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逃避過之後,尹曼青才清楚的意識到尹成禮真的走了,不管她說什麼,從今以後,他再也給不了她迴應。
即使昨晚她不給尹成禮賭錢是在理,可是,只要他能醒過來,就算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嬉皮笑臉,屢教不改的向她不停的索錢,她都會心甘情願承受。
可是……
“哥哥,你走了,媽媽怎麼辦?”
儘管尹成禮很不成氣候,盛芳媽媽也多次因爲他傷心欲絕,他卻一直是盛芳媽媽的支柱。
這個時候,尹曼青才發現原來媽媽沒來,淚眼婆娑的望向沈燁,無助又慌亂,爲什麼一夜之間事情變成了這樣,這對她來說比媒體宣告她和沈燁是兄妹還要令人窒息,難受。
不知不覺中,兩個小時已悄然過去,方檢這一次沒出現,或許是介於不想和沈燁面對面,他的屬下只能前來將尹曼青帶走,沈燁試圖阻止,卻沒想到尹曼青像是準備好了一切,“我跟你們走。”
“我和你一起去。”沈燁依然如剛纔那般牢牢緊握住她的手。
可這一回方檢的屬下卻阻止了,“不好意思,沈先生,你不能一同前往,若是擔心,跟在我們警車後吧。”
“尹曼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要跟他們走?”尹洛文急忙上前,滿是疑惑。
“是你,原來是你害死了尹成禮。”丁寶蘭似發現了新大陸的驚奇口吻,眼底掠過一道道幸災樂禍的眸色。
尹父也發出質疑聲,尹家上上下下除了不在場的盛芳之外,全部逼向她,深深的斥責不偏不倚倒向尹曼青,恍如這一刻她真成了殺人兇手。
她雖然不是,但爲了尹成禮不能白白的死去,尹曼青願意配合調查,心裡倒不是害怕自己可能會被冤枉,只是心上猶如扛了千千萬萬斤重擔,透不過氣,似乎她有可能回不來了……
“我會跟在你們的車後,不該說的話別亂說。”沈燁見情況已經成了定局,沒辦法了,只能叮囑尹曼青言行謹慎。
而這一次警車的到來沒有封鎖消息,走出屍體存放室時,警車旁來了一羣圍觀的羣衆,指指點點:
“原來她就是殺人犯啊,年紀輕輕,這麼狠毒,虧她還長了一張標緻的臉蛋,果然是美女蛇蠍心腸。”
“你沒聽說吧,她殺的是自己的哥哥呢,不知道是有多麼的深仇大恨,竟然連哥哥也下得了手。”
“咦,她長得像誰來着,是不是電影明星啊。”
……
圍觀羣衆的議論不斷升級,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開始向尹曼青拍照,沈燁見狀火大的上前揪住了對方的手機,狠狠的摔向地,“給我閉嘴。”
“那個,你幹什麼啊,憑什麼摔我手機,瘋子吧!我們就說她是殺人犯了怎樣,不是殺人犯警察幹嘛要把她帶走。”
尹曼青耳邊的議論聲逐漸遠去,只有令人心慌意亂的警笛聲囂張的在耳邊嗚咽,她沒有殺尹成禮,明明心裡應該是坦坦蕩蕩的,可沒由來的害怕,沒由來的驚慌……
尤其到了警局,她被關在審訊室裡接受警方的調查,見到那一支口紅時,才真正明白沈燁口中所說的事情很複雜。
“看清楚回答,是你的嗎?”透明證據袋裡裝着尹曼青的口紅。
尹曼青有些震驚,回想起這一支口紅一定是在她和尹成禮起爭執,用手袋擊他後背時掉下來的……
“是。”
“聽相關證人說你和死者在他死亡當晚大大的動手,所以,在動手當中,你一怒之下,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把他給殺了。”方檢雖事先跟問訊的人員溝通過,可在情節嚴重的情況下,問訊的警方不能只是敷衍了事的問問就算了,說話的態度明顯兇惡了。
尹曼青雖心慌不安,始終還算是鎮定,否認道,“不是我,我沒有殺我哥哥,我是不會殺我哥哥的,離開之前,他還是好好的。”
“可是,證人,口紅,現場的指紋全部指向你一個人,我們有足夠的理由認定你是犯罪嫌疑人,如果你態度好,能坦白承認,方檢說了我們會向法院求情,從輕發落;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依法辦事了。”
問訊警察的話語一字比一字硬朗,態度很堅定,在某種程度上是給尹曼青施壓逼供。
尹曼青雖然怕,也很內疚,但不可以隨便說話,“我和尹成禮之前有過爭執,還有過小小的動手,當然他身上會有我的指紋,把口紅落在那兒,也不足爲奇。至於證人,證人親眼看到了我殺了尹成禮嗎?他親眼看到了嗎?敢不敢和我對峙。”
她不是想逃避責任,只是希望警方別把時間浪費在懷疑她的身上,應該抓緊時間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才能讓尹成禮安息。
問訊的警方露出嘲諷的冷笑,“倒是很伶牙俐齒啊,別以爲有方檢替你撐腰,你可以理直氣壯,你若是殺人犯,千個萬個方檢也救不了你。”
“警察先生,你這是逼供嗎?我沒有做的事,就算你們嚴刑拷打,我也不會承認。”
尹曼青對尹成禮有一定的愧疚,可愧疚之外,心裡有股強勢的衝動,她若是承認,那麼真正的兇手就逍遙法外了,更何況如她所說的,她沒有做的,絕不承認。
“真有你的,好,你等着,等着我們蒐集到進一步證據,證明你是名副其實的犯罪人時,我看你還敢不敢跟我再嗆聲。”
審訊並沒有審出什麼結果來,問訊的警方在尹曼青那兒受了氣,當沈燁請來的律師前來保釋尹曼青時,他百般的阻撓,“我們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證明她是犯罪嫌疑人,所以,在找到進一步證據證明尹曼青與本案完全無關時,我們不可以讓她離開警局。”
沈燁請來的律師也不是吃素的,帶點流裡流氣的痞味拍了拍問訊警方的肩,“在法律人面前**律,有點班門弄斧了。警察先生也說了我的當事人目前只是嫌疑人,證據也只是足夠的充分,意思還缺了點吧,根據我當事人之前的生活經歷,從來沒有做過威脅,干擾,傷害他人的任何行爲,是個標準的好公民。”
“律師,雖然她是你的當事人,但現在你包庇罪犯……”
“請注意你的用詞,你剛纔所說的話我已經錄下,等案子結束,只要我的當事人願意,我們隨時可以告你誹謗。還有……你不肯讓我的當事人保釋出去,方檢知道嗎?在什麼位置,就該做什麼樣的事,別逾矩了,否則一輩子只能在低層掙扎。”
問訊警方說不過律師,最後只能憤憤然的讓尹曼青被保釋出去……
這一回走出警局,不僅僅是羣衆的圍堵,還來一大批記者,對着尹曼青和沈燁不停的按下快門,沈燁雙臂不夠阻擋,最後只能脫下衣服罩住尹曼青的頭從記者中奮力擠出去……
和剛纔在問訊室裡的態度堅定比起來,現在的尹曼青猶如活死人似的,眼底一片死寂。
尹成禮的死對她來說來得太突然,突然到不能接受事實,即使尹成禮爲人再差勁,再惡劣,可他依然還是她深愛的哥哥……
丁寶蘭回到尹家,親眼見到了尹曼青被警方帶走的事,幸災樂禍的告訴盛芳,“唉,我說這是不是報應呢,妹妹殺死哥哥,嘖嘖,想想覺得恐怖,沒想到尹曼青還有這個本事,居然能下得了手。”
盛芳似乎傷心過度了,雙眸裡沒有一滴淚水,眸色冷漠,卻在聽到丁寶蘭所說的話時,面龐總算有了變化,驚愕的睨向丁寶蘭。
丁寶蘭卻繼續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你也很驚訝是吧,我當時看到警察帶人時也被嚇到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儘管不是尹家的血脈,你可是把她拉扯長大的人啊,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
“媽,你做什麼呢。”尹洛文看不慣母親落井下石的嘴臉,火大的拉她離開,“回你的房間去。”
“尹洛文,什麼態度,我是你媽……”丁寶蘭大聲嚷嚷,氣派十足,被推出去的步伐又迅速折了回來,“你和她有什麼話可說的,你忘了以前尹成禮是怎麼欺負你的,那小子有這麼一天,早就該料到了,這叫做惡有惡報。”
尹洛文沉着一張臉,“你夠了,出去。”
這個時候是盛芳媽媽最難過最艱難的時候,小曼又不在她的身邊,而且連小曼也捲入了案件當中,可想而知盛芳媽媽內心有多麼痛苦。
尹洛文不顧母親的撒潑,強行的關上了房門,把她關在門外,“芳媽媽,別聽我媽胡說八道,小曼是不會殺害成禮哥的,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成禮哥的去世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成禮哥地下有知不會希望你爲他傷心的。芳媽媽並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小曼,我們都是你的孩子,你是我們最善良最尊敬的媽媽。”
盛芳的脣角浮現出了一道深深的自嘲,尹成禮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不是誰殺害了他,是她,是自己把他送上了這條不歸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