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知沒有說話,只是從她的這個角度靜靜的打量着這個男人。霍邵宸的瞳仁很黑,就像是一潭冰冷的湖水一般令她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
“霍邵宸,你有沒有認真的想過,放下之前的事情——將我當成你的妻子來看?”這句話一直壓在楚靜知的心頭,儘管猶猶豫豫的,但是她卻還是憑着一股傻勁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從結婚的第一天開始,在楚靜知的心中就有一個莫名的念頭,霍邵宸有沒有曾經想過這件事情?只要一天也好,把自己當成是他的妻子來看待而並非是仇人?她的心裡當然很清楚這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可是不可否認的事情就是——
楚靜知曾經因爲這個念頭而心動過,就像是人生當中第一次情竇初開時候的感覺一般,只要想到有這件事情的可能,她那被現實摧殘的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便會用一種緩慢的速度重新的開始跳動起來。
當楚靜知說出那句話之後她便後悔了,爲什麼平白無故的要將那藏在心口許久的話語說出來?難道她不知道霍邵宸這個男人在這個世界上最恨的兩個人當中就有一個人是自己麼?在他看來如果沒有自己的話曦夏就不會死——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抹陽光就不會被抹去!她是罪魁禍首——她楚靜知就是那個罪大惡極的存在!
果然就像是她預想的那樣,霍邵宸遲遲都沒有說話,楚靜知自嘲的笑着,臉上的表情卻已然放開。她等待着霍邵宸嘲諷的話語,就像是以前的每一次一般,將她的心撕碎成片片——可是楚靜知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霍邵宸開口,這一下卻反而換成她不適應了!
微微的擡起頭來看向霍邵宸的方向,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剛纔還在對自己冷嘲熱諷的男人此時卻熟睡的像個孩子一般。楚靜知靜默的望着霍邵宸的睡臉,從她的這個角度看去,這個男人的五官俊美的猶如是太陽神阿波羅一般,每一寸的棱角都像是上帝精心雕鑿過的一般。
他沒有絲毫芥蒂的閉着眼睛,均勻的呼吸聲音隨後傳進了楚靜知的耳中。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這個男人,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的爭吵,只是讓楚靜知靜靜的觀摩着他臉部的每一寸的線條!
楚靜知不敢動一下,就只是僵硬的倒在霍邵宸的懷中,掛在頭頂上的輸液瓶裡的藥水還有大半瓶,至少還能支撐兩個小時。這個人反倒是舒服——剛纔還用那麼冷冽的氣勢來對待過自己,可是現在反過來他卻先沉沉的熟睡了過去。
不過過了沒有多長的時間,楚靜知也就釋懷了,在她的印象當中他們兩個人好似從來都沒有像是在現在這樣平靜的氣氛當中存在過。每一次與這個男人見面的過程都像是慘烈的戰爭現場,沒有一次自己不被他傷害的遍體鱗傷!
原本緊緊蜷縮在他胸前的手指慢慢的舒展了開來,彷彿有意識一般的向着他臉部的線條輕撫而去。或許是因爲那個醫生之前給他打過一陣退燒藥的關係,他纔會睡過去。這樣的想着,楚靜知手上的力道卻依舊拿捏的很準!
霍邵宸真的很帥氣!還記得忘記之前從哪裡看到過一本雜誌是這麼描述這個男人的,連續八年都奪得那本雜誌的讀者投票的冠軍,而那個投票的名稱就是最深的女性喜愛的成功男性排行榜!
或許他們都看中了他俊逸的外表,卻誰都不能揣摩到這樣俊逸外表下面到底隱藏着什麼黑暗晦澀的過去。
楚靜知的發細碎的垂落在霍邵宸的身體一側,她維持着這個姿勢蜷縮在他的胸膛前面,小心翼翼的用手臂環繞着他的健碩腰肢,不希望自己任何的動作會讓這個沉睡的獅子醒過來。或許——也是隻有這一刻,他們兩個人才真正的可以和平相處。
倏然的,在楚靜知恍惚之間霍邵宸單手的手臂已然環在了她的纖細腰身上,起初楚靜知還嚇了好大一跳,以爲是自己把他給弄醒了,可是後來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只不過是霍邵宸肢體條件反射的反應而已。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楚靜知的耳畔旁邊傳來了霍邵宸均勻的呼吸聲音,那扇形的弧線下面有着淡淡的青暈。楚靜知的頭隔着他黑色的襯衫抵在他的胸膛上,臉上的表情平靜着。
可是就是這樣的平靜下面到底隱藏着多少的黑暗與骯髒或許也只有他們兩個人清楚了!
楚靜知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霍邵宸爲何要對自己表露出他沒有防備的一面呢?如果他一直將自己放在被利用的位置,或許她真的會硬下心來找一個理由來離開這個男人。
可是從始至終這一場遊戲的規則都不是自己來定奪的,就像是後來的自己才發現從一開始自己就不應該重新的回到他們之間的生活當中來。
那份到現在還沒有大白於天下的遺囑沉重的壓在她的心頭之上,就像是一道永遠都過不去的坎兒,橫亙在楚靜知的心頭!
她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那道誰都沒有見過的遺囑,或許今天的自己只不過就能成爲霍邵宸衆多情婦中的一個,可是正是因爲有了那一紙的遺囑,自己纔可以穩穩地坐在霍夫人的位置上。這個衆多人都期盼的位置——
卻讓她這麼樣的一個女人坐着,恐怕會引起多少女人的唏噓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楚靜知靜靜的躺在他的胸口,臉上的表情也逐漸的黯淡了起來,其實她心裡頁很清楚——如果沒有那到現在還沒有見過面的遺囑,恐怕霍邵宸也不會娶自己,他充其量就是在利用自己達成他想要完成的目的!
到底那張遺囑被他放在什麼地方麼?楚靜知這樣的想着,眼神下意識的向着霍邵宸的方向望去,他依舊閉着眼神睡去,可是此時的他就像是被什麼夢魘所纏繞着一般,眉頭高高的蹙起令人忍不住的想要伸出手指將他高挑起來的眉頭所撫平。
等到楚靜知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的時候,她素白的手指已然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