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月光照在蕭璨鬱的身上,一黑色長髮隨飛而起。
這一刻的她,真正的是那麼既冷血又無情,陌生得讓溫玖涯也一種,自己真的從來都不認識她的錯覺。
他甚至真的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否真正的瞭解過眼前的女子,甚至與她生活過。
她腳下踩着那還帶着血跡的斷指,高傲且不屑的神情,就好像一個真正從地獄而來的惡魔般,讓人不寒而慄。
“請用我的指頭來換取小姐的。”
那名男子說着,揮着手裡的匕首,手起刀落直接一下便將自己的小拇指給砍了下來,動作上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的意思。
“拜託了,Somnus女士,小姐不能沒有小指頭。”他哀求着的開口說着,強忍着的痛意,讓他的臉頰看起來格外的蒼白。
聽着這種哀求的話,蕭璨鬱只是冰冷着神色的看了那個男子一眼。
“你算個什麼東西?”蕭璨鬱靠近一步,聲音跟臉色一樣的冰冷到不帶任何的表情跟情緒。
“妄想用你的手指,就想老換取她的手指,還是妄想用自己的舉動,來挑釁我Somnus的權威呢?!”
蕭璨鬱的話音在最後揚高了不少,帶着一種高位者質問的語氣。
男子本是蒼白着的臉色,在這一刻卻已經開始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連嘴脣都已經變得蒼白了起來。
“那……你想怎麼樣?用我的命,來換取小姐的斷指也不行?”他問着。
而蕭璨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紅脣淡淡的輕啓。
“別把自己的命想得太值錢,你的性命在我這裡一文不值。”淡淡的說了一句之後,蕭璨鬱這纔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滾吧,在我還不想殺人之前。”
她的話音落下,男子在咬了咬牙之後,還是隻能帶着人離開了現場。
之前還瀰漫着滿滿殺意的道路,在這一刻似乎一下就恢復到了最開始的平靜,除了空氣中還隱隱約約的飄散着的血腥味,還有地上多了的兩截斷指之外,似乎沒什麼變化。
從口袋中掏出一瓶孤妖所研製的藥水,抖了一滴在上野櫻子的那截斷指之上。
之前還帶着血跡的白皙斷指,在瞬間變成了一灘烏黑髮臭的血水,滲透進地底之後消聲覓跡。
看着蕭璨鬱極爲熟練的做完這一系列事,溫玖涯原本就緊皺着的眉頭,在這個時候不禁更加加重了一分。
“怎麼?看不下去了?”蕭璨鬱開口淡淡的問着,聲音中帶着一種很是明顯的嘲諷味道。
溫玖涯閉着脣,並沒有開口,而是直接默默的將手裡的槍支收了起來。
無言,便也就表示了默認。
蕭璨鬱冷嘲着的笑了笑後,這才直接的開口道:“我說過了,你不應該留下來的,是你自己不信。”
“因爲我沒想到,你已經成長到這一步了。”溫玖涯冷着聲音的應道。
“哪一步?冷血?無情?”蕭璨鬱能冷嘲着的笑着,腳步慢慢的便直接走到了溫玖涯的身前,滿面嘲諷的開口道:“這就是如今的我,所以如果不想你那寶貝妹妹,像那張碧婷一樣落到我的手裡,那溫先生可還得再加把勁才行呢。”
蕭璨鬱含着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所以看起來帶着幾分嘲諷的意思。
在提及溫娜兒的時候,溫玖涯的眉頭明顯的條的跳動了一下。
“對了,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如今那個張碧婷是怎麼樣的下場?”
而蕭璨鬱似纔想起什麼般的樣子,突然猛的回過頭,上揚起紅脣一臉微笑着的開口道:“她呀,已經快瘋了,現在的狀況可以說是生不如死,活着比死了還要難受。”
“夠了!”
溫玖涯終於忍不厲聲呵斥了出來,看着眼前明明是那麼熟悉,此刻卻陌生到極致的五官,忍不住道:“你就非要這樣嗎?”
“我怎樣?”蕭璨鬱厲聲的反問着,仰着頭的直視溫玖涯那雙灰褐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反聲質問。
“明明幹出那種事情的,就是她們。”
“明明就是她們把我活生生逼下了懸崖!”
“她們都想要我死!”
“而如今是我沒死,我回來了,就只是想要她們的命而已,我過分嗎?”
蕭璨鬱一字一句的質問着,那字字句句卻反倒是讓溫玖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愣愣的看着蕭璨鬱,不知該如何接話。
而蕭璨鬱在深呼吸幾下之後,也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她不能夠在溫玖涯的面前失去了控制,爲了這樣的男人,並不值得。
安撫了自己幾句之後,情緒再次恢復到了最穩定的狀態。
她冰冷着眼神的看着溫玖涯,這纔開口道:“溫玖涯,受到那些傷害的並不是你,所以別自以爲是的覺得全世界人都可以原諒。”
就算全世界都覺得這些事情,都該過去,但她蕭璨鬱就是過不去。
就算全世界都覺得可以原諒,但她就是不要原諒。
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之後,蕭璨鬱轉身離開,腳步不做任何的停留。
上了車後,將車速調到最快,一路飛馳。
劇烈的狂風肆意的吹舞着,蕭璨鬱企圖用這樣的風將一切飛得很遠,但偏偏越是想要逃避,就越是被糾纏於其中。
而在這個時候,她偏偏又接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林酒消暈倒了。
在狄氏財團的門口,活生生給跪暈了。
而且已經暈倒了快二個小時,但是因爲蕭璨鬱之前的命令,所以誰也沒敢管,任由着他暈在那裡。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蕭璨鬱幾乎快氣炸了。
將人吼了一通之後,這才讓人將林酒消送到了醫院,自己隨後立即驅車前往。
到了醫院後,立刻就找到了林酒消所在的病房。
穿着白色大褂的醫生,正在幫林酒消輸着液。
而林酒消緊閉着眼的躺在病牀上,臉色看上去很是蒼白。
“醫生,他怎麼樣了?”
蕭璨鬱動了動脣後,出聲問道。
本來安安靜靜的病房,半點腳步聲都沒聽到,突然就冒出一道女聲,差點沒把那醫生嚇得夠嗆。
猛的回過頭,確認蕭璨鬱是一個大活人後,這才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
“真是嚇死我了,姑娘你走路能稍微發出一點點聲音嗎?不知道大晚上的人嚇人嚇死人嗎?”年近半百的醫生,忍不住的抱怨着。
“如果醫生沒做虧心事的話,又怎麼會被我嚇着。”蕭璨鬱冷冷應了一句。
那滲着寒意的聲音,讓醫生頓時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一時間愣在原地,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蕭璨鬱的話。
“他怎麼樣?”蕭璨鬱走上前,看着還在昏迷中的林酒消出聲問道。
總算不是爲難自己的話。
醫生稍稍的舒了一口氣之後,連忙出聲介紹道:“患者長期飲酒的關係,所以身體嚴重的營養不良,加上今天下這麼大的雨,淋了雨跟沒進食的關係,所以暈過去了。”
“現在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了,但後期的調養非常重要。”
提到經常說的話題,醫生也不自覺的放輕鬆了不少,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你是患者的女朋友吧?怎麼就不好好的管管,一個大男人身體差成這樣,將來可活不了多久的。”
其他的話題,蕭璨鬱都可以習慣性的無視掉,但醫生在說到最後的那個問題時,她不禁冷冷的瞥了那醫生一眼。
瞬間感覺到寒氣刺骨的醫生,連忙閉上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蕭璨鬱。
雖然不知道她的具體身份是什麼,但是光從這氣勢上,也知道不是好惹的主。
蕭璨鬱可沒時間去理會那醫生的目光,她的神色全留在了對林酒消的打量上。
雖然已經剪掉了那頭凌亂的長髮,還有鬍鬚,收拾得乾淨,但卻顯得格外的憔悴。
除了那熟悉的五官輪廓,基本上找不到其他可以跟曾經的林酒消相等的東西。
看來,在這段時間,他受到的折磨跟壓力也並不小。
忍不住伸手撫平了林酒消那緊皺着的眉頭後,蕭璨鬱這才朝醫生開口問道。
“這段時間需要注意什麼?”
“哈?”
醫生微愣了一下,一時間還沒辦法突然從蕭璨鬱這一會柔情,一會冷漠的狀況下反應過來。
直到蕭璨鬱冰冷的神色掃過去,醫生這才頓時醒悟過來什麼溫柔之類的都只是自己看到的幻覺而已。
連忙開口,交代了後續一系列調養之類的東西,還有需要注意的東西。
本來剛開始還怕自己說得太多,引蕭璨鬱不耐煩,但說着看後者並沒有不耐煩的意思,所以一下不禁交代了很多東西。
聽着那些零零散散的東西,蕭璨鬱發現自己竟然都認真的記了下來。
只是在聽着醫生在介紹林酒消這些日子來的身體狀況時,眉頭不禁皺了又皺,病房的溫度瞬間下降不少,讓醫生說話都開始有些打顫了起來。
好不容易把蕭璨鬱想知道的都說完,成功從病房離開的時候,讓醫生有一種自己終於從苦海中解脫出來的感覺。
“喲,之前他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原來我們家的門主大人,真的在照顧病人呢。”
蕭璨鬱正用棉籤沾着水幫林酒消溼潤着嘴脣的時候,就聽到了門口處傳來一陣調侃的聲音。
妖嬈的聲線,讓蕭璨鬱就算是不回頭,也能夠猜測到來者何人。
孤妖踩着那雙紅色的靴子,邁步緩緩的走了進來,上下打量了在病牀上還在昏迷着的林酒消一眼,調侃着的開口道。
“居然還是這小子,看來這小子要麼就是命好,要麼就是門主大人對他有別的心思,不然幹嘛對他這麼特別。”
孤妖開口獨特的強調微微上揚着,帶着一股別有深意的味道。
蕭璨鬱的手微微的頓了一下,這才放下了手裡的棉籤跟水杯。
哪裡是她對他特別。
當初不管林酒消接近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至少那些對她好的地方卻都是真的。
所以即便如今這般,她到底還是對這個男人狠不下心腸來。
不管不問這樣的事情,還真的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