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昊直接邁步進屋,目光掠過簡竹,落在了溫禮喬的身上,明明是盛怒的模樣,偏偏還是扯出了一抹紳士的笑,“似乎走到哪裡都能遇到你,禮喬。”
溫禮喬在到這裡來之前,是喝過幾灌啤酒的,可也不過是幾灌的量而已,這會看到顧容昊,還是能很明白地感覺到他眼裡的敵意,“我找簡竹說會話罷了。”
“說什麼有需要這麼晚?還是在酒店的房間裡?”
溫禮喬聳了聳肩道:“這裡的環境你也曉得,大家都住在一個酒店裡面,不在這說難道到走廊上去說?我這人沒那癖好,不喜歡什麼都暴露給人看。”又覺得顧容昊雖然是簡竹的姐夫,可是管得也未免太寬了一點。
顧容昊隱忍着正要發火,顏豫北趕忙邁上前道:“謝爾的劇本我看過,也跟總製片達成了初步意向,‘佳華’很快會作爲資方參與進來,到時候與喬少會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簡竹是真沒想到顏豫北此行橫店的目的是來加盟這部劇的,且聽他的口氣,好像爲這事情已經摺騰了好一陣子。顏豫北是“佳華”的老闆,這部劇的兩名主演又都是他公司的藝人,他爲了他們親自過來似乎在情在理。
可是顧容昊呢?他來又是因爲什麼?
因爲那個與他癡纏不休的小明星韓允熙?
簡竹一想,整個人立馬就不高興了,轉開了頭不去看他,卻是條件發射地擡手揩了一下自己的脣角。本來剛纔被溫禮喬那傢伙強吻了,她還覺得挺虧的,可是現在不只壓根不覺得虧,心裡還有點爽,心想你丫的,姐姐也是有市場的。
顧容昊的眉眼一眯,從他進到這間房間以後,她的一舉一動就沒逃開過他的視線。開始的時候這姑娘模樣心虛,後來是尷尬,哪曉得尷尬過後小腦袋一擡,揩脣角的動作也太刻意了,刺目得讓他覺得她眼裡都是挑釁。
溫禮喬看向顏豫北道:“那是你跟謝爾的事情,與我無關。”又看向顧容昊道:“那你呢?你在這裡幹什麼啊?難道說,你也要投資拍電影了?”說話的時候目光瞥向旁邊的簡竹,“你姐姐能耐還挺大的,居然能叫他出手幫你了。”
簡竹不高興在這時候跟顧容昊扯上關係,小腦袋一偏,“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誰也管不着,誰也別想管。”
言下之意是後來進來的那兩個人可以離開了,她這裡不歡迎他們。
顧容昊冷笑了一下道:“你自己不學好,就別在這裡帶壞別人。禮喬,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這個‘小妹妹’總是這麼欠管教,她姐姐教不好她,那就只有我代勞了。”
顧容昊說完了拽住簡竹的胳膊就往外走,簡竹在後面輕叫:“顧容昊,這是我的房間!我的房間啊!”
他面色鐵青,彷彿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溫禮喬快步去追,卻叫顏豫北給攔下,“有些事情是別人的家務事,喬少最好還是明哲保身吧!”
溫禮喬一聽這話就笑了,“什麼叫明哲保身?我跟她男未婚女未嫁,顧容昊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
顏豫北是那幫發小裡面,難得一個知道全部事實真相的,聽到溫禮喬說話也不回答,就是堅決不允許他走。
顧容昊使蠻力將簡竹拉拽進電梯,再強行拉到位於另外一個樓層的他的房間門口。
取出房卡開門,他一用力就將她給推了進去,簡竹跌跌撞撞往裡奔了幾下,猝不及防之間一下跪坐在套房的地上。
她摔得膝蓋都疼了,紅着眼睛咬牙回頭,卻見顧容昊將房門一鎖,看都不去看她,奔進臥房取出皮箱,胡亂抓起自己的東西就往裡丟。
“何助理,是我。你到橫店來一趟,對,現在、立刻、馬上。辦一個辭職需要多久?你幫簡小姐把後續的事情跟進一下,總之,我要她以後在邊城都沒公司敢要她,誰要她就是跟我顧容昊作對,聽明白了嗎?”
何助理聽到自家boss的聲音都要抖上一抖,更何況是大半夜的,又帶着濃得化不開的怨氣,讓他更是覺得幸虧自己因爲有事留在了邊城,不然若是跟在他的身邊,現在就只能挨折騰。
簡竹自然聽得懂顧容昊電話裡指的那位“簡小姐”就是自己,趕忙從地上爬起,飛奔着向他衝了過去,小手剛伸出去想搶他手裡的電話,他卻像是心有靈犀,無論她怎麼跳怎麼搶,他都能在關鍵時刻避開,甚至一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狠狠壓在牀鋪上面。
他打完了電話低頭,從身後用力咬住她的耳朵,“簡竹,我不想跟你鬧,所以你最好別惹我。”
他再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腦袋,站直身子繼續收拾東西,目光半點都不願意在她身上逗留。
簡竹狼狽地從牀上爬起來看他,“你走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才說過不反對我在外面做事,現在又出爾反爾,一點信用都沒有,我恨你!”
他冷笑一聲,將打包好的行李箱往門口一推,過來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前走。簡竹一點都不配合,又踢又踹,折騰了幾下顧容昊便不耐煩,索性擡腳往她肚腹一踹——這一踹,簡竹立馬變臉,本來前一刻還紅潤的小臉霎時一片慘白,摔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她爬不起來了剛好,顧容昊過去將她往肩上一抗,行李也不想要了,直接就從房間裡出來。
她恨得牙癢,這回是真委屈了,關鍵是那一下她實在是疼,再被他用肩頭這麼頂着,這感覺更難受,突然就嚶嚶哭了起來。
他扛着她進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地下停車場。
將她扔進後座,他往駕駛座裡一坐纔給顏豫北打電話:“是我,我的行李還在房間裡面,待會你幫我弄一下,送到機場給我。嗯,我們回去了,她的東西要不要都一樣,髒東西,扔了吧!”
簡竹哭着從後座翻起來去打他的手,“憑什麼你的東西就要,我的就是髒東西啊!你憑什麼丟我的東西啊!神經病,你還給我!”
他忙着跟顏豫北打電話,車廂裡的空間又小,不如先前好躲閃,幾下就被簡竹把手背給抓傷了。
顧容昊將電話一丟,扣住她的後腦,“總把我說的話當成耳旁風,現在你沒資格同我說話!”
她用力掙開他的鉗制,突然打開車門就往外跑。
顧容昊咒罵一聲“該死”,迅速解開安全帶也跟着追了上去。
簡竹才跑幾步就被他擰住手臂,冷着臉色用力往停車位的方向拖,她發了狠一般掙扎,大聲叫着:“顧容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他面色一片死灰,“那正好,我也最恨你了!這世上我們總歸逃脫不了相互折磨,所以你得罪了我就不要想有好日子過!”
她哭得累了,也掙得累了,怕他又要出手打她,索性不再掙扎,全部都隨他的便了。
顧容昊再次將她一扛,回到車前用力一丟,等車開上高速路的時候他的心情才能平復一些。
簡竹在後座裡悠悠出聲:“顧容昊,我想過了,等我把病治好了我們就一起去美國吧!那裡有最好的條件,可以幫我們做人工受jing!”
急剎車的聲音傳來,他猛地將車往路邊一停,回身的時候冷冷看着她道:“你說什麼?”
簡竹慢悠悠從座椅上坐正身子道:“爲了到邊城來,我放棄了我的家,放棄申城!爲了好好地待在顧家,不管別人怎麼羞辱我欺負我我都可以當做沒事發生!我自己努力工作努力掙錢,我憑自己的真本事認真做好每一件小事,可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我喜歡我的工作,可你憑什麼來砸我的飯碗!”
他額上的青筋暴露,正要開口就被她打斷。
簡竹輕抽了一口氣纔對他吼道:“我知道,你又要提我幾年前犯的錯誤,可是這麼多年來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早就知道錯了!如果沒辦法喜歡上我,那就永遠都不要管我!見面也把我當成是個陌生人算了!”
顧容昊一把卡住她的喉嚨,才道:“我那麼遠從邊城過來看你,可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她的頰畔還有未乾的淚水,尤其是在經過剛纔那一系列的動作之後,她的嗓子已經啞了,人也再沒幾分力氣了。
聽見他說是來看她,她有一刻的懵懂,但又很快想起韓允熙那嬌弱軟媚的聲音。
她不哭也不鬧,甚至也不想說話,小腦袋一偏,決定與他對抗到底。
顧容昊接着道:“簡竹,我是怎麼提醒過你的?叫你離溫禮喬遠點,他是妍妍的堂弟,難道你連這都不明白嗎?”
她心底冷笑森然,“我要明白什麼?你怕我不小心把顧家的秘密告訴他嗎?”
“說得再多你也聽不明白,就算有一天你離開我、離開顧家,溫禮喬也絕對不會是你最好的選擇,他不是個好人。”
簡竹哭着哭着反而笑了起來,“我要選誰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您顧大少爺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