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依然無語，看着歐塵，“說什麼死不死的。”
“死啊，對你死不了心，只能用我死來換心死了。”
“你……咼”
歐塵拉着她的手不放，莫依然見他還坐在地上，只好扶着他起來醣。
藍雅一見，還想過來插手。
歐塵卻伸手，一把擋住了藍雅。
“藍雅，這裡不歡迎你，走吧。”歐塵冷然道。
藍雅吃驚的看着歐塵。
“歐塵……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來看看你，這也不行嗎？”
莫依然看着歐塵，再看看藍雅，不說話。
歐塵拉着莫依然的手，說，“不行，藍雅，希望以後就算見面，你也能當我是不認識的人，直接走過去。”
藍雅聞言，當即哭了起來。
“歐塵，你真要這麼狠心嗎，你忘了我們過去是多麼要好的朋友了嗎，你忘了你對我的好，你對我的寵，你忘了一切嗎？”
“我忘了，藍雅，我已經結婚了，所以，以前不管我對誰好，我都必須要忘，這是我對我的妻子的責任。”
“你……”藍雅不敢相信。
歐塵真的要這樣絕情，她已經主動來修好，他卻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是因爲莫依然，一定是因爲莫依然又說了她什麼。
藍雅哭着看着歐塵，“歐塵，你真要這樣嗎，莫依然又對你說了什麼，她不許你跟我再做朋友了是嗎？歐塵，你怎麼就那麼聽她的話，以前你不是這樣的，自從跟她在一起，你變得越來越孤僻，你……”
“夠了，藍雅，我早就說過，依然，從來沒說過你半句不好的話，她並不是你想的這種人！她也不屑跟你這樣用心思，我們要忙的事很多，對於跟我們無關的事，從來不會過多關心，所以，你也一樣，她沒時間來管你的好賴，到是你，從我跟她在一起，你就在我身邊不斷的說一些對她不尊重的事，一句兩句，我可以當你是無心，但是，說多了，誰信你的無心？現在倒是好，她什麼也沒說過你，你當着她的面，還到我這裡來惡人先告狀。”
“我……”
歐塵越說越氣，語氣也越來越冷漠。
“就算這些都不提，就算她說了，又怎麼樣，她是我的妻子，她不許我跟別的女人聯絡，這是她應有的權利，我既然發誓要跟她在一起，在婚禮上，我們說了，要相互扶持，信任，相互理解，原諒，那麼，我就有義務該讓她安心，爲了讓她安心，我不跟其他女人聯絡，又怎麼樣呢？”
“你……”
“所以，藍雅，就算是她跟我抱怨你幾句，又如何？她跟我是夫妻，她心裡有不滿，不跟我抱怨跟誰去抱怨？她這樣真實待我，是本分，但是你這樣說她，就是你逾越，這點關係都分不清，你還到我這裡來告狀？藍雅，這也是我疏遠你的原因，你當我的朋友，怎樣都可以，可是，你傷害我的家人，這就太過分了，既然你先這樣過分，我怎樣對你，都不過分，何況，我只是不想再見你，並沒有對你怎樣，但是你還不滿足，偏偏又來找我，藍雅，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請你離開！”
藍雅失聲痛哭起來，看着歐塵，滿眼的憤恨。
“以前，以前你爲什麼不說什麼責任不責任，是她，是她帶壞了你！”
“藍雅，沒有，我跟她在一起，我們一直很合拍，你沒發現嗎，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只是一味的遷就你，但是，現在我既不用遷就誰，也不用怎樣，我們就是自然而然的，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養大孩子，這些都是順其自然的，誰也不需要遷就，就算是有分歧，也是能馬上理解對方，因爲我們有共同的事業，有共同的生活，這些，都是我們牢固的紐帶，是我們感情的基礎。”
“而且，藍雅，我愛她，所以，我可以愛她的一切，不管是她的好她的壞，我都愛，我愛她，她做錯事也只是馬虎，我愛她，她的冷漠是好的，她的自私是好的，她的市儈是好的，她的一切都是好的，我不愛你，就算你再好……也都是矯情的，這就是不同，所以，你還想要說什麼？”
莫依然心裡一頓，看着歐塵，猛然的覺得，胸腔被什麼填滿着，這種感覺，那樣的不同。
她從沒苛求過，付出的一定會有回報，那種理想世界，太天真。
所以，就如同他說的，她的生活，一直是順其自然，不苛求，也不去強求，心裡都明白，也有時裝糊塗，就算看的清楚，也不去耍心機，就這樣，一直生活了快三十年。
有人會覺得，這樣多傻。
但是，是傻，是天真，是愚蠢，可是，只要有人能懂，一切就都不是枉然。
老天都看在眼裡不是嗎，偏偏這樣的人，什麼都能得到，而一直在用付出換回報的人，最後卻一無所有。
莫依然看着歐塵，一時覺得，這個男人，也是一樣，什麼也不提，但是，或許，他心裡很多時候，想的比說的多。
這時，卻見，外面的男人們忽然擁了進來。
莫依然一愣。
他們剛在外面幹嘛呢？偷聽呢？
那，豈不是，剛剛歐塵的話，都叫他們聽過去了？
莫依然臉上一熱，忙要抽手、
歐塵皺眉，拉着她不放。
“莫總，剛我都感動的哭了，你看，這衣服都哭溼了。”
“莫總，歐總對你，日月可鑑啊，你就別矜持了。”
“就是，你不快點答應了歐總，跟他早點雙宿雙棲去，我們都要被他微博那些肉麻話給噁心死了。”
“……”歐塵臉上一黑，回頭怒道，“你們夠了吧！”
“不夠不夠，有種你刪了微博去。”
莫依然看着歐塵要發飆，但是腳上又有傷，發飆也發飆不了的樣子，被逗的笑了起來。
只是，也更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埋怨的想，都怪這樣歐塵，早讓他別再沒事去發微博，他偏不聽，現在被人笑話，活該。
歐塵說，“滾滾滾滾滾，你們這是嫉妒！”
“哎，好了，莫總，今天歐總也是爲了你，才落得這樣的下場，我們看着歐總成了這樣，也於心不忍，所以啊……”
“所以我們都給歐總弄好了。”
莫依然奇怪，弄好什麼了？
歐塵也有些奇怪，但是，很快的，便反應了過來。
“你們……”
“哥幾個，走着，送莫總跟歐總一起去啊。”
莫依然跟歐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幾個人，拉着，拖着，往外走去。
外面。
四下裡的護士醫生和病患，都正奇怪的看着外面。
外面是在幹嘛？醫院外的大草坪上，那是什麼？
“哎呀，那好像是熱氣球啊。”
“怎麼做成了房子的模樣，真好看。”
“我看着有點眼熟啊。”
“那不是飛屋歷險記裡的那個飛屋嗎，你看，熱氣球的樣子，跟那裡面的氣球一樣一樣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醫院來了個土豪，說是給老婆製造驚喜，一不小心，自己從上面掉下來，摔斷了腿。”
“天吶，這麼浪漫。”
這麼說着的時候，熱氣球，已經被準備好。
之前歐塵已經跟專業人士算好了日子，天氣，氣流，都算好了，就是今天傍晚是最佳起飛時間，卻沒想到，試飛的時候，出了意外。
但是，那些哥們到是好心，又將氣球的起飛地點，換了個地方。
省中心醫院正好在郊區建立新醫院，此時，這裡視野開闊，風速適中，遠處也沒有障礙物。
正是適合飛行的地點。
莫依然被人帶着，擁了出來，莫依然已經被人帶着換上了運動裝，歐塵隨後也出來了。
莫依然一看，歐塵穿的運動衣，跟自己的一樣，顏色搭配着，儼然就是情侶裝。
她大概，還從沒跟人穿過情侶裝呢。
一時，臉上更燒了起來，她看着歐塵，歐塵亦將目光絞在她的身上，一動不動。
歐塵拉着莫依然，說，“我送
給你的禮物，本來想，有個好機會……現在，我只能這樣瘸着上去了，對不起，依然，好像，總是有遺憾……”
莫依然去捂他的嘴。
他因爲這種小事弄斷了腿，也真好意思。
“什麼禮物不禮物的。”
“依然，不是你不想要，我就可以不給。”
歐塵早也想過的，她大概不稀罕這種浪漫之類的。
這個女人太現實了嗎。
但是，朋友給他出主意，說，女孩子都是這樣噠，你問她，生日要什麼啊？她說，什麼也不要拉，生日而已，又不是小孩子了。然後，你當真的話，你就傻了。
所以，女人心，海底針啊。
歐塵之所以至今沒追到莫依然，大概就是，臉皮夠厚了，智商沒跟上。
要不，這種浪漫，也不會壓到了今天才準備出來。
歐塵雖然惱火，但是，心裡還是覺得，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歐塵也想要好好的給莫依然一場驚喜，無奈事與願違。
只是沒想到大家還願意幫忙。
工作人員這時對莫依然說，“莫總，先上去吧，”
莫依然點了點頭，看着歐塵，“那他……”
工作人員說，“放心，我們爲歐總準備了專用設備。”
工作人員駕輕就熟的弄好了設備，隨後，歐塵也進了來，坐在了莫依然旁邊。
莫依然見過那麼多的熱氣球，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下面做成房子形狀的熱氣球，心裡只以爲，現在的商家可真會做生意，弄熱氣球也可以這麼好看呢。
她打量着的時候，歐塵在一邊，緊緊握住了莫依然的手，看着她。
“依然，抓着我，起飛了。”
莫依然側頭，望向了歐塵，四目相對，忽然覺得，目光裡，滿是溫情。
“3，2，1！起飛。”隨着口令聲響起，駕駛員跟下面的工作人員完美配合着，氣球一點一點上升，震動中，莫依然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一般，有種奇藝的感覺，而手上，歐塵的手心，溫熱的貼着她的，那感覺，那麼的踏實。
。
海城的傍晚，一個漂亮的熱氣球，騰空慢慢升起，朝着夕陽的反向，一直有序的前進着。
上面，莫依然迎着風，看着下面，髮絲在耳畔劃過，她眯着眼睛，看着一片綠意，在腳下無限擴大。
一邊，歐塵看着莫依然。
“喜歡嗎？依然？”
莫依然微笑，喜歡啊，怎麼會不喜歡，哪個女孩，不愛浪漫？只是，忙碌和苦惱，榨乾了她的浪漫細胞，所以纔會無限反感起那些浪漫來，最終，其實浪漫倒是其次，主要的，還是那份心啊。
不喜歡的人，怎樣的浪漫，都會反感，但是，喜歡的人，用心奉獻的浪漫，誰會不愛呢？
莫依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對歐塵的感覺，失望過後，還能重新激起心中遺失的美好嗎？她一直不知道，一直告訴自己，不會輕易回頭，她不是一個喜歡回過去找尋自己遺失的東西都人，所以，即便別人怎樣說她，埋怨她，覺得她太過冷血無情，纔會一直忽略着歐塵，不管他的付出，可是她卻不爲所動。
但是，心裡並不是不知道，他做到如此，並不容易……
“但是哪裡弄的這麼奇怪的熱氣球？”莫依然問。
歐塵無語，看着莫依然，“哪裡弄的到，這是我送給你的，傻瓜！我找人做的，難道，難帶你一直沒看出來這是什麼嗎？”
莫依然一臉疑惑，“是什麼，不就是房子”
歐塵真想掐死這個在感情方面簡直就是白癡的女人。跟她玩一會兒浪漫怎麼那麼不容易呢。
歐塵一把拉過了莫依然，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莫依然還想掙扎，這裡還有駕駛員呢好嗎。
但是側目看着駕駛員，駕駛員盡力歪着頭，目光看着前面，表情儼然是一副，我什麼也沒也沒看到的樣子。
歐塵不滿的扳過了她的臉頰，
看着她。
“莫依然，今天你只許看着我。”
莫依然無語，只能任他抓着手。
他說，“我曾經看過一個電影，名字叫飛屋歷險記，依然，看過那個電影，我想到一件事，有理想要趁早完成，不要等到老了，走不動了，剩下了一個人了……”
莫依然愣了愣，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遠處。
飛屋歷險記……
那個電影，她怎麼會不記得呢。
歐塵摸索着她的手心，“就好像，小時候，總以爲結婚生子，是件那麼遙遠的事情，但是，轉眼間，依戀都會走路了，是不是？時間沒有我們想的那麼慢，甚至有時候，可能不小心鬆手的瞬間，時間已經從指縫裡溜走了，抓都抓不住，依然，在你失蹤的日子裡，你不知道，我有多煎熬，那段日子，我唯一想的就是，我爲什麼總以爲，白頭到老，是一件那麼遙遠的事，爲什麼總以爲，時間是用不完的。”
他近距離的看着莫依然的臉，因爲動情，眼中似閃着光的湖泊。
“以至於，該說的話來不及說，你卻已經聽不到了，該做的事來不及做，你已經不見了，可喜的是，老天待我不薄，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依然，我是幸運的，幸運有一天，我還能跟你說出我心裡的話。”
“歐塵……”
“依然，讓我說出來，別打斷我好嗎？”
“不會後悔嗎？說出來，就收不回去了！”
“莫依然！我愛你，這是這輩子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我後悔，後悔我愛上了你，後悔跟你結婚！因爲如果不是遇見你……大概我的人生不會這麼絕對……但是……後悔也來不及了，我愛上你了，來不及收回，也不想收回，莫依然，就算你把我的心扔在地上，用力踐踏，踩碎，我也收不回來了，你說！我後悔有用嗎？”
“噗……”
莫依然簡直要笑出來，有他這樣說我愛你的嗎！
而且，她什麼時候真那麼狠心，她做的，也沒有踐踏那麼嚴重吧。
歐塵反覆的撫摸着她的臉頰，看着這個充滿了魔力的女人。
她到底做了什麼，纔會讓他這樣着迷，情不自禁。
從一一開始的毫不在意，變成後來的無法忽視。
她似乎什麼也沒做過，只是那麼走着自己的路，是啊，就那麼走着走着，走進了他的心裡。
他輕輕的在她的臉頰上，留下細碎的吻，他想吻她，想吻她的眼睛，她的臉蛋，她的眉毛，她的嘴巴，他想了好久，卻不敢接近，只怕讓她害怕，讓她遠離他。
他呢喃着，叫着她的名字，輕聲細語，只怕嚇壞了她。
“依然，所以，從你回來後，我一直在想，這回，不能再浪費時間，我要在最有限的時間裡，無限的愛你，愛你，一直愛你到死……”
他拉着她的手，放置在自己心臟的位置，“我希望這裡每一次跳動，都是因爲你，第一次跳動是因爲你，最後一次，還是因爲你，所以，今天我送給你這個漂亮的飛屋，不用等到老了，走不動了，不用等到無法挽回，現在，我就想要帶你一起，飛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依然，希望你能給我機會，就算是想要扔掉我的心，也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聽一聽它跳動的聲音，再考慮它是不是真的忠於你……”
莫依然紅脣微微張着！迎着風的原因嗎？只覺得風不斷的灌着，想要說話，卻都被掩藏到了風裡。
這個歐塵……
他的甜言蜜語！簡直太肉麻了！
莫依然怎麼招架的住？
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表白過，在天空中，如此的纏綿悱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