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自己不會,可是話到嘴邊卻突然想起顏豫北。
顏豫北,這個她愛了那麼多年又被他傷害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即便到了現在她也沒明白過他的心。又也許哪一天真的等她明白了,她對溫禮衡……那時候會是什麼情緒,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只是笑,再深一層次的東西她不敢再想了,是真的覺得害怕,所以沒有說話,只是仰起漂亮的小腦袋看着面前的男人,就當他是在吃醋了好吧!那麼冷麪的溫禮衡,她所認識的萬年大冰山,也會爲了一個女人而吃醋嗎?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她?
顏小朵心中的陰霾簡直一掃而空,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吃醋了,她已經主動擡手勾住他的脖頸,吻上他的脣瓣。
溫禮衡還想追問,顏小朵已經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整個人笑得像只快樂的小兔子。
他一開口說話她就俯身吻上他的脣瓣,起初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到後來卻越演越烈,他擡起一隻大手扣住她的後腦,令她再不能起來。
兩個人一直纏吻,舌尖勾着舌尖,恨不能將對方的靈魂都勾進自己的嘴裡去似的。
溫禮衡越發地動情,顏小朵卻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的大手已經來到她的胸前,抓住衣領用力撕向兩邊,雙脣還壓着她的脣,卻已不耐地出聲:“笑什麼?”
顏小朵笑得更加開懷,眼角餘光裡瞥了瞥大牀旁的一塊警示牌,就差張嘴去咬他了。
溫禮衡本來不想搭理,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吻她這一件事上,可還是被顏小朵止不住的笑意逼着擡起頭去看了一眼,那塊警示牌上竟然寫着八個大字:“低調開房,文明叫/牀”。
這一眼,溫禮衡的臉瞬間就綠了。
顏小朵卻笑得更加開心,甚至側過腦袋開始吻他的臉頰和喉結,還真是難得見他這麼囧的。
溫禮衡恨恨地看着那塊告示牌道:“這什麼破地方?明天我就讓人把它拆了去!”
顏小朵哈哈笑個不停,“不用不用,我覺得說得挺有道理的啊,你不覺得嗎?”
溫禮衡已經不由分說扣住她的細腰用力轉身,將她壓在身下無法動彈,奪回主動權,吻得她不停喘息。
顏小朵很快便敗下陣來,幾乎不能自已,溫禮衡卻勾着脣角覆在她的耳邊,“忍着,不許叫出聲……”下面卻突然用力。
顏小朵一聲輕叫,用力抱緊身前的男人。
溫禮衡卻已經開始大力動了起來,眼睜睜看着她憋得通紅的小臉,“還覺得有道理嗎?”
顏小朵咬着自己的下脣,拼命忍了半天,還是咿咿呀呀地哼了起來。
她把已經通紅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才低低出聲:“明天……”
“嗯?”
“明天就找人拆了那牌子去,唔……”
……
溫禮衡在澤縣的事情辦得狠且迅速。
江月的弟弟江勇,因爲勤工儉學在一處工地打工的時候,不幸被頭上掉下來的一塊鋼筋混泥土砸中,當場頭破血流。江勇被送進醫院,溫禮衡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重傷的消息散佈到京城,那些本來還要上訪去鬧的江家人,都在震驚與悲傷之中往回撤了。
溫禮衡再以大家長的身份,親臨現場參與調度,幫江勇安排了最好的醫院和醫護人員,又極爲關切地安撫着江家所有的人,幫他們出謀劃策,甚至出錢出力,令他們暫且放下江月的事情,先以江勇爲重。
顏小朵冷眼旁觀着溫禮衡所做的一切。
她其實並不是十分清楚他此次澤縣之行的目的究竟爲何,可關於溫家大家族裡的那些破事,她到多少是有耳聞的。
溫禮衡乾淨利落地處理好江家的事,便令人回賓館收拾好東西準備送他和顏小朵回雲市去,那時候他們兩人還在醫院裡,看到病牀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江勇,顏小朵還是忍不住道:“禮衡……”
“你想問是我做的嗎?”溫禮衡單刀直入,看着她的眼睛。
顏小朵一下有些說不出話,這幾日裡她從觀察溫禮衡的言行舉止就可以判斷,江家的這幫人應該是受害者,先是遭了溫家的害,然後在討公道的過程中再次被害,而溫禮衡所做的這一切事情既是警告也是控制,通過傷害無辜的人來把他們對溫家可能造成的打擊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溫禮衡繼續看着顏小朵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在你眼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可是,小朵,我要你看到的就是我最真實的樣子,這就是我的生活,在家族大義面前,所有的東西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也包括……”
他沒有再把話接下去。
顏小朵的心顫了又顫,其實他想說什麼她心裡明白,這也是她爲什麼在被溫來慶欺負了之後沒有選擇把自己的委屈都告訴他的原因。
因爲溫來慶之於他就算再不濟,也在他的“家族大義”裡面。
而自己呢?
充其量是暫且陪伴在他身邊的女人,永遠,也不可能走進他的“家族大義”裡去。
所以,從澤縣回雲市的路上顏小朵突然就病了。
像是因爲一夜風寒,着了涼,有些感冒,所以頭總昏昏沉沉的,坐不了一會兒便只能靠在他的肩頭上。
溫禮衡還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一隻大手從她的腰後伸過去,輕輕攬抱着她,給她依靠,另外一隻手則拿着手機講電話,大抵是安排手下人如何處理善後的,還是從國內外找了許多腦科的權威和專家過來爲江勇會診,務必不能讓他死了,命得續着,死了反而麻煩。
顏小朵聽着總有些心涼的味道,在他掛斷電話收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道:“做錯事的人是你們溫家的人,不是江月,也不是江勇,爲什麼你們做錯的事情卻要別人來承擔後果?禮衡,江勇他才十八歲,他才考上大學,他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你爲了一個做錯事的人去斬斷他的人生,你這樣做……你這樣做簡直太過殘忍!”
“殘忍?”溫禮衡聽了只是冷笑,“我的字典裡面沒有‘殘忍’兩個字,只有‘應該’和‘不應該’。”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應該,什麼又是不應該!”
溫禮衡還是那副不痛不癢的神情,只靜靜看了顏小朵一會兒,才直視着前方道:“我同景薇結婚是應該,同你一起便是不應該。”
顏小朵一下坐正身子,瞪大了眼睛。
溫禮衡沉默了下才轉頭看她,“所以你還要跟着我嗎,顏小朵?”
顏小朵目似閃爍,卻好像一瞬說不出話來。
……
從澤縣回來以後,兩個人便各奔東西。
溫禮衡派車子送顏小朵回學區房的出租屋,轉身離開以前給了她一張便利貼,說:“你想清楚了以後再來找我。”
顏小朵壓根兒就不想跟他說話。
溫禮衡這男人,永遠有一種本事,就是能在把你捧上天的同時再狠狠一腳把你踩到地底下。
她突然有些不懂了他讓她陪他一塊到澤縣出差究竟是爲了什麼,旅行的意義都算不上,這就是一次不開心的真相見證之旅,他好像就是故意把他生活中最真實與最醜陋的一面暴露給她,然後吵上一架,不歡而散。
顏小朵鬱鬱寡歡根本就不願意去搭理他,直到溫禮衡離開以後,她才從自己的小牀上爬起來,去看他留下的便利貼。
便利貼上一串中文字,是一個地址,好像是他的家,溫家大宅所在的地方。
他走的時候說讓她想清楚了以後再去找他,然後又留下這個地址是爲了什麼?
他讓她去他的家找他?
顏小朵又恨又急,緊緊捏着手裡的便利貼,“壞傢伙!混蛋!”
而另外一邊,溫禮衡一進門就撞見正焦急等候在屋子裡的人,慶媽第一個奔上來道:“怎樣?江家的事情處理得怎樣?”
溫禮衡只微微擡眸望了她一眼,便與她錯開身子往裡走,走到吧檯前爲自己倒了杯伏特加。
慶媽還要急追,卻叫旁邊的景薇起身拉住了。
“好了,都散了吧!禮衡辦事您還不放心嗎?照我說現在這個敏感時期,您不應該待在邊城,還是早早回京城去,免得打草驚蛇吧!”
慶媽覺得景薇說得很有道理,趕忙再去看一眼溫禮衡,見後者根本就無心搭理他們,才吆喝着其他人浩浩蕩蕩的準備離開。
溫來慶正包着頭在沙發上坐着,一聽自家老媽說要讓他也收拾了回家,他就甩手道:“憑什麼?我哥犯事兒那是他的事兒,何況這事兒都已經解決了,我不走,我要在邊城再玩幾天。”
溫禮衡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慶媽到是先跳起來道:“你哥都沒事兒了你還在這呆着幹什麼?頭都讓人砸了幾回了還不消停?走走走,別在這給你大堂哥添亂!”
溫來慶執意不走,嘴裡罵罵咧咧地罵着什麼小騷蹄子之類的話,他的頭被人連砸了兩回,可不能這樣說走就走了,他大少爺的臉面刷不下來,他過不去自己心底的那一關。
慶媽求助無門,正好看向正拿着酒杯向他們緩緩走來的溫禮衡。
溫禮衡不待見他們,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也正指望着把事兒辦完以後好讓溫禮衡來當這個惡人,出聲趕溫來慶回家。
“來慶既然不想離開,那就留在這吧!”
溫禮衡低頭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熱烈的伏特加。
景薇瞪大了眼睛,好像一瞬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