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賭約(1)

初登上界,乍入天庭,萬道金光齊放,千秋瑞氣涌現。金碧輝煌的宮殿內,齊聚衆位仙家,凌霄寶殿上首,端坐着威嚴無比的天帝及其氣憤無比的天母,側首看着天母嗔怨的目光,天帝只好無奈的出聲:“下首之人可是女媧當代傳人,你可知被羈於此所犯何錯?”

靈素由始至終都未言語半句,不過看他處境也是着實不易十分,同情的回答他:“的確,我是風氏一族靈素,至於有何錯事,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請天帝賜教一二。”極致恭順的態度,十分無辜的語氣深深刺激了天母,再也忍耐不住拍案而起,伸手使勁指着她像要戳破她的腦袋般兇狠:“你……你這個妖媚女子,哪裡有點仙家的樣子,還自稱女媧氏傳人,真是給你們女媧上神丟臉,也不知道誰教授你的本事,別的沒學會,勾引男人的本領倒是挺高的,你拉我幹嘛,我還沒有說完呢,還反了你了……”天帝是實在聽不下去了,強拉天母入座,擡袖遮面給她一個安分一點的眼神,天母終是不再鬧了,畢竟當着衆位仙家得給他留點面子,這事兒回去慢慢算,哼!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看他。

天帝咳了咳,底下騷亂的仙家纔不再議論,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各回各位,保持那份仙人該有的風範。

再次開口,這次終於切入正題:“你可知凡間今日是妖邪成魔的日子,而今日如果令其魂飛魄散便可一勞永逸,它就再無害人的可能。而你卻私開往生門,捨己之身,讓它可轉生進入六道輪迴,如此獲得凡胎就再無追蹤它的可能。一旦他有了意識,便可自行修煉,其力量大到可毀天滅地,無法估計,這個錯誤難道不是你犯下的嗎?雖然女媧一氏和我們天界素來不曾有來往,可你這次的錯誤是足以改寫整個三界之間的命運,決不可姑息。”話音一落,底下一甘衆人連聲贊同:“不能姑息,應該讓她灰飛煙滅,不可轉生。”呼聲越來越高……

元軒再也看不下去出聲阻止:“夠了,此事還未結束。能不能安靜一些。”這下是真的靜了,誰人不知大殿下早已被定爲下任天帝而他從不主動對政事發表言論,吝惜言語,今兒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氣憤,上面那位不能得罪,而這位未來的主子更是得罪不起,還是靜觀其變吧。

天帝不解,卻沒有不滿的問:“還有何事?此事不是已經了結了嗎?”這般態度更是讓人深思,就連天帝對這位未來的接班人都能如此平靜的詢問,而他人更是緘默其口,不再出聲。

元軒無視他們打量的的神態一派閒散的回道:“我要娶她。”語氣是不容否定的決絕。短短四字,卻仿若炸雷,炸蒙了每一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無法消化這個突發的消息,天母更是氣炸了肺,從皇座上一躍而起剛要碰到靈素就被元軒出手攔住。

“你!你這個不孝子!竟爲了她出手阻攔我?好,好,好,好的很,我再也不管你了,如今翅膀硬了,也管不了你了是吧?”以手撫額,好似疼痛非常,臉色瞬息萬變。靈素剛想上前被元軒拉至身後,兩隻手緊緊得握在一起無法分離,元軒動都未動,冷漠對她說:天后身體不好,還是請回吧。我心意已決,不會改變,您還是保重身體吧。”天母差點沒氣昏了過去,侍女立馬扶起了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心血難道就被這麼個女人毀了都白費了嗎,不!絕不,我不甘心,還沒有結束,終是被侍女扶着離開了大殿。

天帝也十分頭疼,怎麼就成了這般局面,到底如何收場纔好,這孩子倒像極了她的性子,敢愛敢恨,哎!可如今悠悠衆口難調怎麼辦?擡眼一瞄,只見老君淡定自若的樣子竟還有心思品茶,一心火氣全奔他而去。

老君上前一步朝着天帝遙遙一禮,站直身子仔細琢磨了一番纔開口:“呃……至於殿下剛提出的娶妻之事自是不妥。”如此直白的表示反對,讓人敬佩不已,與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明顯不是同一路人。靈素好奇,他就不怕得罪天帝獲罪嗎?長相和藹,身着樸素的灰衣老者怎麼會如此說話,其中有何玄機,呵呵!越來越有意思了,倒要看看這羣自命高尚的仙人到底給我安插個怎樣的罪名。元軒暗自捏了她一下,她纔回過神來。這人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刻還這麼不在意,真是又恨有無奈,不過誰讓自己喜歡呢。

灰衣仙者擡了擡手,讓大家安靜一下繼續說了下去:“首先風氏一族與伏羲一氏自古定有婚約,當代傳人自然要嫁於宛丘。而後殿下之妻以後必然會成爲天母,賢良淑德品行必得令人欽佩認同,此女子行爲不按常理,任意妄爲,不拘泥於行式,不適合於天家,而她的罪名不是還沒有定嗎?”哎!終於說完了,受人之託,終人之事。擡手擦了擦額際冷汗,師父你可要來救我啊,不然徒弟可是被你害死了,感受到殿下那陰狠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哎……看來此事很難全身而退了,這次真是被你害慘了,都怪自己嘴讒啊。

天帝想了想,的確十分有理。示意老君先下去,又開口徵尋大家意見,你一言,我一語,半天都沒有討論出個究竟,也沒有拿出個實際性的解決辦法,爭吵不休,倒是比人間熱鬧百倍。

靈素沒工夫聽他們閒扯,一門心思都在剛纔那個老者身上,雖身着素雅卻絲毫掩飾不了充盈的仙氣,純粹乾淨,可真難得,放眼天界想再找出這麼兩個都十分困難,他到底是誰?剛纔那幾句話,明裡雖是控訴我的罪行可怎麼就能從中品出他對我的讚賞呢,老君偷偷對她擠了擠眼睛,靈素看到一下子笑了出來,元軒臉色越發難看,轉過她隨自亂動的腦袋,擡手打了一下,讓她安分一點,畢竟如果羣起而攻之,現在的自己可沒有把握帶她安全離開,哎!還是好好想想應對之策吧。又瞪了她一眼,怎麼會這麼麻煩,一點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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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咱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你確定此處是凌霄寶殿?”空靈甜美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也格外突出,人們再也不吵鬧了。嘴巴張得好似能容下個雞蛋,一派活見鬼的樣子,還是天帝比較鎮定,忙攜衆仙行禮恭迎:“不知二位上神怎麼會突然來此,是不是三界中又有大事發生?”怨不得他如此驚訝,自從天定初分,三界劃定,上古大神定下契約,互不干擾,幾千年來誰也未曾再見過他們的真容,彷彿於三界中消失一般,可如今一下來了兩位,能不讓人震驚嗎?

風神俊朗的男子開口:“沒什麼大事,就是突聞一件有關我二人後代的趣事,有些好奇,趕來看看到底是真是假。”他身旁的女子已經按耐不住,跳到靈素身旁,圍着她轉了兩週,一邊點頭,一邊說不錯。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靈素看向來人,俯身一拜:“鳳氏靈素見過女媧上神。”

那個妙齡女子咯咯直笑,立馬扶起了她:“可別這麼喊我,讓我覺得我自己都老了好多。恩,做得不錯,放心,有我呢。”暗自調皮的衝她扮鬼臉,拍了拍她的手又回到了男子身邊。依偎在他懷裡十分安靜倒與剛纔簡直判若兩人,靈素略有詫異,她當真是人母?——女媧,怎麼竟是這般模樣。男子一臉寵溺的看着懷中女子,後知後覺的發現大家還在等自己的答覆呢。才慢慢的開口:“你先讓他們都下去吧,毫無用處,此事尚需要咱們好好商量一下。”

天帝即使可主宰天界可也不能違揹他們的意旨,只見剛還吵吵鬧鬧的大殿如今只餘五人。先後退出的衆位仙家都有些許不解,明明就是一件小事怎麼會突然牽扯出兩位上神,變得越來越複雜了,連個神仙后裔,天帝都沒權利處理了嗎?衆人揪過剛要開溜的灰衣仙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輪番轟炸開來,老君只覺得耳邊嗡嗡直響,再也忍受不了,大喝一聲。才找回片刻的清靜,哎,現在才真的知道,這到底是多麼不好乾的苦差事,怪不得那傢伙閃的那麼快,下次一定不能再饞嘴受騙了。

“你們以爲此事很簡單嗎?你們忘了上古契約是怎麼來的了嗎?她哪裡是平常身份,身後兩大氏族,鳳氏一族與伏羲一族聯合起來,倘若與天庭公然相抗你們又有幾成勝算?如果真是那種局面估計三界動亂就重新開始了。不然天帝還會一直拖延,猶豫不決。你當他真是要聽咱們的意見啊?行了,都各自回吧,這攤亂事還是離遠點好,小心惹禍上身。”說罷藉着人們回味此番話語神色恍惚間,才費力地從人羣中擠了出來,迅速溜到遠方,哎!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