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不喜歡玩水,所以對洗澡從來都很抗拒,進了浴缸就想要出來,一直跟宋阮對着幹,一點也不配合,沒有了剛纔那股子乖巧的勁兒了。
宋阮折騰幾下就累的不行了,本來小孩子就要金貴着照顧,脫衣服抱進去,宋阮都十分的小心,所以當下就已經累了。
可是傅釗還不喜歡玩水,一坐下就站起來要出去,宋阮阻止了幾次,每次都好脾氣的告訴釗釗:“咱們沖洗一下就出來,幾分鐘的事情好不好?”
傅釗都會學着傅景禹的樣子,輕哼了一聲說:“不好。”
宋阮無奈,只好簡單擦拭了釗釗的身體,就將他抱了出來,給他穿上了小浴袍,裹得嚴嚴實實的。
傭人進來一看,見他這麼快就洗完了,說:“是不是不配合你啊,這家裡頭,能夠給釗釗洗澡洗的玩的,就只有傅先生和傅太太了。”
宋阮很贊同:“是啊,釗釗一點也不喜歡水。”
宋阮抱着他回到牀上,把他放到被子裡,嚴嚴實實的蓋好說:“別亂動,我這就給你拿乾淨的衣服換上。”
傅釗起初也點了頭,乖乖巧巧的答應了下來。
可是,宋阮不過是轉過身在櫃子裡翻找衣服的空擋,傅釗就掀開了被子,坐在牀上玩,玩了一會兒不開心,就又下了牀,坐到冰涼的地板上玩積木。
他這塊是沒有泡沫墊子的,所以有點冷,可是小釗釗玩的聚精會神根本沒有在意,宋阮認真幫他找衣服,也根本沒有注意身後的情況。
這也是她至始至終都覺得十分抱歉的一件事情,因爲這畢竟跟自己的疏忽也有關係。
是的,當宋阮找好衣服回頭時,發現牀上沒有人,嚇了一跳,再認真一聽,就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走到一旁一看,就見傅釗坐在地上玩積木。
宋阮皺了下眉頭,心中暗暗叫着不好,也很快就把傅釗抱到了牀上,用厚厚的被子蓋住說:“釗釗,你剛洗完澡不能這麼光着出去玩,會着涼的。”
話音剛落,傅釗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就像是赤.裸裸的在給她打臉。
宋阮忙給他換了乾淨的睡衣,小傢伙也許是舒服,很快就睡着了。
宋阮坐到牀邊看着他的睡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她有時候很慶幸,釗釗跟在傅景禹的身邊,因爲傅景禹照顧的很好,把釗釗養成了一個特別好的孩子。
她很難想象,如果釗釗是在別的什麼人手裡,那又是怎麼一番光景。
坐了一會兒,傭人過來叫她:“宋小姐,傅先生叫你下去。”
宋阮點了點頭,起身理了理衣服,出門之前,又幫傅釗蓋了蓋被子,才放心的下樓。
傅景禹正在擺弄茶杯,見她下來,給她倒了一杯說:“嚐嚐。”
宋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很香。”略微有些敷衍,因爲作爲一個從小就接觸茶道的宋阮來說,傅景禹的技術並不怎麼好。
傅景禹顯然是瞭解了宋阮之後,纔拿出這些茶具
的,所以說了沒兩句,就對宋阮說:“你來試試。”
於是正兩個小時,宋阮就變成了他的服務員,幫他沏茶泡茶,試了幾種茶葉還不夠,不過,很快的,釗釗就醒了。
當然是哭着醒的。
從樓下就能聽到他的身影,宋阮和傅景禹幾乎同時起身,傅景禹看了她一眼,轉身上樓,宋阮也跟着上去說:“可能是醒來沒有見到媽媽吧。”
傅景禹抿了下嘴角說:“他不會。”
宋阮愣了一下,但轉念一想傅釗好像確實不會因爲誰走了,誰不見了,就傷心哭泣。
因爲,他已經習慣了傅景禹和林寒有的時候離開,甚至長期的離開,他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到了兒童房,傅景禹抱起釗釗要哄,但手剛摸到臉上,臉色就是一沉,急忙沉聲道:“去拿體溫計過來。”
宋阮心下一緊,看傅釗難受的模樣真是不像起牀氣哭的,所以連忙回身去拿體溫計,等量了體溫,38.9攝氏度。
宋阮就知道自己犯了錯誤,一個十分大的錯誤。
她不應該給釗釗洗澡,更不應該不看着他放他在地上玩了那麼久。
傅景禹始終沉着臉色,等着家庭醫生來的空擋,他用溼毛巾給傅釗覆額頭,宋阮一直立在那裡不知道該做什麼,有種分明被冷落的感覺。
她就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怵在那裡,傅景禹見了心中一時有氣,便說了重話:“我叫你過來是讓你看孩子,不是讓你來害孩子的,你要是沒有辦法照顧,就別總想着念着。”
他說的話,是氣話也是真心話,意有所指的明顯,讓宋阮一時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就像傅景禹說的,她想着念着卻從未想過要如何照顧的好,可是,她宋阮也不過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別說照顧孩子了,就是之前,她甚至都不喜歡跟小孩子接觸,要不是釗釗,她纔不會那麼喜歡小孩子你。
可是說那些有什麼用,傅景禹正在氣頭上,誰的孩子感冒發燒生病了,家長不會急的,宋阮很快就給自己做好了心裡建設。
然後出了門,沒有跟傅景禹再去理論,傅景禹則一直守在釗釗的身邊,順便通知了林寒孩子的事情。
可林寒現在正在德國慕尼黑的一個小鎮上,距離有些遠,不可能立刻就趕回來,所以,林寒只好在電話裡囑咐傅景禹如何做才能讓孩子迅速退燒。
宋阮則在樓下焦急等待家庭醫生。
過個一會兒,家庭醫生到了,宋阮帶着醫生上樓,然後就一直在釗釗身邊照顧她,因爲退燒的及時,所有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小傢伙難受,一直哭鬧。
宋阮看着十分心疼,心裡又十分的愧疚,就一直在身旁照顧着,只要是醫生的吩咐,她就立馬去做,傭人站在一旁都沒有機會插手。
傅景禹始終目睹着這一切,看着她忙裡忙外,盡心盡力的照顧傅釗,直到醫生給釗釗打了針,最後說:“孩子再觀察一下,如果不燒了,那就是沒事了。
”
傅景禹點了點頭,說:“送一送醫生。”
原本是傭人準備送的,宋阮也跟了過去,一邊問醫生:“如果還發燒的話,那該怎麼辦?”一邊理了理自己的袖子。
醫生只好又跟她講了一些還是高燒的話,應該做什麼準備。
宋阮都十分認真的記下來,送走醫生後,又上樓調空調的溫度,伸手摸釗釗的體溫,感覺沒什麼事了,才坐到椅子上。
傅景禹淡淡看着她,末了清冷着嗓音開口道:“宋阮,你以爲你忙前忙後,我就不會追究你讓釗釗感冒的事情了?”
宋阮斂了斂神色,低沉着嗓音開口:“傅先生,我十分抱歉因爲自己照顧的疏忽讓釗釗突發高燒了,我忙前忙後只是爲了讓我自己的心裡好受一點,並不是做給你看的。”
“你倒是挺有理了是吧。”
“傅先生,我問心無愧,怎麼會沒理呢。”宋阮緩了口氣,輕聲道:“釗釗會發高燒,跟我離不了關係,我也十分的愧疚,所以想要盡力的做點什麼照顧釗釗,並不是因爲傅先生你在這裡,我就要在這裡裝樣子,演戲。”
傅景禹微微沉下嘴角,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輕描淡寫的說:“我又沒有說你什麼,你這麼着急辯解幹什麼?”
宋阮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低聲道:“我只是不想被誤會。”
傅景禹不輕不重的捏了下她的下巴:“放心,我不會事事都要誤會你。”
說完話他鬆開手,低聲道:“你在這裡看着釗釗。”接着他便出了門,走的倒是乾脆,倒是放心宋阮繼續照顧釗釗。
傅景禹走後,宋阮就坐在椅子上,靠着雙邊看着釗釗,他已經又睡了,所以每隔幾分鐘宋阮就伸手試探一下釗釗的溫度,倒是沒有分神去想別的事情。
可是,可能因爲第一次跟一個孩子這麼忙亂,所以有些累,她靜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打了瞌睡。
等傅景禹再進來的時候,宋阮已經趴在牀邊睡着了,手還摸着釗釗的小手,眉頭緊緊蹙着,似乎夢裡頭也還在擔心着。
傅景禹見狀抿了下嘴角,意味不明的默了半晌,最後走到櫃子旁拿出一個薄薄的毯子蓋在了宋阮的身上。
他站在宋阮身前端詳了她半晌,才又離開了房間。
晚上林寒纔回來,但也是馬不停蹄的趕車才這時候回了家,有些沒精神,傅景禹則馬上開口給她寬心:“釗釗已經退燒了,宋阮在房間照顧,沒事了。”
林寒鬆了口氣,說:“那就好,我還真怕你一個人伺候不好。”
傅景禹招呼她過去坐下,然後倒了茶給她喝:“怎麼樣,那邊葬禮還進行的順利?”
林寒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說:“哎,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對了,你剛說什麼,宋阮也在這裡嗎?”
“她來給我送文件,我就讓她在這裡陪着釗釗玩了。”傅景禹說的輕描淡寫,但林寒卻還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