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銘翀原本遮住眼睛的手,已經落在樂允的手腕上,那一雙睜開的黑色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她無意識的抿緊脣瓣,掙了掙,卻是再做徒勞之事,滾燙的有力的大手根本甩都甩不開。
聲音,有點哆嗦:“你……放開……”
從手腕上傳來的熱度,一點點擴散開來,加上包間的暖風,她有點發熱了。
景銘翀一言不發,只盯着她。
她看起來很好,臉色紅潤,神色除了有一點慌張外,沒有透出其他情緒。
看着這樣的她,他的胸口更堵了,連呼吸這麼自然的事,都變得有些艱難。
她很好,可是,他不好。
在國外,那麼忙,那麼累,稍有空餘時間躺一下,都恨不得直接睡死過去。
他卻還不忘抽空想她,回味着曾經的甜蜜時,承受着被思念折磨的痛苦。
難道是二個月的相處,時間太短了,她怎麼說變心就變心了?移情別戀到其他人身上去,一點點的遠離了他,徒留下他一個人在黑暗的旋窩裡痛苦掙扎……
他憤怒,他不甘,他的驕傲,告訴他,走了的人無需挽留……
然而,在韓笑笑說讓他送她去學校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猶豫一下。再不想承認,心底隱隱的,還是有一個小小的怯怯的聲音說,希望能碰見她。
上天彷彿聽到他的希翼,確實,讓他碰見了她。
更看到,她和那個人在宿舍門口依依不捨的分別的畫面。
他知道,他現在不該還留在包間的。
本打算抽完一根菸就走的,然而,再看到他們相握的手之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非要留在這裡。
誰也不知道,他躺在這,只感覺到絕望和孤獨……
直到她走近他,站在他旁邊,盯着他看。
即使他沒有睜開眼睛,聽不到什麼腳步聲,他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她的靠近。
獨屬於她的淡淡清香,是她的味道,泄漏了她的秘密。
爲什麼……
爲什麼,她會走近,會久久的盯着自己看?
他將她慌亂的神色盡收眼底,一個念頭從腦海裡冒出來——
是不是,她根本沒有忘掉他?
從第一次聽到她否定兩人關係,第一次撞見她和那個人互動起,他就實在無法相信,她移情別戀了……
於是,那天病醒之後,他讓人調查了下,結果卻顯示,這二個月來,他們兩個人確實走的非常近,互動頻繁,能在一起的時間,幾乎都在一起。
也有人證實,這二個人在談戀愛。
聽到這個讓人心痛欲裂的答案,他幾乎把手機摔碎。
室內的氣氛,緊繃而壓抑。
樂允一心想逃離,低着頭,只顧着掰他禁錮在自己手腕的大掌,越是掰不開,越是着急慌亂。
過了好一會兒,始終不發一言的男人終於開口:“你留短髮,一點都不好看。”
私家偵探說,她被魏昕的籃球砸到花壇裡,朝後倒去,後腦勺和後背,都紮上了月季花刺,魏昕就送她到醫院,照顧她呵護她,後來,他們就走在了一起。
她的短髮,代表着她和那個人的開始。
他超級討厭。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帶着一點點沙啞,是那麼的熟悉,卻在數落她的醜。
樂允鼻子酸酸的,她也不喜歡這一頭醜爆了的短髮,他哪裡知道,短髮的背後,她經歷的是怎樣的傷心欲絕……
“我是不好看……”她有甩了甩手,憤憤然的喝道:“那你還快放手!”
她話音剛落,景銘翀就接道:“你好看。”
她愕然的看着他,他深邃的眸子,那麼黑那麼亮,就像以前那些“相戀”的日子裡一樣,凝視着她。
若不是親口聽到他說自己有未婚妻,說過和她只是玩玩,這一刻,她又會自以爲是的認定,他眸子裡透出的光芒,叫做一往情深。
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一次傷害而已,就差點要了她的命,她不能再傻傻的陷進去。
還有,明明是玩弄她,甜言蜜語怎麼能這麼自然而言的就冒出來?
他到底跟多少女人演練過?
思及此,樂允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冷笑,不知是在笑他,還是笑自己。
她的臉上是一片冷漠,語氣,也是淡淡的涼涼的:“即使,景先生說的是實話,也不能見到長得好看的女人就不撒手。”
景銘翀聞言,憤怒不由的從心底騰起,胸口上下起伏,顯然氣的不清。
這些年,他遵守着十年前的約定,爲她“守身如玉”,現在看來,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緊握着她的手忽然一個用力,下一刻,伴隨着一聲嬌呼,柔軟馨香的身子跌在了他的懷裡。
兩人的臉面對面,一上一下,近在咫尺,呼吸間,都能聞到對方的氣息。
她的,淡淡清香,他的,帶着濃郁香醇的酒氣。身體相貼……
樂允通紅的小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色,小手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作勢要起來。
景銘翀猛地一個翻身,瞬間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這下,樂允更慌了,手放在兩人中間,不許他再往下。
急急的喝道:“景銘翀,你瘋了嗎,快放開我……”
景銘翀禁錮着她,伸出一隻手撫在她的臉上,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一遍遍,溫柔的摩挲着。掌下是白皙柔嫩如羊脂的肌膚,讓人戀戀不捨。
“樂允……”這聲稱呼,似乎從喉嚨深處擦出,沙啞的不行,也性感的不行。
樂允仰頭等了下,沒等到下文。他只是深深的凝視着她,大掌摩着她的臉,身子壓着她一動不動。
她擡眼仔細看着他,他的臉色有些薰紅。
“你喝多了,是不是?”他莫名其妙的行爲,讓她亂極了,“你先放開我。”
景銘翀非但沒放,另一隻手臂還圈緊了她的腰,不然她掙扎。
“是我做的不夠好嗎?”他啞着聲音,“我才離開二個多月而已啊……”
她明白他的意思,對於一般情侶而言,就算分別二個多月,也不至於分手。
一團無名之火在心底燃燒,他在指責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