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吃過午飯李亦歌覺得有些頭暈便躺下了,結果躺下之後越發覺得冷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任飛年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李老師,你面頰紅的不正常,我能摸摸你的額頭嗎?”李亦歌戚眉,“我也覺得不太舒服。”任飛年彎腰,手背觸到她額頭的瞬間就感到了異常的滾燙,李亦歌看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和認真的神情配上他獨一無二的臉,不自覺的嚥了一下口水。“許是這兩天室內外溫差太大,你出去衝到風發燒了,在高原上感冒發燒可是很危險的。你帶了什麼急用藥?”李亦歌呆呆地望着他“出門着急,什麼都沒帶。”“第一次進高原竟然敢什麼都不帶,幸虧你有我。現在還沒到目的地就病倒了,我希望我到了L市的第一件事不是爲我們兩個訂回去的機票。”任飛年拿出了自己提前備好的感冒藥和退燒藥。李亦歌之所以從小習武就是因爲小時候體質弱,父母想她練舞強身健體,現在因爲經常熬夜做研究自身免疫力也不怎麼好。吃了藥李亦歌就躺下了,任飛年坐在牀邊,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禁不住心疼的捏了捏。“童童,我該怎麼告訴你,我很心疼你啊!”

任飛年拿出龍乾佩,自言自語道“既然給了我們相遇的緣分爲何還要用情感折磨她?她已經夠苦的了。”這乾坤佩是青藤山的傳世之寶,一對兒帝王綠的玉佩,一塊兒龍乾佩一塊兒龍坤佩,是廖藤道長羽化後留給青藤山的寶物,據說這玉佩可以使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血脈相連,同呼吸共命運,生死相依。傳到任飛年這一代,青藤山的前輩們對乾坤佩的瞭解也是僅此而已。當然,乾坤佩的作用他們只看到了冰山一角,乾坤:“天地,陰陽,描摹宇宙運行機制和盈虛消息”。青藤山的前輩們研究百年終未窺得其中一二玄機。

身邊的姑娘嚶嚀了幾聲,翻了個身,任飛年忙伸手搭上她的脈搏,脈象浮緩未見好轉,他馬上拿出手機看了一下離下一站到站還有一個多小時。“小丫頭,不好好照顧自己,現在沒得玩兒了,一會兒兄長就帶你去看醫生。”李亦歌的感冒放在平時其實也沒什麼大礙,但是這海拔越來越高,她又是第一次來,就算沒什麼事兒那缺氧的感覺也是極其難受的,任飛年更看不得她高原反應了。看着窗外越來越遼闊的大地,對着她說“下次等我可以好好照顧你了再帶你來玩兒。”

到了G市,任飛年帶他下了車,“我沒事兒,我可以的”,她都把自己裹成糉子了,還操着鼻音逞強。“是是是,你可以,我們李老師什麼都可以,但是今天要聽任同學的,去醫院躺着。”李亦歌已經快要走不動路了,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外任飛年身上,任飛年覺得整個人都僵硬了,以前兩個人是師兄弟,從未離得如此近過,他覺得她滾燙的體溫都快穿透他的棉衣了。任飛年趕忙抱起她進了醫院,病牀上李亦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嘴裡一直嘟囔着“兄長,兄長……”任飛年聽地不知是該開心還是難過,開心這些年夢裡的陪伴她都記得,難過這麼多年以後纔出現,讓她受了傷。如果當初他選擇義無反顧的和她在一起真的會再無羈絆的陰陽兩隔嗎?他不敢嘗試,畢竟他的卦還沒有失算過。“兄長,兄長,童童好難過啊……”“是兄長不好,兄長這就帶童童回家。”任飛年用手輕輕的安撫李亦歌的頭,李亦歌的情緒慢慢的安穩下來,她又開始做夢了,夢裡她還是小時候,跟在男子身後,拉着他的衣襬,“兄長,你教教我這個怎麼讀嘛!我也想和其他師兄一起讀書。”“等你再長高一點就教你。”李亦歌擡起頭正要撒嬌,這時她看清了兄長的臉,堅毅的眉毛,捲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一雙清澈的丹鳳眼溫柔的注視着她,李亦歌能從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驚訝的表情。——“任飛年?”

看清那張臉以後,李亦歌就清醒了。看到牀邊滿臉擔憂的任飛年,李亦歌瞬間覺得羞愧極了,一個對他照顧有佳的學生,自己竟然做夢衝他撒嬌叫“兄長”。簡直沒臉見人了。“我好多了,你不用太擔心了,剛纔……我沒有說什麼夢話吧?”任飛年輕笑,“我什麼都沒聽到。”沒聽到就沒聽到,爲什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不對,他爲什麼要說沒聽到而不是沒有?“唉……呀……”李亦歌瞬間要拿起被子蒙上頭,只是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左手還打着吊瓶,正要擡起就被一個溫柔的大手按了下去,“李老師是想一會兒再捱上一針嗎?”“沒,沒有,謝謝”。附在手上的大手把李亦歌給搞凌亂了。他是個小屁孩兒,怎麼還緊張上了?她可是他的老師,老師的威嚴還是要有的。肯定是這兩天和他相處的太多,導致輩分都快忘了。李亦歌清了清嗓子“謝謝任飛年同學的照顧,耽誤你這麼長時間,做老師的真的過意不去,你趕快去L市考察吧!路途本來就挺遙遠的,老師可以照顧好自己的。”這一口一個的耽誤你了,老師不好意思什麼的,可真是把他推的遠遠的。再傻也聽的出來,人家不想跟你同路了。任飛年也不矯情“我不放心你。決定把你送回A市再開始我的學習計劃。”“那怎麼行,我就是出來玩兒的……”“你看看你出來把自己玩兒成什麼樣了?”“跟你沒關係。”任飛年有瞬間的憤懣,心口說不出的難受,馬上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佯裝生氣道:“李老師,您什麼意思?用完我就想甩掉啦?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白天是誰送你到醫院又照顧你到深夜?要不是我你都得燒傻了,還怎麼做學問教學生?不謝我就算了,還要趕我走!”沒辦法的辦法,對付商量的人最有效的就是道德綁架,李亦歌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我,我那不是也是爲了你的學業着想嘛!作爲老師關心你學習還不對啦?”“我是成年人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自己拎得清。”“那你是閒老師管的多了?”任飛年的語氣略帶委屈“沒有,我也是看老師生病了,着急,擔心老師。”李亦歌心想:多好的孩子啊!自己的夢好罪惡呀!不可否認,雖然任飛年比李亦歌小六歲可是處處照顧的樣子真的很像兄長,或許這就是李亦歌亂做夢的原因吧!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沒遇到以前就會夢到他,還是隻是因爲他,夢裡的人才有了臉?“謝謝你,這兩天給你添麻煩了。”“一點兒不麻煩,我可開心了。”任飛年心想:只要能留在你身邊,不趕我走,你要怎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