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童有點擔心地說:“聰聰,要不你晚上也和我們一起住到外面去吧,不要留在這裡了。”
我搖了搖頭,雖然我也很想和她們一起躲到外面去,可是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況且剛纔聽莫安的口氣,關鍵是要我不能睡覺。就算躲到外面去,我也還是會睡着啊!假如我真的在夢遊中傷了加童和小樹,那纔是可怕!
我問加童和小樹:“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晚上睡不着覺?”
加童說:“不想睡覺啊,那就喝黑咖啡吧,喝那種不加糖和奶的黑咖啡,特別有效,喝了保證你睡不着。”
小樹說:“喝紅牛,也可以讓自己睡不着。聽說男生們有時候晚上約着一起打通宵遊戲,就是靠的紅牛。”
加童又說:“你最好白天先睡足,這樣的話,晚上也有精神,不會那麼容易打瞌睡的。”
我說:“好,那我就先睡覺,一會兒睡醒了我就去買紅牛和黑咖啡喝。”
加童和小樹走了,我一個人睡在宿舍裡,望着天花板發呆!
整棟樓比平時安靜多了!出了昨晚那樣可怖的事情,許多女生都走了!家在本市的回家了,不在本市的也想辦法在外面找房子住。
整棟樓裡好像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這個世界彷彿也只剩下我一個人!
睡着以後,我又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大火焚燒着一座城池,城裡的人叫囂着想出來。城門緊閉,他們在火焰中掙扎哀嚎!在烈焰中化爲焦黑的屍體!
醒來的時候,我渾身冷汗!我不明白我爲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
好多人都會做過各種各樣奇怪的夢!有人說,夢也許就是你的前世,或許也是你的將來!只是這種事情通常太玄,等你面臨答案的時候,說不定你早已經忘了你的夢!
我起身出門,在大門口卻見到路非開着車子停了下來。
他修長的腿從車裡跨出來,看見我,頓了一下,說道:“你要出去?”
我這纔想起,路非說過,今天要來找我的“不是,我只是出門買杯黑咖啡,我打算今晚不睡覺。”
路非詫異地笑了,那雙像墨玉般的眼睛又溫柔地凝視着我,輕輕問道:“爲什麼不打算睡覺?害怕呢?”
我苦笑了一下,想了想,坦然對他說道:“是的,我害怕了!”
我和路非坐在學校旁邊的一間咖啡屋,叫了一杯黑咖啡之後,我喝了大大的一口。
咖啡入口,苦澀極了!皺着眉頭,我硬是吞了下去,哪怕這是毒藥,我也要喝下去。
我十分嚴肅地對路非說道:“我的室友說我最近天天夢遊,可是我自己根本就不知情,我現在好擔心,……”
話說到一半,我又說不下去了!
路非掀眉,啞然笑道:“擔心什麼?擔心你是殺人兇手?”
我點點頭,緊緊盯着他的反應。
路非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說:“唔,按理說,事發前你叫了一聲,大家也都聽到了!證明起碼當時你是清醒的,對吧?”
我點點頭。
路非慢慢問道:“可是我想問你,白珊的心臟呢?去了哪裡呢?”
我一愣,隨即大喜,對啊!清醒的時候,我的身上沒有血跡,手上也是乾乾淨淨的,那麼白珊的心臟呢?去了哪裡呢?
可是隨即我想到我在衛生間裡,很有可能是我自己洗了手!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連忙問路非:“上次你說的那些案件,那些人丟失了心臟以後,他們的屍體是不是也變成了白骨?”
路非點點頭。
我立即抓住路非的手說道:“那麼,白珊的屍體今天晚上是不是也會變成白骨?”
路非說道:“按照前幾個案子推算出的時間,可以得出結論,從今天晚上到明天天亮之前,白珊的屍體就很可能會變成白骨。不過,白珊的屍體在我們局裡的法醫樓。”
警察局裡的法醫樓,尋常人是進不去的。
我又問路非:“你們昨天不是調查莫安嗎?爲什麼我今天還看到他呢?”
路非說道:“莫安昨天一直呆在寢室裡,有舍友可以爲他作證。”
我啜飲了一小口咖啡,冷靜了心情,對路非和盤托出:“今天莫安見過我,還說讓我今天晚上千萬不要睡覺。聽他的口氣,好像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我對路非說:“我現在覺得莫安很有問題,爲什麼每件事情都和他有關係?我甚至覺得,返校的那天晚上,他在那輛車上,並不是巧合。”
路非靜靜聽着我的訴說,間或點頭。他沉着的眼神讓我的心也安定下來。
說完之後,我纔想起路非是來找我的,拍了下腦袋說道:“看我這記性,只知道自己說了,你來找我什麼事情?”
路非看着我,嘴脣慢慢彎起來,說道:“也沒什麼事情,你不是很害怕嗎?我來就是想說,今天晚上和我呆在一起吧。”
我一愣,和他呆在一起?我的臉立刻燒了起來!
他又慢慢說道:“本來我是想請你去我們局裡的,不過現在看來,地點應該改在你們宿舍樓裡。”
噢!老天,我差點都誤會了他的意思!
我的臉更加燒了!
我掩飾地一口喝完杯子裡的咖啡,站起來說道:“那走吧,天也黑了,早點去宿舍裡,看能不能抓住這個鬼!”
宿舍樓裡安靜極了,只有極少的幾個房間裡還有女生不得不留在這裡。
我和路非一起進了我們的宿舍,他坐在我們書桌前,我則是坐在了加童的牀上。
和他單獨在一間房子裡,我的心跳也變得十分急促。
路非隨意地打量了宿舍周圍,問道:“你的牀位在哪裡?”
我指了指,想了想,補充道:“第一天我回來的夜裡,就是躺在牀上,看到天花板上有黑色的影子很快的爬動,就好像蜥蜴一樣!現在想來,不是蜥蜴,就是一個長頭髮的女人!是個女鬼!”
路非聽了,從他的手上解下那串黑曜石手鍊遞給我,說道:“戴上,這個辟邪!”
我連忙推拒:“不用,我要是戴了,你怎麼辦呢?”
他執意塞到我的手上說道:“別管我,我自有辦法。”
這話聽得我窩心極了,更加要推辭。可是推了幾次也推不掉,末了,我笑呵呵地說:“好,等今天晚上過了,我就還給你,改天我也去元大師那裡求一個平安符之類的東西戴着。”
路非看了一眼我的手,移開了目光,突然問道:“元行善給你用的師門秘藥是什麼樣子的?”
元行善是元大師的本名,我想,到底是警察啊,連元大師的資料都記得這麼清楚!
我回憶道:“……白色的粉末,有點粗糙,咯手,但是真的有用……”
路非淡淡掀眉說道:“那一定是糯米粉,他自己磨的,當然有點粗糙。”
我只覺得喉頭一哽!
他繼續說道:“元行善的看家三寶——紅、白、黑,紅色是黑狗血,白色是糯米粉,黑色是驢蹄子,很多人都知道。”
我一口老血幾乎要吐出來,悲憤地瞪着路非。他怎麼不早說?
路非看了我一眼,瞭然笑道:“你給了多少錢?”
我苦着臉舉手比劃了一個二,然後一個巴掌!
路非一聽,詫異地說:“二百五?”
“你才二百五了!”我沒好氣地大聲說:“兩千五!”
路非哈哈笑了,說道:“這傢伙,真是夠黑心的!這樣哄你們小孩子的錢。”
笑夠了,他安慰我說道:“算了,就當吃虧買個教訓吧!下次別找他了!”
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咬牙說道:“不會有下次了!”
那個黑臉小子,下次我見了他,非得讓他把我的錢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