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若水擡起頭來,她哭得頭暈暈的,身體虛弱得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在窗外那白花花的陽光中,她似乎看到顧燁霖,還有他的微笑在她的眼前一點點地遠去……
就像是一個殘酷的夢一樣,無論她怎麼呼喚,怎麼祈求,顧燁霖還是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頓時,她的眼中出現茫然而空洞的光芒,眼中還有着晶瑩的淚水,腳已經開始無意識地挪動,朝着窗邊的陽光走去……
白花花耀眼的陽光中,顧燁霖笑容在她的眼前越來越真實,彷彿她再向前一步,就可以觸碰到他。
只要……再向前一步……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音……好像有很都人在她的周圍喊着些什麼……
她茫然地轉過頭——
一道刺眼的光芒在她的眼前閃過,恍惚間,她似乎看到,顧燁霖正對着她溫和的笑了……
顧曼婷一出來,便看着站在原地的哭泣的歐若水,她上前去,握住她的手道,“若水姐,醫生剛剛給哥哥做了檢查,哥哥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只要等哥哥醒來就好了!”
“真的?”歐若水看着一旁的顧曼亭,眸色晦暗。
“嗯,是真的!”顧曼亭笑着說道,而後道,“若水姐,這幾天你沒日沒夜的照顧哥哥,也累了,你回去休息休息吧,哥哥這裡,我會守着的!”
“曼亭,你不恨我麼?”歐若水笑了笑,“因爲我,他纔會變成這樣的,如果沒有我,他——”
還未等她的話說完,顧曼亭便打斷了她,“若水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哥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始終都相信,你不是無情的人!”
“曼亭,謝謝你!”
“好啦,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顧曼亭說着便示意喬森送歐若水回去休息,而歐若水實在拗不過他們的執意,只得回去休息了,可是到了家,她才知道自己根本睡不着,所以去洗了澡,下樓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做,萬一顧燁霖醒了,他會想吃東西的。
而後,她開始收拾菜,將它們細心的裝進保溫盒裡,大功告成的時候,一向淡靜無波的臉上居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幸福。
但當歐若水提着保溫盒出門的時候,她看到一抹欣長的影子矗立在她的門外,陽光下,那抹影子變得格外亮麗,卻顯得冰冷至極。
“若水,好久不見!怎麼?要趕着去給他送湯麼?”
“少卿?”
“怎麼?看到我有這麼驚訝麼?”秦少卿慢慢走到歐若水面前,笑得妖嬈而魅惑,“還是說在你歐若水的心理,我秦少卿從來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在你回到他身邊之後,你纔會表現的這麼幸福!”
“少卿……”
歐若水轉頭看着他,心中的疼痛淹沒了她的思維。
她的確對不起他,的確有負於他,可是感情的世界中誰對誰錯,又怎麼說得明白,說得清楚呢?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不管再怎麼強求,都是強求不來!就像她曾問過他的那句話,感情是真的可以強求得來麼?如果真的強求得來,而結論就是,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你非他不可。
歐若水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走,淡漠得看不到一絲哀傷:“你來這裡有什麼事麼?”
秦少卿猛地一陣心痛,有些窒息。他在她疏冷的面容上看不到一點光彩,肌膚蒼白得近乎透明。
這就是他爲之付出一切的女子啊,淡靜從容得讓人害怕。是不是在她決定跟顧燁霖走的那一刻,他這輩子就註定是輸家呢?
無論他爲她付出得再多!
“若水,你當真決定要跟他在一起了麼?不後悔?”
“少卿……”
歐若水幽黑線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聲音有些淡然,“忘了我吧!你現在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愛你的妻子,事業也漸漸上了軌道,這樣的人生已經很幸福了,而我不值得你爲我再付出什麼!”
“……”
秦少卿的嘴慢慢向上翹起,露出一絲譏誚的弧度:“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答案?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選擇顧燁霖,不會再像四年前那樣後悔了麼?”
“也許會吧,可是這一刻,我不想放開他,我只有他了!”歐若水說着,眼底浮現出淡淡的水光,“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人,爲了自己的幸福,傷害過很多人,可是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秦少卿的身子僵硬,向後退了幾步,哀傷的氣息瞬時瀰漫開來:“好一句愛情本來就是自私!歐若水,你果然夠冷情!”
“不是我冷情,而是我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一個人!”歐若水忽而輕輕的笑了,輕輕的,如同唯美潔淨的天使般。
秦少卿的眼眸漆黑,墨黑的眼珠染上了黯然的顏色。
“小得只容得下一個人?那麼這個人一定要是顧燁霖,不能是我麼?”
歐若水擡眼望着他,看着他哀傷的面容,眼底一片死寂,脣邊也浮現出哀傷的笑靨:“對不起,少卿,我的心除了顧燁霖,再沒有任何人住得進去!”
陽光燦爛而耀眼,整個世界浸泡在如同琉璃般的澄澈中,然而秦少卿卻覺得全身冰冷異常,好像有股徹骨的寒氣在不停地融進他的身體中去。
原來即使付出所有的一切,即使守在她身邊四年,在她的心中始終沒有他的存在,一點點都沒有呢!在他爲了她而努力的時候,她和顧燁霖已是生死不離,他亦會陪她看細水長流。
只是那人,卻永遠都不會是他。
秦少卿那張驚世華美的臉依舊是那麼誘惑人,散發着罌粟花般的氣息,讓人止不住的沉淪。
“若水,你告訴我,在過去的四年中,你可有一丁點的愛過我?”秦少卿凝視着她,澄澈的眸底帶着期許的色彩,目光中有着執拗的探詢:“我不貪心,只要一點,一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