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心殤(1)

初晨的清新誘醒了飛鳥,樹頭高踞的歌唱着。沉睡的人們也都忙碌於平凡的生活。靈素悠悠轉醒之際看到身邊被放大的俊臉,驚了一跳。而後才反應過來,湊近看他的睡顏,凌亂的頭髮垂下額頭,一雙劍眉下長長的睫毛遮下大片的陰影,高抵的鼻樑下是一雙嘟着的薄脣。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小子睡着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呃,還是得辦正事。藥力總算過了,輕輕的活動了一下四肢,。倒抽口涼氣,全身仿若散了架一樣,撕裂般痛楚遍佈全身。哎……算了,連起身的動作都不能自己完成了。只好凝神靜氣進入了他的夢境。

周圍樹木蔭蔭。根深葉茂,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整片原始森林中隱隱有爭吵聲傳來,靈素慢慢的走了過去。只見三十幾個天界仙人圍捕一頭其身如虎其面如人、並生雙翅的異獸。異獸身上已有多處傷痛,血流如洋,哀嚎不已好像筋疲力盡動都不能動了。

一個年輕小仙冒失的向他走了過去,還沒揚起利刀就被一口吞入了口中,這是什麼怪物,竟如此厲害。靈素沒動,靜靜地躲在樹後觀察,其它仙人看到這一幕,更加憤怒,一擁而上,四周血腥氣越來越濃,異獸雖不能動,一條巨尾卻扇飛了好幾個人,慢慢的站着的人越來越少,場面更加血腥,到處都是斷臂殘肢。突然又有一人加入戰事,局面立馬驟變,那人手執白練裘向異獸,異獸好像甘願受死,動都未動,疲累的身軀轟然倒地再無生機,而後其他仙人先後離去,只留那最後一人仍留在原地。等到周圍再無他人,她向他飛快的跑了過去,抱着它逐漸冰冷的身軀,放聲大哭。很久以後,才止住了哭聲,卻仍暗自抽噎。後她鑿出了一個大坑,一把土一把土的慢慢將它掩埋,並未立碑。

而後不知她去了哪裡,一會兒又返了回來,懷中抱着一個小布包裹,裸露在外面的眼中是無法抑制的憎恨,隨手扔在大坑的附近,就走遠了。包裹裡好像是什麼活的東西,靈素看它仍在蠕動,很是好奇,本想過去看看,卻突傳一股強大的排斥力,被震飛了出夢境。

此刻的靈素滿頭冷汗,好險好險,差點元神渙散。看着身旁那人,眼皮微跳,難道這是要醒了嗎?

“公主讓我將它交給元公子。”珞兒滿臉的不情願,不過公主都病成那樣了還念念不忘這句話,自己怎麼也得按了她的心讓她好好養病啊。青衣小僮攔住了她,並未讓她進去。

“僮兒,讓她進來。”輕飄飄的一句話似給珞兒支持,揚威似的瞪了他一眼,真是的,一個小廝還敢攔我,一扭一扭的走了進去。

看到元軒神色立馬變得恭謹,雙手奉上那個錦盒:“我家公主告訴我,一定要親手把它交給你。”

元軒有些好奇,打開錦盒一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這是……【鳴弓】。”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人也變得有些焦急,真是天助我也。這下看我不滅了它。揮了揮手便想讓珞兒退去,連詢問原因的時間都沒有。

珞兒臉色十分不鬱,真是的,公主也太不值了吧。氣嘟嘟的想開口卻又礙於公主吩咐糾結萬分。元軒遲鈍的感覺到屋子裡還有一人,似有不解,還未開口,由門外氣沖沖的飛入一個人來。也不由珞兒說話便被推了出去,反鎖在門外,“哼”了一聲,氣呼呼的調頭就走。

元軒看向來人十分驚訝,這人到底是去幹什麼了,灰頭土臉、蓬頭垢面,眼睛裡皆是血絲明顯的一宿未眠,再看向他的手,那感覺就是自殘—血肉模糊,腫的都有平時的兩個大了。這小子到底是怎麼了,這可不像平日裡沉着冷靜的他。滿臉玩味的打量他,好像看他失常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

歐澈“嗤!”了一聲,滿目不屑:“我很正常,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那你這是所謂何事?”滿臉笑意,十分期待他的答案。

“我……哼!無聊了去移山行不行?”歐澈一臉煩躁好像在說,你要再問,小心讓你陪我一起練。元軒也感到有些無趣,懶得再打趣他。拉他坐下,又看了看他的手,咦……這人也太狠了吧,我都看不下去了。起身給他找藥,一邊敷藥一邊跟他說:“對了,你猜我今兒得了什麼寶貝?”歐澈一點興趣也沒有,看他那懶懶的樣子,自己都沒那麼興致高昂了,拿過錦盒扔給了他。

歐澈把錦盒打開表情纔有了些許變化:“這是【鳴弓】,東皇最爲寶貝,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給你,難道~~你答應他了什麼要求?”沒人比他更明白這對東皇意味什麼,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拿了出來,肯定不簡單。元軒聳了聳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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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紫光照亮天際,一聲極聚咒怨的怒吼響徹四海,震耳發饋。那是……前殿。再無拖延,二人以目示意,朝那飛奔而去。異象呈現的時候,靈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意識,姐姐!趕緊爬起來向着隔院跑去……

哎呀!真是的,這下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了,靈素頭大如鬥,沒想到它的意識竟這麼頑強憑藉自己的先天靈氣和純靈之血才勉強稍勝一籌,不過,此刻絕對不容分心。繼續念着紛繁難懂的咒語,牀上之上越發掙扎怒吼,但仍掙不脫一圈淺金色的咒印,最爲神奇的就是此刻他仍雙眼緊閉,一半臉色平靜安然,另一半的臉色則是猙獰可惡。靈兒最先到達靈素門外剛要推門而入,靈素用入密傳音之法告訴她無論如何守住大門,誰也不許進來,多年生活讓她對姐姐的話堅信不疑,靈兒什麼也沒有問就站在門口守着,不到一刻,元軒與歐澈就趕了過來。

歐澈見到她,臉色驟變,陰沉的厲害,元軒沒時間管他倆之間的事,只想進得門去,十分不耐的低喊:“趕緊讓開,我感應到它就在裡面。”靈兒不爲所動,抵着門口,那態度很是明顯誰也不讓進。元軒給了歐澈一個你來解決不然我就動手的眼神。下一秒,歐澈就制住了靈兒,元軒終於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看着滿地破碎得衣服和那紗簾之後趴在男子身上渾身**的女子。一瞬間血氣上涌,大腦一片空白,怒吼一聲:“都不許進來。”啪的一聲把門關得死死的,一步步腳步聲像在擊打在靈素心上,咚咚直響,元軒腳步沉重緩緩地靠近他們。靈素使勁撐起自己的身子,暗自擦了擦嘴邊的鮮血,還好終於是封印好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封靈咒竟耗費了這麼多的靈力。

神色如常的問他:“你來幹什麼?”

元軒臉色異常冰冷,目光中沒有一絲溫度,噙着冷笑問她:“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平靜的背後好像風波涌起的前兆。

靈素無奈的說:“如你所想。”

該死,她說什麼鬼話,什麼叫如我所想,這個女人總有辦法把我逼瘋,這是什麼情況,恨不得馬上殺了她。手指捏得咔咔作響猛地擡起【鳴弓】對準牀上之人。

那一箭似攜了萬盛之火,雷霆之怒足以毀天滅地,巨大的靈力衝擊在室內暴走,啪,啪,啪,啪,震得屋內花瓶擺飾全都爆裂開來。

“你……讓開”

“不讓,有本事連我一起射死,不然今日之內不許再找我們的麻煩。”靈素將他牢牢的護在身後,那般呵護各至,目光中一片沉靜安然,好似知道他不會。看在他眼裡只剩一片蒼涼,元軒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堅持了許久還是重重的垂下了手臂。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他是你的誰?”他是你的誰,呵呵,還用問嗎?還與自己有關嗎?自己又是她的誰有什麼資格管她。到底還是不忍心啊,罷了,一切都無所謂了。神色一瞬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有自己知道內心是多麼的苦澀、荒蕪。

“下次見面,定斬不饒。”那嘴角含笑的模樣生生刺痛了靈素,心像針扎一樣的疼了起來,沒有緣由。那笑容好像比日光更加耀眼竟然無法睜着眼睛相對,靈素雙眼微眯,竟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生生抑制住這種感覺。

故意說道:“一個能讓我付出生命的人。”只是隱去了下一半,也只有我纔可以解除這天下之危。元軒一個踉蹌,再無言語,轉身走出了屋子,這幾步仿若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全身是無法抑制的顫抖,是你愛的人嗎?你愛他竟到了這種地步,連生命都不顧了嗎,你可知他是誰。就連以後要承擔的後果都不計了嗎,我又算什麼?我這又算什麼?

歐澈看着從房中走出的人,第一次感覺他也是有感情的,可是卻一點不喜歡他這副鬼樣子,動了情就註定被傷害啊,咱們不過是一對可憐人罷了。元軒朝他走了過去,連對他解釋的機會都沒給,歐澈就被拉走了。同時心裡也是一鬆,再繼續對着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不過他到底是怎麼了,這表情怎麼都覺得是危險萬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