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鬱拂霞的畢業年。
畢業季這一年鬱拂霞過得很不輕鬆。
自從決定考博之後,鬱拂霞就像三年前一樣又再度進入“長期戰備”狀態,日子可以改套一句名言來形容:學習,學習,再學習!一方面,碩士學位也不是輕輕鬆鬆就可以獲得的,尤其是到了畢業論文設計階段,導師爲了確保自己的學生不出問題順利畢業,對自己學生的要求比以前提高了,所以學習的壓力加重了;另一方面,考博更不是容易能考上的,從某種程度來說,考博比考碩士更難,所以爲了備戰考博,更需要學習。
而之前對鬱拂霞的學業很放心的周節恩突然顯得很不放心起來。在鬱拂霞決定考博後之初,周節恩看到鬱拂霞有模有樣的認真複習備考,對鬱拂霞的“關注”還是‘挺’隨意和很寬鬆的,他只是時不時的問一下鬱拂霞現在複習到什麼程度了,然後結合他自己以前考博時的經驗提提建議,或者問問鬱拂霞有沒有遇到難題,而“學霸”出身的鬱拂霞還真沒什麼難題需要驚動周節恩的,周節恩也就不再細問。
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似乎是從那次周節恩生了一場重感冒請假了幾天之後,又似乎是在那次周節恩跟他的導師出差了幾天回來之後開始的,總之是“大約在冬季”,周節恩對於鬱拂霞的學習突然變得“不放心”起來。以前周節恩估計一個星期也就有一兩次專‘門’問一下鬱拂霞的複習情況,鬱拂霞簡單“彙報”一下,周節恩瞭解一下大概情況就不會再多唸叨什麼。但是現在,鬱拂霞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周節恩的“憂心忡忡”和對於督促鬱拂霞好好複習的“孜孜不倦”。現在周節恩每天都會給鬱拂霞打電話,而且每次打電話都會細細過問鬱拂霞的複習情況。這不,鬱拂霞剛從教室上完自習回來,周節恩的電話就追來了,還是和以前一樣,一上來就問今天覆習得怎麼樣了。
“今天覆習的哪些內容啊?”周節恩在電話裡問。
“白天看的英語,晚上看的政治。”鬱拂霞答道。
“嗯,做的模擬題還是看的專題知識點?”
“英語做一些模擬題,政治看的是專題知識點。”
“政治看到第幾個專題了?”
“第十一個了。”
“第十一個專題看完了嗎?”
“還沒,快了,就剩一點點了。”
“哦……你得抓緊啊,得加快點速度才行的。政治這個東西要多看,有好多知識點是要靠背的,所以得多看幾輪才行,你昨天就已經開始看第十一個專題了,到今天還沒看完,速度有點慢啊,你這樣的話會比較被動啊,你得……”
“哎呀,我知道啦。老夫子。”鬱拂霞一半是無奈一半是打趣地打斷周節恩的話。
“什麼?”周節恩不確定鬱拂霞最後那句說的是什麼。
“我說呀,你現在都快要成老夫子了。哦不,是已經成了老夫子了。你看你,天天都念叨這個,我覺得你是要我把我每天看的每一個字都告訴你啊。”鬱拂霞半真半假的抱怨道,並用了一下誇張的修辭手法。
“唉……”周節恩對於鬱拂霞的玩笑好像不是覺得很有趣,他微微苦笑了一下,苦口婆心地說:“我這是爲你好,你要知道考博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八百回了,鬱拂霞在心裡說道。“政治我現在已經是看的第二輪了,英語我也已經是做了兩本模擬題了。而且我說過了啊,我雖然看書慢,但是我看過之後能記住的還是很多的,所以你就不用太擔心了。”雖然對於在學業上週節恩“無微不至”的關心,鬱拂霞覺得這是周節恩關心和在乎她的表現,但是有時有鬱拂霞真的覺得這有點像是老式學堂的老夫子的唸叨,大有一種“教不嚴師之惰”的嚴肅和沉重在裡邊,而不像是情侶之間的關心那樣顯得足夠溫馨和甜蜜。
“嗯,我知道你在努力,我就是提醒你而已。古人不是說了嗎,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嘛。”周節恩聽出了鬱拂霞語氣裡情緒,於是換了一種輕鬆答道語調說道。
“呵呵,知道了知道了,少壯很努力,老夫子不用傷悲。”鬱拂霞套用周節恩的話說道。
“好吧。那你晚上早點睡覺,早上按時起‘牀’。不要賴‘牀’,要養成好的習慣。”周節恩又變成了“老夫子”。
“好——”鬱拂霞只得一一答應,周節恩這才放心地掛了電話。
時間就這樣在複習複習再複習中度過,日子是一週一週的飛快過去的,轉眼就到了週末了。週末的時候周節恩來找鬱拂霞,這讓鬱拂霞心裡很高興。最近這段時間,周節恩來找鬱拂霞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應該是周節恩的博士論文寫得很順利,早早就完成了主要內容,所以周節恩現在學業的壓力不大,空閒時間也比以前多了。
周節恩到鬱拂霞那裡的時候,纔是上午九點。周節恩問鬱拂霞是不是已經吃過早飯,鬱拂霞猶豫了一下,硬着頭皮說道:“吃過了。”其實她剛起‘牀’,還沒來得及吃,但一想到要是實話實說的話又要被周節恩唸叨一天,鬱拂霞決定還是捱餓一個上午吧,而且其實她也不覺得餓,記得以前上本科的時候,她們宿舍的人經常踩着點去上課,早上有第一、二節課的時候她們也經常不吃早飯。
周節恩不疑有它,於是說:“時間還早,先去上會自習吧。我這給你帶了幾套模擬題,你一會做一下的。”
“啊?你哪兒來的模擬題啊?”鬱拂霞有些疑‘惑’。
“我從考試輔導班的那買的。”周節恩答道。
“考試輔導班還有這種東西賣?是真的嗎?”鬱拂霞一聽更疑‘惑’了。
“嗯,我們班的同學以前考博的時候有買過這個輔導班的,他說‘挺’好的。所以我就幫你買一本。”周節恩說道。
鬱拂霞在心裡默默地哀悼了自己的週末,這個週末看來又要在自習室裡度過了。唉,原本以爲這個週末他來找自己可以放鬆一下,卻不知人家老夫子又是親臨現場監工來的!鬱拂霞心裡一邊想着一邊悄悄地斜眼看了一下週節恩,嗯,他好像真的越來越像老夫子了,臉上好像都多了幾道皺紋了。已經連續三個週末了,周節恩都來找她親自監督她上自習。平時有時候她犯懶的話還偶爾睡個懶覺,可是到了週末,人家周老夫子早早大駕光臨,要她也得跟着早早起來,要不然就會被他念叨至少一整天。唉,還能不能過個愉快的週末了?
鬱拂霞現在有時候甚至覺得她和周節恩的關係好像不那麼像情侶了,也說不好像什麼,反正周節恩對於她考博複習的緊密關注讓她幾乎完全感受不到情侶之間的‘浪’漫,但是周節恩面面俱到的關注也讓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確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真的是爲了自己好的。好吧,考博時期是非常時期,非常時期就過非常生活吧。
轉眼一週有過去了。轉眼又快到週五了。鬱拂霞心裡已經做好了周老夫子又要來現場監工的思想準備。但是直到週五的晚上十點多,周節恩纔打來電話,說自己這個週末有事不在學校,也不能來找鬱拂霞了。
“哦,你要幹什麼去啊?”鬱拂霞問道,心裡又忽然升起一種失落。人的心裡有時候就是很奇怪,在周節恩孜孜不倦的督促鬱拂霞學習的時候,尤其是到了週末時看得更緊的時候,鬱拂霞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感,以至於鬱拂霞心裡一度想過還不如周節恩不要來找她,好讓她能過個輕鬆一點的週末。但現在當週節恩真的不來找她的時候,她卻又覺得失望和失落了。
“哦,導師讓我跟他出去幫他的項目做點事。”周杰恩答道。
“哦。”原來是導師是要求啊,那就沒有辦法了。鬱拂霞心裡認命地小小嘆息了一下。“兩天都要去嗎?”鬱拂霞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下。
“嗯。得去幾天的呢。”周節恩答道。
“哦。你們導師還真忙啊,週末都要全都去辦事。”鬱拂霞帶着一絲說不出的複雜情緒說道。
“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跟着導師做項目能積累不少實踐經驗,也‘挺’好的。”周杰恩倒是不以爲意的說道。
“嗯,也是。那你就好好跟導師忙去吧。”我就自己過我的輕鬆週末吧,難得輕鬆一下,鬱拂霞在心裡自己給自己安慰道。
“但是我不去找你了你可別偷懶啊,要按時起‘牀’,別睡懶覺。離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競爭那麼‘激’烈,要考得分數高一些纔能有把握……”周節恩又開始他的“老夫子式”教誨了。
“知道了知道了。”鬱拂霞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少壯很努力,老夫子就不用‘操’心了。”
“呵呵呵,好吧。那你早點睡吧。”周節恩這才面前放心的掛掉電話。
“真的是越來越老夫子了。”掛了電話之後,鬱拂霞不由的喃喃的唸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