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過來的時候,馬車仍舊不疾不徐的駛着,車廂內的光線大亮起來,穆子卿仍舊保持着我睡去之前的姿勢,盤着腿,只是手裡的話本子變成了一本厚厚的《東胡簡史》。正靜靜的看。
看到我醒了,穆子卿放下了手裡的書,嘴角微揚起來:“醒了?餓不餓?”
我搖搖頭,是真的不餓,我看了看大亮的車廂問他:“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穆子卿笑道:“快到晌午了。”
“晌午了啊?”我摸了摸腦袋,“我怎的睡了這麼久。”
“今日晨裡你起的那樣早,多睡一會兒也是情理之中,”穆子卿揉了揉我的頭髮,“你那麼懊惱做什麼?”
我贊同的點了點頭:“你不覺得我懶成豬了?”
穆子卿笑了笑,又揉了揉我的頭髮:“這樣纔好。”
我總覺得他那句“這樣纔好”裡頭包含了不少的信息量,可是我又直覺的不好意思問,只好岔開話題故意爲難他:“又揉我頭髮!又揉我頭髮!不知道這樣子頭髮會亂的嗎?你知不知道我爲了方便你揉頭髮,已經好久不挽那種高高的美美的髮髻了?”
穆子卿的手頓了頓,隨即輕笑開來,如同清風明月:“你怎麼樣。都是最好看的。”
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被紮了一個孔,啪的一聲泄了開去。
我從穆子卿身上爬起來,不經意間低頭一看,才發現尼瑪我居然一直窩在人家的兩腿之間。我剛剛醒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姿勢,那豈不是我睡的這一路一直是趴在人家腿間?
我尼瑪終於想起來我剛一醒過來的時候爲什麼知道他的姿勢沒有動過了,因爲我睜開眼最先見到的就是穆子卿盤起來的大腿啊媽蛋。
我想起來一件事,又低下頭去偷瞄了下他剛剛被我睡過的腿,那裡有個地方,果然??囊囊起來。即便是衣袍蓋着,仍舊看得出形狀。
我的臉上燒了起來。
穆子卿笑的就像調戲無知少女的流氓一樣,輕輕勾起一綹我肩上的長髮,慢悠悠的打着旋:“我說未兒怎麼不願意醒過來呢。嗯?未兒?”
我扭過頭去不願意看他。
穆子卿這次的玩性似乎沒有那麼足,見我沒理他自個就抽回了手,有伸直胳膊和腿伸了個懶腰:“這一個上午我怕擾了你休息,都沒敢動,這會兒可真是累了啊。”
我立馬回過頭去愧疚又感動的看着他。
穆子卿嘴角勾起一個笑,大手一揮將我揮進他懷裡。
“都多少年的夫妻了,怎麼還這麼害臊。”穆子卿說。
我張了張嘴。
“又有什麼大道理要說給我聽?”穆子卿說,語氣有些戲謔。
我不服氣的看他一眼:“害羞是自古以來男女之間的情趣,不管什麼時候,別說我同你才幾年了,便是十幾年,幾十年,那這個害羞也是得留着的,萬不能因爲時間長了就丟了。早知道會害羞。這可是男孩兒和女孩兒最大的區別,要是女孩子都不害羞的話,那其實同男孩子差不了多少了。找女孩做媳婦的男孩自可以去找男孩做媳婦了,早知道一個男孩給一個男孩做媳婦,除了不能給他生孩子,可是什麼都能做的,而且彩禮什麼的還花不了那麼多。”
穆子卿聽了我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着我:“除了不能給他生孩子什麼都能做?未兒,你懂的倒是挺多。”
他的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看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抱着他嬌笑:“哎呀,我這不是猜猜而已嘛。”
穆子卿回抱住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那個……”我趴在穆子卿懷裡,皺了許久的眉頭終於想出來一個新的話題,“我們先去北?還是東胡?”
“先去北?,北?近些。”穆子卿沉聲道,“從北?去東胡也方便,是花費時間最少的路途了。”
我的目光不自覺的移到了仍舊被他抓在手裡的那本《東胡簡史》上頭。
“我剛剛看你看東胡的歷史,還以爲我們先要去的是東胡呢。”
穆子卿笑了笑:“我私下裡養的軍隊和暗衛都是放在北?那邊的,是以我對北?瞭解的已經足夠多,而且同他們那邊的人多多少少的有些交情,北?倒是不必費那麼多功夫,倒是東胡,暗衛雖然年年帶回來那邊宮裡朝堂的消息,可我畢竟沒有在那裡待過,我得多瞭解一些,才能找到他們的軟肋。”
我點了點頭,腦子裡一直懸浮着他說的那句同北?“那邊的人多多少少的有些交情”,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們在北?的路要比在東胡好走的多?
馬車仍舊不疾不徐的駛着,我又想起一件事,擡頭看穆子卿:“你讓軒楊趕車趕的這麼慢是因爲怕我顛簸嗎?其實我沒關係的,我們可以快一點,真的,我在這麼軟的軟塌上頭什麼都感覺不出來的。”
穆子卿點了點頭贊同道:“是啊,你在這麼軟的軟塌上頭什麼都感覺不出來的,我在這軟塌上放了這麼多的被子,就是爲了在快速的趕路的時候讓你不受顛簸,所以你覺得我會因爲怕你顛簸讓馬車行的這麼慢?”
唔,這可真是個尷尬的問題。土巨史亡。
“也許……是吧?”我說。
穆子卿掀起窗簾子衝我指着外頭的路:“看到外頭這個官道了沒有?”
我點點頭。
“我們剛剛出了長安城沒有幾裡,這個官道,是通往長安城裡最主要的一條道,自古以來繁華的城鎮外頭的那條主道都是要限制馬車行駛的速度的。”
唔,這回我聽明白了,馬車駛的這麼慢不是因爲穆子卿怕顛着我,而是因爲馬車限速。
限速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從古到今的百用不殆。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北?啊?”我興致缺缺的揪着窗簾子上頭的流蘇玩,“照這速度,估計得走幾個月吧?”
穆子卿伸手拍了下我的手:“淨搞破壞。”
直到看着我把手老老實實的縮了回去,他纔回道:“最多十天就能到北?境內。”
我驚詫:“如此快?”
穆子卿點點頭:“如此快。”
我鄙夷的笑了笑:“這大文,也不過這麼點地方嘛。”
穆子卿斜我一眼:“下午馬車便能駛出這條主道,只要出了這條道,以後基本上就沒有主道了,你看到外頭的那匹馬沒?那匹馬是西臨今年剛送來的汗血寶馬,一天能跑好幾百裡,撒開蹄子跑起來,你當是普通的馬匹能及得上的嗎?還有外頭趕車的軒楊,即便是一匹普通的馬匹到了他手裡,也會發揮自己最大的潛能,更別提這樣的寶馬。”
我聽他一口一個“寶馬”,想起我上輩子有個給土豪開的車叫做寶馬,此寶馬和彼寶馬一對比,心裡不禁一陣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