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穆青檀今天可是認栽了,以後他要是再來這種地方,他就跟這個小破孩姓。
最後,還是招架不住又冷又累,兩人還是住在了那最後一間“單人房”裡。
房間的窗戶還開着,冷風吹進來,穆青檀亞麻色的頭髮在風中出的狂亂,他的聲音透過背影傳過來。
“你先去洗澡吧,不要感冒了。”
時念離很適時地給了一個噴嚏。
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時念離突而覺得有些惆悵。
她總是經常想起穆青檀帶給他的傷害。總是過分地去要求這個男人,百分百得順着她所有的心意,因爲她會很容易陷入與過去的比較。
但是,他是穆青檀啊!一個對別人來說一點都不現實的人,那麼多女人迷戀的對象,企業家們效仿的楷模。
像個明星一樣,被人羨慕崇拜着,他依舊活得那麼高傲和帥氣。只有在面對時念離的時候,他甚至還會展現無助和軟弱。
就連這次,他也是無怨地陪伴着,這讓時念離感覺心裡好像城牆淪陷。
“那個……”時念離想要對他說一聲謝謝。
穆青檀先回了頭,俊逸的臉蛋似乎總是讓人看不厭呢!
“要我哄你睡覺嗎?”還是那一張耐看的臉,帥氣和唯獨對時念離纔有的溫柔。
又來!這一天都不忘調侃她嗎?可真是越大越無聊了,時念離忍不住瞥了撇嘴。
“不,不用……”
一張絕對小於單人牀正常尺寸的單人牀,穆青檀坐在了一邊硬質木椅上說,“反正兩個人睡也睡不舒服,你睡吧。”
房間裡還算乾淨,但是設備實在是少的可憐,乾脆連模擬信號的電視機都沒有,也別想有什麼空調之類的東西了。很顯然,如果兩人不共睡一張牀的話,穆青檀就只能坐在椅子上呆一夜。
顯然他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雙手抱胸坐着,已經疲憊的眯起了眼睛。
人心是肉長的,何況她是喜歡穆青檀的,心中自然是更加的額不捨得了!
“可是……這樣你會生病的。”時念離抓了抓頭髮,心裡有點愧疚……
畢竟把他弄成現在這幅樣子的罪魁禍首是她自己。
他好歹也是接受過特種訓練的,拿了幾十年的刀槍,要是坐一晚椅子就可以生病的話,那大概穆青檀會被自己笑死。
“好了,我沒事的,你去洗澡吧。”穆青檀閉眼催促。
時念離走進了浴室,反鎖上了門,檢查了一遍裡面的環境,確認了沒有針孔攝像頭一類的東西,才拉上了隔斷脫衣服洗澡。
時念離洗完澡反而覺得人昏昏沉沉的了,原本在車上就難受的很,下車吹了一會兒風還清醒了一點。
時念離穿着小賓館提供的睡衣,縮進了被子裡很快就躺下了。房間裡很安靜,可以聽到浴室裡壞掉水龍頭滴水的聲音。
兩人都已經疲憊不堪,不然也不會再這種陌生環境裡, 沾上枕頭就睡着了。
不過是一牀被子,時念離就覺得睡夢中的自己渾身發熱,不斷地出汗,但是身體一下子又很冷,交替着實在折磨。
穆青檀坐在硬椅上很快也進入了
夢鄉,隱約聽到時念離好像在說話,還以爲是幻覺,幾分鐘後仍在持續,他立刻睜開了眼睛。
便看到時念離把自己陷在了被子裡,閉着眼睛咽嗚着,有點聽不清。
穆青檀趕緊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臉,才發現她出了一額頭的汗。
胸前的薄被似乎也溼透了一層……
“好熱……渴。”人是不清醒的,就好像夢中的囈語。
穆青檀一個顫,他坐在椅子上睡了幾個小時都快凍死了。
把手背放在時念離的額頭上,燙的要命。
時念離今天一整天的臉色都不太好,昏昏欲睡的,看來發燒也不是晚上纔起來的。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二點。
穆青檀趕緊坐到了前臺,小男孩躺在前臺的一張躺椅上,睡得正香。
“我要退燒藥。”穆青檀焦急地問。
小男孩的眼睛朦朧的睜開了一條線,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切,看了一眼穆青檀,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男人,還說他們是破地方。
“沒有沒有。”小男孩的神色之中都是不耐煩,打擾他休息真實的,語氣裡全是打發。
果不其然,穆青檀怒了,“這是什麼破地方啊,這種東西難道不是基本必備的急救藥物嗎,就算是鄉下地方的小賓館,那也是有營業執照的吧。臭小子,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找人查封了這裡!”
要是換做他爸媽,可能真的被嚇得抖三抖,畢竟這人看起來衣冠堂堂,一看就是城裡的有錢人,纔會張口閉口的說他們這裡是破地方。
“我再最後問你一遍,到底有沒有退燒藥。”穆青檀煩躁地問道,擠壓了許久的怒氣。
要是換做平常,他非好好先教訓一下這個小子。
讓他知道穆青檀三個字怎麼寫。
小男孩晃了晃腦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倒是蠻敬職敬業,“大帥哥,你能不能小聲一點,你要吵到別人休息了。”
他一點也不害怕,反倒是看上了穆青檀財大氣粗的模樣,對着他竟然笑着眨了眨眼睛。
“想要退燒藥也不是沒有辦法,我爹爹從縣城裡給我買過一點退燒藥可以給你,但是你得給我錢。”這個個子不高的男孩子,眼裡立刻露出了精光。
穆青檀問他要多少。
他想了一想,笑笑說,三百塊,又怕穆青檀覺得自己多了,忙着解釋了一番,“這藥是我爹爹縣城裡給我買的,我們去一趟縣城可不容易。雖然這藥不值那麼多錢,但是是我的救命藥。所以值得……而且你得算上路費,是不是?”
小男孩想了想,又連忙加了一句。
穆青檀當時多少錢,三百塊而已,爽氣地說,“藥給我,明天退房的時候結給你。”
小孩有點猶豫,但是看了看穆青檀的臉色,他倒也不像是會缺這點錢的人,就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盒退燒藥給穆青檀。
穆青檀看着盒子上寫着兒童牌的退燒顆粒,頓時覺得無語,“你就只有這個?”
男孩眨了眨眼睛,“這個很好用的哎,我每次發燒都是吃這個的,一吃就好了。雖然有點苦!”
“我是問你,你就只有這個?別的有沒有。”
“沒有了。”男孩搖了搖頭,還想
繼續強調,這個真的很好用。
當然對他好用了,這不是寫着兒童牌麼。
時念離怎麼說也是有個一米六幾的成年人,這東西會有用麼。
就算藥效弱一點,也總比沒有好吧,穆青檀想着,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穆青檀剛把藥拿回房間,燒的水滾了,他趕緊拔掉。該死的竟然不是自動的!穆青檀差點都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倒了一杯水,把沖劑泡了進去,突然有人敲門。
穆青檀怕吵醒時念離,趕緊開了門,依舊還是那個煩人的小孩靠在門口。
“說了錢明天退房的時候會給你的,你不至於要討債吧?”
小孩嫌棄地看着穆青檀一眼,他的兩根手指裡夾着一包白色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丟在穆青檀的身上,“我爹說,既然拿了你三百,就不能用兒童牌糊弄你,這是我爹吃的退燒藥,拿去給你老婆吃吧。”
穆青檀忍住上去揍他的衝動,打開了紙包,這是一包用紙片包起來的幾片安乃近,一看這上面寫的字和服用方式,就知道是鄉下野醫生地方配來的,說不定還不如那正規包裝的兒童牌。
回頭看了一眼時念離,她已經燒得嘴脣乾裂,面色也白如稿紙。
外面的暴雨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雷聲轟鳴。
穆青檀看着這樣的時念離,愈發覺得心疼不已……
這是穆青檀異常忙碌的一晚上,擰了溼毛巾來回在時念離的額頭上換,安乃定片不肯吃下去,是他嘴對嘴的喂下去的,她已經是高燒到昏迷的狀態,就算這樣也不願意睜開眼睛。
怕她燒得缺水,一晚上一直在給她喂水,喝的不多,每次只抿一小口。
雨漸漸小了下來,天也快亮了,時念離的燒才退了下來。握着她還有手汗的掌心捏了捏,“時念離,你永遠都是最能折騰我的人。”
我還那麼甘之如飴。
時念離昏昏沉沉地從牀上起來,全身無力,好像身體裡得精氣神都被抽光了一樣。擡頭看見穆青檀還是靠在那把硬木椅上,一點也不舒服的睡着了。
時念離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他的身邊,這不是她第一次覺得穆青檀的睡顏很好看。每次很想去摸摸他的睫毛,他的眉毛。
結果時念離剛靠近一步,穆青檀就醒了過來,緩慢地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你醒了。”
“恩,剛醒。”時念離把手臂繞到了他的脖子上,按了按他的頸椎,下意識地關心道,“是不是不舒服?”
“還好,我讓那個小孩給你準備了早點,你醒了就過去吃一點吧。來接我們的人已經在樓下等我們了。我們等下就回去。”穆青檀起身,按了按自己發酸的肩膀。
時念離後知後覺的才知道自己做完大概是生病了,因爲牀頭還放着那一抹黃,寫着兒童牌感冒靈顆粒,還有一包看上去不怎麼靠譜的類似土方藥的東西。
手機裡是兩個未接來電,名字都讓他有點驚訝,一個是伊藤,一個是許久不聯繫的故人。
跟着穆青檀兩人下了樓,喝了一點白粥,看着穆青檀給了那個小男孩一疊錢,孩子笑得眼睛彎的跟月牙一樣,開心的說歡迎下次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