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謝震霆正倚在車子旁抽菸,看到她出來,連忙把煙踩熄在腳底,然後向她走了過來,及至看到她只着一身單薄的外套時,眉頭又微微的蹙了起來。
“你是怎麼搞的?出來都不知道加件衣服的嗎?”
他的語氣中有着明顯的不悅,說話間,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了她的身上,登時一股淡淡的菸草氣息就這樣將她團團包圍起來。
胃裡又是一陣翻騰,捂着嘴,她迅速的衝向了一旁的垃圾桶,登時,那種嘔心嘔肺的嘔吐聲又傳了過來。
見狀,謝震霆迅速的走過來將她半抱在了懷裡,另一隻手則是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張媽讓她送一件厚點的外套下來。
“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看着她日漸消瘦的身子,謝震霆難掩焦急的神情。
她本來就瘦,如今這樣,更是被折騰的只剩皮包骨頭了,有的時候晚上摟着她睡覺的時候,都經常會被那骨頭硌醒,恍惚間還以爲自己是抱了一堆排骨呢。
接過他手中的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阮青青緩緩地搖了搖頭,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整個人似乎也輕鬆了許多。
將她牢牢地摟在懷裡,謝震霆的眸子裡寫滿了擔憂,如果可以,他倒寧願替她受這份罪。
就在他們恍神的時候,張媽已經拿着一件外套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上車吧”
將外套給她仔仔細細的穿好,謝震霆擁着她向車子走去。
“去哪裡?”
她不明就裡的問道,現在她是一點精神都沒有,只想好好地趴在牀上睡一覺。
“阮明峰被放出來,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看看嗎?”
給她繫好安全帶,將垂落下來的髮絲攏到耳後,謝震霆狀似隨意的說了一句,隨即,發動引擎踩下了油門,在一個漂亮的迴旋過後,車子向前方疾馳而去。
看着路旁飛速倒退的景物,半晌,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前的景物已是越來越熟悉,其實,阮家的住所離她現在的住處並不遠,因爲無心,所以不想走動罷了。
二十分鐘的車程,銀灰色的梅賽德斯奔馳穩穩的停在了停車場,甫一打開車門,一陣冷風襲來,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雙手更加用力的裹緊了衣服。
“你還好吧?”
看着她依然蒼白如雪的小臉,謝震霆一臉擔憂的問道,她那個樣子像是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沒事”
將被風吹亂的髮絲攏到腦後,阮青青輕聲說道,帶着一股濃重的鼻音。
擡頭向上看,這棟她住了十幾年卻不能稱之爲是她家的地方盡在眼前,心在最初的激動過後重又恢復無波無瀾。
“我們走吧”
站在風來的地方,謝震霆低聲說道,長臂一伸將她摟在懷裡,利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顫抖的身體。
無言的點了點頭,阮青青任由他擁着自己向前走,可是她卻好像忘記了所有的反應。
電梯一路直行到二十樓,當電梯門開啓的那一刻,她的全身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向前邁的腳步生生的定在了那裡。
“怎麼了?如果你不想進去的話我馬上帶你走。”
察覺出她的異樣,謝震霆輕聲說道,卻只看到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們進去吧。”
說完這句話,掙脫他的懷抱,阮青青率先走了出去。
來都來了,再逃避又有什麼意思。
看着她那略顯僵硬的背影,謝震霆也隨即快速的跟了上去。
門鈴剛剛摁響,房門就被打開了,當看到門外竟然站着阮青青時,阮思思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我還沒去找你算賬呢,你竟然自動送上門來了,說,你是不是來看我們笑話的?”
不問青紅皁白,她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
站在門口,阮青青一動未動,那張臉上更是從未有過的冷凝。
只是這樣盯着,便讓阮思思覺得心裡發毛,不過她一向是囂張慣了的,看着阮青青竟然沒說話,心中便認定了她肯定是來看笑話的,所以想都沒想,她直接擡起了手,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可是意想之中的巴掌聲並沒有響起,她的手已被架在了半空中,擡起頭,對上了謝震霆那雙比冰還要寒的眸子。
“你……你怎麼來了?”
一時間,她愣在了那裡,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和剛纔囂張的模樣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你敢動她一下試試看?”
說完這句話,重重的甩開她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謝震霆徑自擁着阮青青向屋裡走去。
“喂,你……你們……”
見狀,阮思思連忙轉身,卻恰好看到閆芳從樓上的臥室走了下來,看到他們進來,臉上的神情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吆,是你們啊,來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啊,我還正說這幾天忙完了去看看你們呢。”
語氣是一如既往的熱絡,但總是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人隱隱的覺得不舒服。
“我叔叔呢?”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阮青青淡淡的說道,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波瀾。
“不許你提我爸,你這個該死的狐狸精,都是你的錯,否則的話,我爸怎麼可能會被人關起來,都是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