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昊,你……”
“我記得我同你說過,與我說話的時候不許沒大沒小的,兩個人的時候,我更喜歡聽你叫我別的名字。”
簡竹小臉微紅,嬌滴滴喚他一聲:“老公……”
顧容昊似乎格外受用,“嗯,你乖,出去等着吧!一會兒就有東西吃了。”
“可是現在,已經這麼晚了,你……不用回家嗎?”她心下忐忑,甚至已經想見那個家裡所有人的嘴臉。尤其是顧老太爺,往年顧容昊不願意在家過年,他嘴上不說,可私底下必定是派了人過去找的。
“不用,我在家裡吃了些過來的。更何況容軒現在在家裡,他會幫我安撫爺爺。”
簡竹語塞,一時不知道是否該繼續追問,但她人還在病中,精神自然不好,在廚房裡又纏了他一陣,才被無情地又攆回了牀上去。
顧容昊再出現在牀頭時,手上已經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
簡竹睡夢中被搖醒,她幾乎一整天沒吃過東西,在乍聞到那餛飩的香時,還是忍不住抿了抿雙脣。
顧容昊扶她在牀頭躺好,又轉身去開了房燈,將小桌子架在她身前,想讓她吃得舒服一點。
“不用,我還是去餐廳吃吧!”簡竹想起身。
顧容昊將她按在牀頭,“沒關係,就在這裡,先用桌子墊着,你要是拿不動了叫我,我幫你端着。”
今天的餛飩是他親手包的,肉也是他自己現剁的,剝了蝦仁整隻包進去,還要剔了蝦背上的黑線,若不是怕她餓得慌,其實他更想自己買麪粉來擀麪皮,自己擀的,總能比她在超市裡買的新鮮、薄一些,當然那樣做很麻煩,但是吃起來口感好,爲她,他願意,也想好了,下次再給她做,一定要是自己擀的麪皮。
看着簡竹端起小碗勉勉強強咬了一口,她近來的食yu一直都是這樣,他在的時候她都不怎麼吃東西了,更何況是他不在的時候。
“白天有吃過別的東西嗎?”
簡竹一怔,頭也沒擡,“唔。”
他語氣淡淡地又問:“餛飩好吃嗎?”
她呆呆地細嚼慢嚥,恍惚了好久才說:“哦……嗯,真好吃啊!”
“虛僞。”
她像是怕他不信,趕忙認真地擡頭,“真的很好吃,美味。”
顧容昊被她誇的很不高興,又擔心着她近來的身子,真是太瘦了,她怎麼會瘦成這個樣子?
耐着性子等她吃,可她吃了一個就不吃餛飩了,慢慢的喝着餛飩湯,一勺一勺地把湯都喝完了,好像她的喉嚨那生了個栓子,除了流質以外的東西她統統都吞不下去,餛飩那樣軟糯的東西,她都吃得格外勉強,這時候更是再裝不下去了,乾脆吃喝餛飩湯了。
他看她拿個勺壓碗底的湯喝,火氣簡直控制不住,從她手裡抽出碗往牀頭櫃上重重一放。
一回頭見她拿着個湯勺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心裡那股邪火這裡一竄那裡一竄的,腦中一熱,一低頭吻了上去,把她撲倒在牀上,壓進枕頭裡重重的吻。
簡竹沒有反抗,只是身體到底有些僵硬,不比從前被他一吻便軟作一灘,他想她大概是病了。可是顧容昊的心裡不太舒服,用力一扯她衣領,睡衣釦子崩了好幾個,領口大開,他伸手進去握住她胸前的小白兔。
她渾身又開始滾燙,明明人不舒服想要反抗,可又因爲忌憚着是他,所有掙扎了半天還是將他緊緊一抱,“我沒想到你會過來,老公,我是真的開心。”
她的話讓他怔楞在當場,好像一時半會不知道該繼續還是不繼續了。
她的體溫燙着他的,與往日不同的高溫,加上她越漸消瘦的身子,都讓他心頭那股無名火狂燒。
顧容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自己賭着什麼氣,就是見不得她不好,見不得她委曲求全的這個樣子。
他的女人本來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過去是他不要她,所以她委曲求全圖一個安穩。
可是現在,他要她了,不只要她,還想擁有她的全部。
他要她的女人成爲全天下最快樂的女人。
……
“你現在是不是隻要有人願意給錢,誰都願意賣,不管那人是誰?”
水汽蒸騰的星級酒店下午茶餐廳裡,江小北穿着得體的chanel套裝,畫着精緻的妝容,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望着面前的小女人。
簡竹是瞞着顧容昊從家裡出來的,新年連續三天,他都是在她那裡過的,大年三十之後顧宅給過他幾通電話,讓他回去談談,他都用與管柔的婚事暫且將一切帶過,也讓顧宅的幾位不好再發難多說什麼,畢竟簡汐月雖然帶着個孩子,但是管家的姻親關係也是格外重要的,他們不能放棄。
簡竹離開“華耀”之後,已經很少這樣動腦筋去認真想一件事情了。
顧容昊曾說過,他不會與管柔真的結婚,他與她之間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障眼法,爲的是顧家少拿他的把柄,他也能更輕鬆地做自己的事情。
過去簡竹是不明白,當真以爲他會選擇那個無論身家背景各方面都與他最匹配的女人,自己這輩子至多就是他的一個妾,一個在外的qing人。
可是她沒有想到他竟然答應,說他會跟她結婚——直到現在她只要想起他說她拿號碼牌的事情她還是覺得緊張。她只是沒有想到,自己那些小小的動作,以爲一輩子不會被人察覺的動作,他不關心甚至也永不會去發現。
可他不只發現了,他還牢牢地記在心上。
他的心裡其實一直是有她的,以她看不見,甚至不甚明白的方式,默默愛與守護着她。
簡竹恍惚了一陣才聽見對座裡江小北十分不快的輕吼聲。
她擡起頭來,微笑道:“不好意思,你剛纔說什麼?”
江小北氣得就差拿手裡的咖啡杯潑她,但還是強忍住道:“聽說,你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女人?”
“嗯,我很愛他,我們現在在一起。”
江小北沒有想到簡竹回答得如此理所當然,“可你知不知道你跟的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他是一個有家室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是你的姐姐,你跟你的姐夫混在一起,你不覺得丟人麼?”
簡竹有些奇怪,“江小姐是我姐姐的代言人嗎?還是說,今天你是以誰的特殊立場來與我說這些話?”
江小北一怒,“姓簡的,我勸你別給臉不要臉了!我知道你們簡家是個什麼東西,也知道你跟邊城的顧家有多糾纏不清,可是……可是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你去給別的男人當妾,這簡直就是古代人乾的事情!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當了妾還要去糾纏溫禮喬,在你眼裡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這下簡竹總算聽明白這位江小姐的深意了,其實上次一塊用餐,她就能夠感覺到這位江小姐與別不同的怒氣。
簡竹笑道:“江小姐是來爲溫二少打抱不平的嗎?”
“我剛纔已經說了,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而且我也知道邊城由來已久就有男人在外立妾室的事情,我哥哥叫我不要管,我也可以當做視而不見。可你們這樣的破事情就是鬧到京城都是不佔理的,現在是改革開放的新z國,怎麼能允許你們這樣胡來!”
被人這樣一說簡竹就覺得有些頭痛了。
這位江小姐的爺爺,真不愧是前中央退下來的大領導,把這屁大點的姑娘教育得,教訓起人來也是一板一眼的。
簡竹點了點頭,“我也知道做別人的妾室不好。”
“那、那你就不要了。”
“可是你說的這些話我真的不是太懂,你是想叫我不要再做別人的妾室,好好地跟溫禮喬在一起呢?還是隻是想要提醒我說,我一個做過妾室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格同溫禮喬一起,還是趁早離開他的好?”
江小北被人涮了臉皮,“你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喜歡溫禮喬的話,應該當面與他說清楚,而不是這樣還沒弄清楚狀況就約我出來,我不是你的敵人,江小姐。”
簡竹說完了話起身就走,也幸虧是這幾年在“華耀”見的世面多了,不是誰找她攤牌都能討到好處的,她也無心向一些路人解釋自己該怎樣生活。
“等等!”江小北輕叫一聲站起來道:“可是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啊!還有,你跟溫禮喬……你們真不是那種關係吧?”
簡竹這下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位江小姐是沒有任何壞心的,甚至可以說是單純到有些蠢。她約自己到這裡來時,肯定是打聽過自己的事的,可她還是毫無章法地在外人面前露了怯。
簡竹一下覺得江小北這人其實還不壞,至少,實際上比看起來好相處多了,而且,說不定跟溫禮喬還蠻搭的。
“不是,我同禮喬,我們不是那樣的關係,我是顧家的女人,現在跟將來,都是。”
“可我不明白你好好的一個姑娘,還有溫禮喬那樣的男人喜歡你,你犯的着去做誰的妾嗎?溫禮喬他一定會娶你,而且他也不比顧容昊差,顧容昊出的起的錢溫禮喬也出的起!”
簡竹笑起來,“我確實須要錢,很多很多錢,我還得讀書,還得生活。可我不會要禮喬給的錢,因爲,他是朋友。”
兩張桌子間隔得不太遠的距離裡,一位身材頎長優雅的身影猛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