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是這樣七年後又是這樣,你說過會照顧好昱昱的我相信你將孩子交給你,可是你呢?”楚靜知的情緒越發的激動了起來,左心房的位置就像是被人隔開一樣的生疼生疼,這七年來這個男人殘忍的見證了自己失去一切,她的傷口她的絕望她的驚恐害怕霍邵宸可曾瞭解知道?她原本以爲只要將這個董事會開完自己就可以帶着昱昱遠走高飛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傷心地,可是爲什麼現實永遠都會給她最致命的一擊!
“靜知,你聽我說——”霍邵宸一時之間慌張了起來,他從未見到過在楚靜知的臉上露出這般絕望的表情,就連五年前她墜海時都不曾見到過她這般痛苦的表情!他知道她心底是苦的,可是直到此時此刻霍邵宸才清楚的感覺到他們二人七年來的糾葛到底在楚靜知的心上滑下了怎樣的傷痕!霍邵宸高大的身形快速的逼近着楚靜知,他強勢的手臂不給她任何可以逃脫的機會就這樣的將她壞繞進自己的胸口,沒有人知道楚靜知心痛的同時自己也在疼着。霍邵宸爲着自己年紀尚輕時犯下的錯誤終於得到了懲罰。
楚靜知烏黑柔順的發凌亂的披散在她的身後,卻見楚靜知毫不猶豫的掙脫開霍邵宸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向着牀下走去,或許是因爲太過於着急了所以纔會失去了平衡就這樣歪斜着跌倒在了冰涼地板之上。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的跪在了霍邵宸的面前,通紅眼眶當中遍佈着迷茫,此時的楚靜知早已經失去了一切跟外界聯繫的感官,只是憑着自己的臆想做每一個動作!
“霍邵宸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一定是因爲生氣我那天早上跑到你們家去大鬧——我只是太生氣了,我沒有想過要傷害童雪的,你不要拿昱昱開玩笑!我願意向她認錯,我願意——”楚靜知的頭重重的磕在地板之上,聲音大的讓霍邵宸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迅速的將依舊跪在地上的楚靜知摟入到了懷中,可是就算是這樣卻依舊阻止不了她額頭之上被撞的紅腫的淤痕。
“你這到底是要幹什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霍邵宸大聲的怒吼着,那被火燎傷的嗓子就這樣失聲的嘶吼着,他不想要讓自己最愛的女人做這麼卑微的事情,從頭到尾楚靜知什麼都沒有做錯,或許她人生當中唯一的那個錯誤便是認識了自己!如果當初沒有認識自己的話,恐怕現如今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想要我的孩子,我要昱昱!”楚靜知蜷縮在霍邵宸的胸膛裡,原本就瘦小的身體此時看起來更是無力到了極點,那種心力交瘁的感覺讓她再也沒有任何的氣力掙脫開這個男人,此時的楚靜知只是想要將之前發生的一切都當成是噩夢一樣!那隱忍了這麼多年的眼淚終於還是一滴滴的墜落在了霍邵宸的襯衫之上,可是此時的霍邵宸除了用盡自己全身的氣力摟緊楚靜知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去安慰這個精神已經瀕臨到崩潰的女人!代替楚語柔入獄的傷口沒有打垮她,失去第一個孩子的傷口沒有打垮她,在出獄之後原本承諾要娶自己的男人娶了她妹妹的傷口沒有打垮她,在曦夏墳前被霍邵宸凌辱的傷口沒有打垮她,一個人在教堂當中結婚的傷口沒有打垮她——如果不仔細想的話,就連楚靜知自己都快要忘記這個男人曾經帶給過她什麼!那些傷痛的過往,在經過時間的淬鍊之後——都變成了最纏綿的毒將她的五臟六腑全部吞噬的乾淨!
可是此時,即將要失去昱昱的恐懼卻將楚靜知這個堅強的女人心底最後一道的防線狠狠的擊碎,她不由的顫抖恐懼着,甚至不敢想象在昱昱落在端木磊的手中會有怎樣的結果,那可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肯放過的人!他到底會怎樣對待自己的昱昱?那個可憐的孩子——
“靜知,我發誓我不會讓昱昱有事兒的!我會讓他完好無損的回到你的身邊——”霍邵宸一遍遍的呢喃着,他在對楚靜知許下誓言,可是這樣的發誓對於楚靜知來說卻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此時此刻的楚靜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傷悲當中,她素白的小手只是緊抓着霍邵宸胸前的黑色襯衫布料,手背上的皮膚繃的緊緊的,就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指節泛白的令人一眼便可以看出這個時候的楚靜知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來完成這樣的動作!
那滾燙的淚水就這樣的沾溼了霍邵宸的胸口,楚靜知清澈眼眸當中的痛苦是如此的明顯,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的痛苦可以這樣清晰的牽動着他的身形。淚水將她纖長的睫毛全然的打溼,那梨花帶淚的模樣令霍邵宸從心底裡泛起了疼!
爲什麼?到底是怎樣的命運讓他們兩個人牽扯進這場註定爲悲劇的輪迴?此時的霍邵宸除了就這樣的緊擁着楚靜知之外卻再也不知道還能夠用怎樣的話語來安慰她。楚靜知悽楚的哭聲迴盪在偌大的別墅內,就連坐在樓下的凌少皇都可以清楚的聽到那哀怨痛苦的心碎哭聲!手中夾着的菸頭就這樣的任由它繼續燃燒下去,直到滾燙的菸頭燙了他的手指——
凌少皇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當霍邵宸輕柔的將楚靜知小臉上的淚痕拭去的時候,楚靜知已經哭累的再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那雙原本清澈的大眼當中此時看起來被一層霧茫茫的東西所籠罩着,霍邵宸一遍遍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深邃的眼眸倏然的睜大,就這樣靜靜的望着粗礪手指上的痕跡,彷彿不敢置信又帶着撕心裂肺的疼——
原本應該是清澈透明的眼淚裡此時夾雜着渾濁的紅色順着楚靜知白瓷一般的小臉滾落了下來,她沒有任何的動作像是一尊瓷娃娃一般,絕美而又哀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