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跟陸赫笙進屋的時候主人先生正站在不遠處同顧容昊說話,聽聲轉頭說道:“嘿!hanson,我剛剛纔聽說你跟hermann是‘連襟’。”
江小北已經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乍一聽到顧容昊如是介紹他們之間的關係,陸赫笙立時望向主人先生。
顧容昊手中一隻高腳紅酒杯,不時抿上一口,笑得雲淡風輕。
陸赫笙卻覺得有些頭皮發麻,拉着簡竹的手緊了緊,“嗯,我的太太跟hermann的太太是堂姐妹。”
主人先生驚呼着好巧,簡竹這才知道原來這三人曾經是一起在國外留學的同學。
陸赫笙當着顧容昊的面稱簡竹爲“太太”的時候,簡竹莫名有些難堪。
難堪不是因爲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而是顧容昊這男人跟從前一樣腹黑,他正用他自己的方式提醒着她——她動了自己妹妹的男人。
“是啊!”簡竹笑起來,看向顧容昊道:“說起來我這位‘姐夫’可不只我姐姐一個妻子,z國的邊城是個流行一夫多妻制的地方。”
“什麼?!一夫多妻?!”主人太太再次驚呼出聲,看向顧容昊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可思議,“那真是太可怕了,怎麼會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主人先生趕忙安撫着太太,但主人太太明顯是受到了驚嚇,再聯想到自稱“情人”的alexia,更是不痛快到家了。
簡竹正在氣頭上,忍不住又道:“是啊!我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窮山惡水多刁民。”
最後那兩句簡竹說的是中文,但她眼神犀利並不友善,主人太太就算不問也曉得大概意思,兩個女人瞬間同仇敵愾。
顧容昊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慢條斯理的喝着杯中酒,並不接話。
陸赫笙自然聽懂了簡竹話裡的意思,趕忙收了收手,“小竹子……”
“不對嗎?”她看向他時說的也是中文,“他想要你難堪,阿笙,你不是個傻瓜,就讓他那樣嗎?”
“我不覺得難堪!hermann說的都是事實,我只是須要一點時間解決遺留下來的問題。”
簡竹語塞,卻覺頭暈得要命。
不想再面對他了。
不管愛與不愛,那些混亂的生活,必須都成爲過去。
下午男人依然聚做一堆,太太們除了準備晚上跨年要用的食物,便是拿着各種漂亮的裝飾物開始佈置屋子。
晚餐的時候所有人圍坐在巨大的餐桌旁邊,拿出每個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堆做一堆放在聖誕樹下,等跨年的鐘聲過後隨機去拿,這樣每個人都會受到來自另一個人的禮物。
晚餐過後太太們便不再成羣,大多與自己的孩子丈夫待在一起,準備迎接跨年的鐘聲。
有相熟的太太過來詢問簡竹,“你家小兔子呢陸太太?”
簡竹如芒刺在背,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隨着她的身影在移動,她連忙輕聲道:“她的乾媽來接她去玩幾天,金太太你費心了。”
一直到跨年的鐘聲響起,簡竹都再沒與顧容昊正面接觸。
她閉眼數着時間,腦海裡自動回放起男人們的對話,猶記得他們說他是要去波爾多參加紅酒節,也就是說,差不多時候他就該離開,從此與她的生活再不要有一星半點的交集。
鐘聲響起所有人歡呼,一家人抱在一起,夫妻互相親吻以示祝福。
簡竹與陸赫笙對望了一眼,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在一起跨年,也不是第一次必須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親吻。
陸赫笙單手撫上簡竹的側顏,薄脣微勾,“新年快樂。”
她這會怎麼快樂得起來?
他撫着她肌膚的每一寸都讓她分外敏感。
他低了頭去問她,簡竹緊緊閉上眼睛,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在國外這樣淺淡的親吻頂多算是一種禮貌的招呼,更何況對於她的阿笙,她永遠不會產生排斥的心理。
可是顧容昊正看着,她是真不知那男人此刻心裡是做如何想的,別人都在親吻,他卻只顧拿着只酒杯,一邊淡淡地喝,一邊望着他們。
被他的視線看得有些發毛,簡竹簡直痛恨死這種冷暴力了,可卻無計可施。
終於是在陸赫笙的脣貼上她的脣以前,她條件反射地轉頭躲開了。
陸赫笙放在她臉頰上的手一僵,她正好紅着臉擡頭,“阿笙,我好累好累,拆完禮物我們就回家吧!”
“行。”
他還是笑着任她爲所欲爲的樣子,另一隻大手攬住她後腰用力壓向自己,“小竹子,我很快樂,等天氣暖和起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回趟申城吧!我想把我跟然然離婚的事情同你們家說清楚。”
到了交換禮物的時間,按照傳統,總是先讓小孩子們先拿。
主人太太微笑看向簡竹,“陸太太幫小兔子拿一個吧!今天的禮物很多,一定會有特別棒的禮物,你幫她挑她會喜歡的!”
簡竹上前同一羣孩子擠在一起,等大家都拿完了她才隨便撿起一個包裝漂亮的小盒子,想着小兔子應該會喜歡吧!
“不公平!”一記女聲突然飄忽而來,像是壓抑了一晚上,這時候纔將所有的不滿和委屈表達出來,“不是說先讓小孩子選嗎?她又不是小孩子,爲什麼可以先選?”
alexia鬱悶了一晚上這時候突然爆發,讓滿滿一屋子的人都睜大了驚詫的眼睛望着她。
“陸太太她當然可以先選。”主人太太趾高氣昂,簡竹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陸太太的女兒小兔子今天也有帶自己的禮物來,可是小兔子現在人不在這裡,陸太太作爲小兔子的代表,當然可以先選!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滿意,也想先選,要麼趕緊結婚生一個孩子出來,要麼,裝成孩子過去搶咯!”
一屋子太太都鬨笑了起來。
alexia自討沒趣,也覺得難堪,可卻猛的一怔——什麼?原來午餐時那隻會吃東西跟老鼠似的小東西是這女人的女兒?
難怪了,什麼樣的媽生什麼樣的女兒,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
alexia憤憤看向身邊的男人,卻見那男人的目色凝重,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簡竹。
不管了,簡竹的背後早插滿了尖刀,不管這時候顧容昊怎麼以爲,她都只能努力讓自己保持正常,別丟陸赫笙的臉。
她拿好禮物回到陸赫笙身邊,陸赫笙笑得就像個陽光大男孩,“拿的什麼?”
“不知道,應該是個娃娃吧!”
“嗯,我想小兔子一定會喜歡。”
陰陰冷冷的氣息靠近,想要忽視都難。
顧容昊還是一副輕鬆的容顏,似笑非笑地望着簡竹道:“你有女兒?”
他的語速放得極慢,一字一頓的模樣像是恨不能當場伸出雙手卡住她的喉嚨,逼她就範。
簡竹脣角有些打顫。
她不能崩潰,她不能再一次讓彼此陷入永無止境的深淵。
她還有個女兒,她還有她的小兔子,她既然把她生了下來,就有責任有義務讓她活得簡單開心。
至於顧容昊,他太複雜了,根本就不適合她們。
“是我的女兒。”陸赫笙接嘴道:“我想你在國內應該聽過,我跟然然有個女兒。”
嗯,是的,沒錯。
當初陸簡兩家的人之所以放心讓他離開,就是因爲簡然對外宣稱他們有個女兒。
果然,顧容昊不說話了,眉頭有些緊鎖,一聲不吭。
alexia過來挽着他的胳膊,“容昊,我有些累了,想回酒店休息,我們……”
“我忘記訂酒店了。”
“什麼?”理直氣壯的男人,讓本來想扮嬌弱的女人一驚。
顧容昊一副理所當然,“你不是我的外務助理嗎?你難道沒定酒店?”
alexia真是百口莫辯。
從她跟着他的第一天起,這個所謂的“外務助理”就是個幌子。
他在國內有妻子,還是兩位。
她就算不能成爲他的正妻,也是奔着妾的方向去的,這時候跟她說她的職責和義務,她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些不一向都是kitty處理的嗎?”kitty是他的萬能秘書,就算在國內也能遙控處理他們在國外的一切。
顧容昊面色凝重,望着窗外越來越大的飛雪。
陸赫笙這時候搶白,“hermann,我家就在附近,要不今晚你住我那去吧!”
簡竹輕叫:“阿笙!”
“小竹子,hermann畢竟是你的家人,收留他一晚沒有什麼,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們邀請他們住樓下的房間。”
顧容昊真跟土匪惡霸似的讓alexia收拾東西往他們的房子搬。
簡竹不願與他一個屋檐,不停地拉着陸赫笙道:“阿笙,我求求你了,這樣並不方便。”
陸赫笙拉着她到角落去說情,“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姐夫帶着別的女人出現在我們這裡是不方便。可是小竹子,我跟然然離婚的事情申城一個人都不知情。”
“我跟我爸媽雖然早早移民,可是陸家的勢力主要還是在申城,申城的陸家不會允許我們這麼輕易離婚。hermann已經知道一切,我須要他守口如瓶,至少是在我做好準備以前,我們不能得罪他,說不定以後還須要他的支持與幫忙。”
他不會幫你的!
就算他早已視同我爲陌路人!
簡竹很想叫出心裡的聲音,可顧容昊已經過來打斷,“hanson,alexia不會用你浴室的開關。”
陸赫笙不疑有他,“是麼,我過去看看,小竹子會照看你的。”
……
ps: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