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使出渾身力氣喊着救命,只是喊半天也沒有人來回答她,土坯屋內很暗,也很潮溼,房間裡只有一個正方形的窗戶,此時陽光正從窗戶裡照射進來,讓這個房間裡多了幾分光亮。
門邊的牆上擺放着一堆袋子,袋子裡裝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摞得很高,直直地搭到窗戶旁邊。屋裡擺放着一張牀,一個牀頭櫃,一個電視櫃,電視很老舊,幾乎找不到頻道,動不動的還彈跳着黑白色的雪花。
她在屋裡呆着,感覺自己好像成了這一家人買來的生育機器,任務就是要跟陌生人生孩子,而且她還不能反抗,一旦反抗就要捱打。
這跟她平時生活的環境裡接收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樣。
她所生活的城市,周圍都是非常開明的人,家裡只有一個女兒,她們會想辦法的把女兒培養好,上最好的幼兒園,最好的小學,最好的初中乃至最好的大學……
教女孩子成爲獨立的人,不必依靠男人,自己也能靠自己活下去,婚姻方面,無論是結婚或者是單身,看的都是當事人的要求。
而這個破山村裡,只把女孩兒當成是生育物品,當地的女孩兒存在的價值是賺錢倒貼家裡,結婚賺取豐厚的禮金,補貼家中。
結婚了以後,也不能擁有自己獨立的生活,因爲在丈夫看來,娶她就是爲了生孩子,生孩子還必須要男孩兒,否則無法傳宗接代,這個孩子還不如不生。
生完孩子,女性就能夠自由的過自己的生活了?
不是。
在這裡人的眼中,女人不聽話,她們可以使勁的打,再惹他們不開心,直接打死。他們完全不覺得殺人是錯的,反倒還得意洋洋的跟人顯擺着,他有錢,可以娶多少個媳婦,這個媳婦不行,打死在娶。
語氣得意的彷彿在說家裡養了一頭豬。
周萍越想,臉色越蒼白,如果真的被留在這個小山莊裡,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她這一輩子可能都會被留在這個小山莊裡,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還有可能會被這些人的思想同化,發自內心地覺得女人就該當個生育機器,就該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能出去工作!
不行!
她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周萍爬到袋子上,用手推着窗戶,窗戶是木製的,在暴風雨的侵蝕下,已經冒出一層又一層的木頭渣。她心裡有注意,卻又不敢亂動,提高聲音喊:“阿姨,阿姨你還在嗎?”
沒有人回答她。
院子裡空蕩蕩的。
沒人?
周萍還是不放心,這是她目前唯一的逃走的機會,所以她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阿姨,我想上廁所!“
“哎,來嘍!我的小祖宗誒,你咋這麼多事兒呢?“陳莉從廚房裡走出來,拿出要是打開臥室的門,就打開一條縫,順着那條縫塞進去一個盆:“大小手都在盆裡解哈,我晚上給你倒。”
“臭,我受不了!”周萍抗議。
“受不了你就憋着!”陳莉又把門鎖上。
周萍急得直用拳頭砸門:“你別走啊,讓我出去上個廁所!”
“沒門!”陳莉說不給她開門,就不給她開門,兩人僵持到晚上,三個男人回來,陳莉纔給周萍開門,周萍一眼就看到那三個男人,他們的皮膚曬的很黑,跟焦炭差不多顏色,眼睛都不大,卻都很亮。
這種亮又不是那種光明磊落的亮,而是像野獸看到獵物時候露出的眼神。
周萍被看得心裡發毛,她貼着牆走,戒備地盯着那三個人。
王貴得意地說:“爸,你看吧,這就是人販子賣給我的媳婦,好看不?”
王福敷衍地回答:“好看,不過人都說好看的女人不老實,村裡好幾個長得好看的最後都跟人跑嘍,你確定她會乖乖的在家,跟你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嗎?”
“不安生,老子可以打到他安生。”王貴擡着頭,說話時語氣得意。
周萍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種小山村裡的人都不以打老婆爲恥,反以爲榮,好像打老婆能讓他們多有面子。
“過來坐着吃飯吧。”陳莉衝周萍招手,周萍一天沒吃飯,這會兒肚子早餓了,可是飯桌上的男人虎視眈眈,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跟他們坐在一塊兒。
陳莉上前拉她:“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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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什麼?”周萍坐在桌子前,故意跟王貴拉開距離。
桌子上擺放着三盆菜,都已經炒得黑乎乎的,看不清本來的樣子。
周萍又想到了母親,她說好會做豐盛的晚餐在家等着她,可是她卻……
“韭菜炒雞蛋,炒葫蘆絲,炒絲瓜。”陳莉興致沖沖地說:“我們一家人平時根本不會吃這麼多菜,也就是你今天剛過來,才準備的這麼豐盛。”
“你把這個叫豐盛?”周萍一拍筷子,她很餓,可是看到這黑乎乎的菜,她的肚子就飽嘍:“你知道我媽做什麼菜在家裡等我嗎?紅燒肉,糖醋排骨,孜然羊肉,咖喱雞翅,油燜大蝦,還有青菜!你們做的菜,連一個葷菜都沒有,還說豐盛?”
陳莉尷尬地說:“可是我們家裡的條件就這樣啊……”
“那你讓我回家唄,我回家能吃好。”周萍盯着桌子上的飯:“我一天沒吃飯,看到這菜我就飽了,你要是讓我留在你們家,別說生孩子,可能還不等一個星期,我會被直接餓死!”
“哐當!”
王福把筷子砸在桌子上,他瞪着周萍問:“咋回事兒,我們家還養不好你了?”
“我平時在學校吃菜都必須要吃肉的,沒肉我吃不進去!”周萍解釋。
王福起身抄起掃把,狠狠地往周萍身上抽:“反了你了還!”
掃把砸在人的身上,那可是真的疼,周萍被抽得嗷嗷直叫喚,她連忙四處躲着:“你們這裡的人都有病吧,還動不動打女人,怪不得沒人願意嫁給你!”
這話說的忒吸引仇恨,屋裡的其他幾個人聽到,紛紛站起來幫忙,王貴和他的弟弟從兩邊圍堵,抓住周萍後,直接把她摁在牆上,王福一掃帚一掃帚地往她的身上抽。周萍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捱過打,今天是頭一次,那細膩的皮膚愣是活生生地被抽腫了,整個後背上的皮膚都腫得老高。
“爸,再打下去,把人打死了咋辦?”王全擔心地問。
王福說:“打死,咱們爺兒仨在多忙兩年,不照樣能給你們娶上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