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是好!”
賀蘭馥邊咳邊吐,連嘔出三四口血才停住。夏若卿一旁看着已是慌了手腳,只能不斷用絹帕去接賀蘭馥吐出的血。但賀蘭馥這一下吐血極多,一塊絹帕迅速被血浸飽,殷紅的液體尤帶着溫熱,順着夏若卿手掌滑入袖中。
夏若卿感受到手腕中溫熱黏膩的液體,手掌一抖,眼圈即刻紅了,兩滴眼淚掛在眼睫上花了視線,夏若卿卻無暇伸手擦拭。
賀蘭馥深喘幾口氣,這纔再度說出來話。她痛得無力,話語聲音也是低如蚊吶。夏若卿見她嘴脣翕動,忙附耳去聽,不想話落耳中,聽到的卻是四個字:卿卿,莫哭。
夏若卿聞言,心口更是一酸,眼淚再抑不住,如珍珠般滴滴垂落。
“莫哭了……你從前……從來不哭的……”賀蘭馥勉力擡手,似想替夏若卿拭去眼角淚滴,只是哪裡舉得起來。
“阿馥,阿馥別怕,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夏若卿抽噎着握緊賀蘭馥擡起的手掌,櫻脣緊咬,眉心一顰,拼命想着能解除賀蘭馥痛楚的辦法。
“卿卿……我……好痛……,你救……救我……”賀蘭馥痛得口齒不清,五指忍不住深深掐入夏若卿腕上,滿牀滾動不休。
夏若卿手腕也被掐得劇痛,卻不敢掙,聽到室內越發驚慌的呼聲,一個念頭頓時轉上心頭。
現在看來,君漪凰與阿馥承受的痛苦似是一模一樣。血蠱爲子母蠱,相互影響相互帶動,而子蠱宿主若死,子蠱便會停止動作,待宿主身體冷後便會自行爬出。如今既她沒辦法制住賀蘭馥體內母蠱,不如就讓子蠱宿主先死,屆時說不定子蠱一靜,母蠱就能跟着靜下。只要能暫時讓子母血蠱不再發作,她立即安排人聯絡賀蘭斐留在宮中的內應,將賀蘭馥送回北燕。
昨日聽聞北燕大亂,想是賀蘭父子潛回北燕都城克列後已然成事,屆時他們在克列尋到一位北燕術師爲賀蘭馥解蠱,應不是難事。
只要……殺了君漪凰!這是此時唯一可試的辦法!
殺心一動,煞意即起。夏若卿思忖着要用什麼法子先將君漪凰身周的宮人遣出去,再如何下手好讓君漪凰死得無痕無跡。至少一時三刻不能查到她的頭上,她纔有時間將賀蘭馥送出宮去。
視線落在腕上,夏若卿微嘆口氣。無論要怎樣,至少得先把手腕鬆脫出來。夏若卿俯低身子,想掰開賀蘭馥手指,不想賀蘭馥這一被驚動,反將夏若卿抓得更緊,望着她顫聲道:“卿……卿……,你想到……法子了麼……別……別離開我,我好痛……”
夏若卿凝目望着賀蘭馥痛得散亂茫然的目光,豔麗妖嬈的面容上流露出平素少有的脆弱和懼怕,心中不忍,拍撫着她低聲道:“阿馥不怕,讓我離開一會好不好?你一會就不會痛了。”
“卿卿……你要去……哪……兒……”賀蘭馥依舊拽着夏若卿的手腕,手中力道出奇的大,悽然道:“你……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你走了……就不回來了……對不對……卿卿……我受不……了了……你若不救我……殺了我……可好……求你!”
夏若卿一凜,生怕賀蘭馥再胡思亂想,忙將人抱住,稍一猶豫,隨即咬牙在她耳邊道:“阿馥,再相信我一次好嗎?你放開我,只要我去殺了君漪凰,你就不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