前,也就齊齊退開了。
沐天華難道此時醒悟了,還是發現了顏明真臉上的疤痕,知道自己比她漂亮了?
一時間顏明華禁不住心神盪漾。只不過她高傲的白了沐天華一眼,即使你現在是王爺了,本小姐還看不上了。你再大還能超過皇子?萬一我時來運轉,能入了上官鴻泰的眼,以後就是皇子妃了。
再幸運一點的話,上官鴻泰以後要是登基做了皇上,那我豈不是就能成爲皇妃了?顏明華倒是不奢望做皇后,能做了皇宮裡的皇妃她就知足了。
“走了,”掃了一眼顏明真,顏明華毫不客氣的直接登上了剛纔放好的腳蹬,先一步上了車。
轉眼看到身邊的幾個丫頭氣憤的神情,顏明真輕哼了一聲,示意她們不許亂來,然後也跟着上了車。
等車子慢慢行走起來後,顏明華看看顏明真,見她坐在自己的對面不慍不火,原本提着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
此時顏明華還不知道顏明真已經知道了她的那些醜事,只當顏明真見了自己故作深沉。在顏明華心中,反正當時那件事沒有傳出來,她也懶得去自揭傷口,乾脆選擇性的忘記。
當轉眼看到車子上熟悉的物件之後,顏明華頓時氣惱起來。看看這車上安放的暗櫃,小几,還有那兩個大大的靠枕,這都是自己以前車上的東西。
只不過還添了一些不少物件,外面的妝飾更華麗了。就是這車廂裡面,湘妃竹塊的涼蓆,放在車廂內四個角落的裝着冰塊的小銀盆,懸掛着車簾處的香囊,在這炎炎夏日裡,一點也感覺不到外面的暑熱,這顏明真比自己還會享受。
可她一個臉上破相的人憑什麼啊?
心中不忿,顏明華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她擡手打開暗櫃,當看到裡面放着的服飾的時候,眼睛禁不住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身上的服飾是顏明華好不容易纔湊起來的錢從衣裳鋪子買來的當時店裡最好的衣裙,但她當然明白,這些東西跟將軍府上的衣服的區別。
此時看着暗櫃中放着的一套嫩綠色配着淺黃色腰帶,有着淡淡光華的衣裙,顏明華心中禁不住悲喜交加。又見到這樣華美的錦緞做成的服飾了,要是放在前幾日,她真的懷疑自己都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雖然這個顏色不是顏明華的最愛,但此時看到做工精緻,上面的繡着的花草蝴蝶跟真的一般的做工,她馬上決定今日就穿這個了。
雖然沒有選擇,但這服飾卻比她現在穿着的一副好上很多倍。
將衣服拿出來,顏明華又隨手拉開了下面的暗格。她更是高興了。真是太幸運,裡面一整套寶石頭面,在稍暗的抽屜裡閃着光彩。
見此,顏明華加快了動作,果然讓她在另外一個抽屜裡找到了水粉胭脂等物品。還有首飾,好幾副的手鐲項圈,一看就非凡品。
她禁不住拿起那副手鐲看看,又感覺那副很漂亮,也就趕緊放心手中的東西,重新拿起別的。
“你要做什麼?”顏明真看着手忙腳亂的顏明華,冷聲說道:“顏明華,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把你帶到皇宮已經情至意盡了,你憑什麼還要用我的物件?”
每個出門的女子一般都會隨身帶上一套服飾,以防應急。雖然這些東西是爲顏明華準備的,可她這麼心安理得模樣讓人看着實在是礙眼。
“什麼叫你情至意盡?”顏明華一聽到顏明真的話,禁不住就拉下臉來了。這些明明都應該是自己的啊,偏偏讓這個醜丫頭佔了。自己還沒有找她算賬,她卻嫌棄自己。
但轉而想到如果要是現在惹惱了顏明真,自己要是進不到皇宮的宴會上,那就功虧一簣了。
可要是讓顏明華此時對着顏明真伏低做小,她是萬萬做不到。憋了半天,顏明華纔開口說道:“顏明真,你也不要太過分,沐表哥你搶去了,我只不過是想着進到皇宮去參加一下宴會,你不想讓將軍府上跟着丟人吧。”說着還抖抖身上的衣裙,想着讓顏明真看出那些東西的低廉。
“這算是個理由!”顏明真皺皺眉頭,說道:“只不過你上來就拿我的東西,我總不能讓你白用吧?”兩個人雖然是名譽上的姐妹,可沒有那樣的交情。
顏明華現在就怕顏明真不帶自己進皇宮,或者是不讓自己換上得體的服飾。也就一擺手說道:“我畢竟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如果我得了好,難道還會讓你吃虧不成?”
“口說無憑!”顏明真看着顏明華,說道:“如果你等了封賞,地位名號什麼的無法分享,但你要保證你得到的錢財分給我一半,並且我也要你發誓。”
“行,我答應你就是了。”顏明華頭也不擡,現在她自己窮的就剩下一個人了,還怕顏明真?再說了,如果要是能分給顏明真一半,那前提是要等她自己有了東西。
說了這幾句,見顏明真一時沒有迴應,顏明華將目光從那些脂粉飾品中拔出來,見她正緊緊盯着自己,深怕她一時不高興趕自己下車,也就說道:“我發誓就是了。”
等顏明華賭天賭地的說了一番後,顏明真才點點頭,說道:“好,親姐妹明算賬,把醜話都說在前頭省得有些人得志便張狂!”
而顏明華在賭了誓之後心中突然反應過來了,如果要是自己得到了錢財,難道還真的要分給顏明真這個醜丫頭?
這個醜丫頭可是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啊!這麼一想她不覺心中非常不甘。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又發了毒誓,不好矢口否認。
眼睛一轉,顏明華說道:“你要是想着讓我在這次宴會中脫穎而出,還不趕緊讓人幫助我更衣,重新妝扮?”
“好,”顏明真倒也爽快,衝着車中伺候的白瓷和紅葉使了眼色,讓她們伺候顏明華。
很快,顏明華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
當通過小銅鏡看到自己的臉色因爲剛換的衣裙頓時白皙了不少,顏明真雖然嘴上不服,但心中卻不得不稱讚顏明真會搭配服飾。
等被白瓷重新綰了頭髮,戴上了頭飾,由着紅葉爲她重新潔面,打上水粉胭脂,顏明華只覺得自己好像是一下子華貴了起來。
閃眼看到顏明真閉目養神的模樣,顏明華的眼中禁不住閃過幾分蔑視。再會妝扮又如何,還不是得帶上一層面紗遮住臉上的疤痕嗎?
哪個男子在見到女子後,不是先看臉蛋漂不漂亮?
再看看銅鏡中的人眼眸如水,粉腮瓊鼻,櫻桃紅脣如畫,顏明華暗自想,自己一定能在衆位女眷中出彩。
坐在一旁的紅葉看着顏明華自戀的模樣心中就來氣,也就故意用一個手捻着顏明華剛纔穿着的服飾問道:“二小姐,你這些東西要不要給你包起來放好?”
一聽這話,顏明華頓時只覺得晦氣。馬上不耐煩的擺手說道:“丟掉,丟掉,誰還要這些東西?”
“哎呦,”紅葉一聽這話,將衣服丟在一旁,又拿起一隻顏明華戴過的手鐲,說道:“這可是銀鐲子啊!”
“你覺得好給你了!”顏明華白了紅葉一眼,卻禁不住伸手從抽屜裡拿出一對通體潔潤的白玉手鐲戴在手腕上。這東西看着就不俗,她在心中暗暗想着,如果要是在宮宴上得不到什麼好處,先蹭顏明真些東西再說。
顏明華實在是過怕了這段時間漂泊在外的苦日子。
看着顏明華貪婪的目光在暗櫃抽屜中來回打量,紅葉恨不得上前將暗櫃合上,如果要是能夾住顏明華的手,那就更好了。
而感覺到丫頭的目光不善,顏明華卻冷哼了一聲,對着顏明真說道:“一會就要進宮了,下車後要是沒有丫頭跟着我多難看,一會你分兩個丫頭給我。”雖然丫頭不用跟着進宮,要是自己身邊光禿禿的,實在說不過去。
說了這些,顏明華又想起什麼似得,說道:“還有,把你準備打賞的荷包分給我幾個,進了宮萬一要是需要打點我可沒有東西。”
得寸進尺,簡直是太過得寸進尺了!
“二小姐,你太過分了吧?”紅葉實在忍不住了,說道:“你這是求人的口氣嗎?”
“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顏明華乾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冷哼了一聲,說道:“顏明真,這個丫頭一會別讓她跟着我。”
紅葉一聽,剛要在說什麼,但被顏明真攔住了。
顏明真讓白瓷將要打賞的荷包拿出了七八個給顏明華,說道:“一切依你,但你別忘了剛纔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