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只想查明白真相,暫未考慮要與魏長生相認。
相認簡單,那麼然後呢?兄妹相認之後該怎麼辦?魏長生早前是軍人,他會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嗎?他若知曉真相,他與爵霖川的關係勢必要僵持,甚至還會產生一系列蝴蝶效應,那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她早已不是年輕又衝動的草草,吃一塹長一智,激動、不可置信等種種紛雜的情緒過後,靜觀其變是她現在唯一的選擇。
很遺憾,小劉那裡沒有院長媽媽的聯繫方式。至於夏……暖冬倒是能夠記起他的手機電話,但是……這事不太好辦,現在的她對他來說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問他要夏姨的聯絡方式一定會引起騷動,更別說早在草草結婚那一年,他就遠渡重洋。
絞盡腦汁後的結果就是頭暈目眩,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暖冬乾脆拿衣服去衛生間沖澡,反正早起走路也出了不少汗。
她在衛生間裡吹乾頭髮纔出來,窩在陽臺上的沙發裡發呆,海邊天氣時刻在變化,中午到酒店那會烏雲蔽日,此刻已經豔陽高照,遠處沙灘上有遊客在逐浪玩耍,他們又笑又跑,玩得很開心,好像沒有任何煩心事。
她咬脣,用手撥亂頭髮,算了,先把煩心事拋到一邊,出門玩去。
暖冬把爵霖川等人的身份證放在房間裡,換了及膝的褲裙,露出了白皙的小腿,腳上是昨天晚上穿的沙灘鞋,她看到揹包裡的髮卡,猶豫了幾秒就拿起來戴在頭上,燈光可以關掉,晚上再開好了,免得這些人找不到她。
離開酒店,她按照門票上的地圖逛,安步當車,走走停停,在人羣中發呆,與陌生人攀談,還與當地的居民閒聊,也拍了很多照片。有大學生團體的男孩子們請她幫忙拍照,她欣然接受,這些男孩很熱情,她與他們一路走一路閒聊,最後還蹭了他們一頓下午茶。有人問她要號碼,她也不吝嗇告訴了對方,她爲什麼不拒絕?因爲草草從來沒受到過如此待遇,她想要嘗試一次。
茫茫人海,相遇即是有緣。陌生人要了號碼,聯繫不聯繫有待商榷,再說對方是一羣大學生啊,她即將重讀大學,多認識朋友總歸有好處。
與這羣大學生分開,暖冬去了海邊沙灘,此時天已傍晚,落霞與海鳥齊飛,海水共長天一色。她隨性坐到沙灘上,抱着雙膝,看向遠處發呆。
海浪聲聲,天高地廣,她卻覺得特別靜。一個人面對大海,原來真的可以把煩心事暫時拋開。
近處有人在用手機播放音樂,暖冬豎起耳朵聽,原來是一首英文歌《TheTower》,她聽過這首歌,草草原來在醫院上班時遇到一位失戀自殺未遂的女孩,女孩的朋友們推薦了這首歌,一首放棄過去的自我可以得到救贖並堅強自立的歌曲。
“Shecanbehappy……。she’sdone。”能感到快樂的方法就是對自己的行爲滿足。
她忍不住跟着哼唱,仔細聽,英文發音咬字清晰,哪裡像自閉症患者在家自學英文的人?
暖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她脫掉沙灘鞋,猛地向前奔跑衝擊海浪,夜幕降臨,無人認得她,她放開心胸大聲呼喊,“大海——我是何暖冬——”
幾聲連續呼喊,好似胸腔內的鬱悶之氣全部被拋掉。她興奮地逐浪跑,隨着海浪涌或退,還不停地原地轉圈圈,咯咯笑得像個傻子。
孫皓死活不願意跳下來,蹲在臺階上看遠處的暖冬,“哥幾個,暖冬這丫頭原來瘋起來這樣瘋!今天算是見識了,她之前那樣在我們面前裝小白兔,笑得時候別提多假,瞧瞧現在,笑得真欠揍!”
溫少卿和魏長春懶得理嘰嘰歪歪的孫皓,他們兩人一前一後踏下臺階,誰都有一個人獨處時的樣子,暖冬這樣不稀奇,每個人都有好幾面,人的一天也有心情好壞,所以沒什麼好計較的。
“嘿、嘿,你們別走啊——”孫皓急忙叫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海邊風大,爵霖川放下挽起的袖子,他看向魏長生,魏長生明白他的意思,伸腿,一腳把聒噪的孫皓給踢下去。
“操——誰他媽——”孫皓驚恐地滾落到沙灘上。
暖冬停下轉圈,一頭栽倒在迎面走來的魏長春身上,她臉上還帶着笑意,她暈乎乎地拽緊魏長春的衣襟,笑嘻嘻地看着他,“哥哥…。”
魏長春莫名驚悚,這丫頭從未對他和顏悅色過,更別說喊哥哥了。
“丫頭,哥哥在這裡。”溫少卿扶額,伸手一把抓住暖冬,把她帶進自己懷裡,然後又很快放開她,拍拍她的臉,“傻丫頭,轉那麼多圈,暈頭轉向連人都不知道了。”
暖冬還在笑,她甩了甩頭,溫少卿弄錯了,她剛纔真的發自肺腑在叫魏長春爲哥哥,二哥,她的二哥啊。
遠處,孫皓的鬼哭狼嚎傳過來,暖冬三人偏頭向前看去,只見爵霖川和魏長生一人拽着孫皓的一隻胳膊把他帶過來,孫皓上半身被禁錮,下半身雙腿蹬來蹬去,“我不要——我不要——丫頭,快來救救我——”
暖冬哭笑不得,看向溫少卿和魏長春,“孫皓,他到底爲什麼這麼怕大海?”
溫少卿撲哧一聲笑,“皓子十歲那年和家人出海玩,被他大姐惡作劇拋下海,他那時會游泳,卻因爲緊張嚇到了,還差點溺水,所以落下了心病。”
“我們也不是沒找過機會幫他休整。”魏長春無奈嘆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何況少卿還是心理醫生,他卻一直拒絕少卿的幫忙,擺明了抗拒不合作。”
暖冬頓悟,“怪不得他一直聲稱最討厭心理醫生,原來是你上杆子幫他卻沒討好。”
溫少卿搖頭一笑,伸手把暖冬往前一推,“他最喜歡黏着你玩,你來試試看,霖川和長生在,他不敢對你亂來。”
暖冬趕鴨子上架,搖了搖頭,咬牙走到孫皓面前。
爵霖川和魏長生並未放開他,她摘掉頭上的髮卡,打開燈光按鈕,然後墊腳把髮卡戴到孫皓腦袋上,威脅他,“什麼時候敢下水你再拿下來,不然就一直戴着!”
孫皓哭了,“嗚嗚,丫頭,這也太醜了,太讓我爲難了——”
“乖啊,不哭,這樣很帥的。”暖冬抓住他的手,對身邊男人示意,“霖川叔叔、魏大哥,你們說是不是?”
爵霖川、魏長生昧着良心異口同聲,“嗯,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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