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憑什麼要她跪?
柳芽兒氣得渾身發抖,真想衝出去一走了之。
但是,她能往哪裡走?
她嫁給了凌少川,這裡就是她的家,可因爲丈夫不愛她,就不會保護她,而任由她這個本來的女主人被他所謂的妹妹欺負!
“你跪不跪?”肖若柔威脅她:“我給你一分鐘時間,如果你不跪,我就把這張照片發給少川哥哥,他看到了一定會憤怒地趕回來,那不僅要你跪下,還會把你打個半死!”
外面是太陽當頭的酷暑,柳芽兒卻滿身寒意,身體就像浸在冰窖裡一樣,拼命哆嗦,但身上又不停地冒汗,衣服全被汗水浸溼了。
她感到屋裡的空調沒有一點作用。
肖若柔瞪着她:“已經過了半分鐘了,你再拖延就沒有機會了!”
柳芽兒的心裡屈辱感更加強烈,凌少川逼她跪,她不反抗,那是因爲他給了她和父親太多的恩惠,她報答不了,所以任由他欺負。
可這個肖若柔憑什麼欺負她?她又憑什麼逼她下跪?
“時間到了。”肖若柔說。
柳芽兒沒有跪,她的臉脹得通紅,臉上浸滿了汗水,兩眼緊盯着肖若柔,看她是不是真的會把照片發給凌少川。
“你不跪算了,”肖若柔改變了主意,說:“那換種方式,在少川哥哥回來之前,你只要侍候得我舒舒服服的,我就把這張照片刪除,也不把你和江雲非偷情的事情告訴他。”
她也不想把柳芽兒逼得太緊,逼過火了,她說不定會離開。
這個鄉下女人這麼好欺負,如果逼走了,林大小姐會少了許多整人的樂趣。
“我沒有和江雲非偷……偷情!”柳芽兒憤怒地叫道。
“我說你們偷了就偷了!”肖若柔更大聲地喊:“你們都抱在一起了,還沒有偷情?你不要臉,見男人就抱,還想嫁給少川哥哥,臭不要臉的女人!”
她拿出手機恨恨地說:“你不承認,我馬上告訴少川哥哥!”
柳芽兒閉了嘴,她知道,現在不能跟肖若柔吵,如果惹急了她,她真的打電話跟凌少川說了這件事,她和江雲非就都完了。
凌少川走的時候說一個星期回來,今天已經第三天了,只要這幾天好好侍候這個大小姐,哄得她高興了,在凌少川回來之前把照片刪了就好了。
她放緩語氣說:“林小姐,你是不是要吃粉蒸排骨?我現在就去買排骨回來給你蒸好不好?”
肖若柔撇撇嘴說:“你早這樣聽話不就對了?現在纔去買生排骨,我要餓到什麼時候?你上街去給我買一份回來就行了。”
有了這張照片作爲把柄,肖若柔更加有恃無恐,每天把柳芽兒使喚得團團轉。
柳芽兒的病越來越嚴重了,連着幾天又吐又屙,又吃不進去飯,每天就靠喝水養着,卻還強打着精神在太陽下跑來跑去,給肖若柔買這樣買那樣。
這天早上,柳芽兒已經病得很厲害了,完全沒有力氣起來,但肖若柔高八度的聲音還在樓上大喊大叫:“醜丫頭!我餓了!去給我買米線!我要吃米線!”
柳芽兒用了很大的力氣往起爬,好不容易纔撐着坐起來。
肖若柔看見柳芽兒既不上來,也不回答,她更大聲地叫:“少川哥哥今天就回來了,我要給少川哥哥說,你不給我吃飯,你想把我餓死!”
柳芽兒站在牀邊,只覺得天旋地轉,她聽見了肖若柔的聲音,想起凌少川今天的確要回來了。
她還想起了肖若柔手機裡的那張照片,那個可惡的女人還沒有刪除。
她掙扎着往出走,去給肖若柔買米線。
……
凌少川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按了很久的喇叭,柳芽兒都沒有來開門,凌少川很生氣,自己下車來開了門。
他剛把門打開,肖若柔就從二樓窗戶伸出頭來喊:“少川哥哥,你總算回來了,我餓死了!”
凌少川的心一緊,他不知道肖若柔怎麼了,也不知道柳芽兒又發生了什麼事,一直不見人。
將車放進去,凌少川疾步上樓,看見肖若柔有氣無力地躺在沙發上,他問:“柔兒,怎麼了?芽兒呢?”
肖若柔聽見他一到家就先問柳芽兒,心裡不高興,哇地一聲哭起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我快餓死了……”
“她沒在家嗎?”
“我不知道,”肖若柔一邊哭一邊說:“我早上讓她幫我買米線,她下樓就不見了,到現在都沒上來過。”
肖若柔一上午都在大喊大叫,喊:“醜丫頭,我餓了!”
“醜丫頭!我餓死了!”
“醜丫頭,你再不把飯給我送上來,我給少川哥哥打電話了!”
她還假裝打電話喊:“少川哥哥,柳芽兒跟那個江雲非睡覺去了,不給我吃飯。”
……
她喊了一上午,也沒見柳芽兒吭一聲,下午她沒力氣喊了,身邊有的是零食,餓是餓不着她的,只不過柳芽兒不上來,她沒有了欺負的對象,心裡很不爽而已,所以也沒有給凌少川打電話。
她的腳早就好了,但她仍然不穿鞋,躺在沙發上,這樣使喚柳芽兒才方便。
她很無聊,總想氣氣柳芽兒,把她當出氣筒玩玩,哪知道柳芽兒一直不現身,弄得她很沒勁。
她無聊了一天,憋壞了,這會兒看見凌少川回來,心裡委屈得什麼似的。
凌少川聽見肖若柔說柳芽兒一天都不見人,心裡發慌,想趕緊去看看。
他剛轉身下樓,肖若柔說:“少川哥哥,我餓了!”
凌少川想起她兩頓沒吃飯了,回頭說:“我去給你買。”
凌少川匆匆忙忙買了飯菜回來,肖若柔高興地說:“少川哥哥,你對我真好!”
凌少川說:“快吃吧。”他轉身往下走。
肖若柔又喊:“少川哥哥,你到哪裡去?”
凌少川頭也不回地說:“我去看看芽兒。”
“哎!”肖若柔想叫住他,他已經跑下去了。
肖若柔生氣地把飯盒往茶几上一推,賭氣不吃了。
過了好一會兒,凌少川都沒有上來,她看看香噴噴的菜,忍不住又端起來吃。
凌少川跑下樓,到處看了一圈,沒有柳芽兒的人影,難道她生病了?他往柳芽兒的房間走去。
凌少川不敢想柳芽兒再一次逃走了,他也不願意想,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害怕,害怕她會再次從他的身邊逃走,害怕她會離開他,害怕她會真的消失不見!
柳芽兒的房間門關着,凌少川沒有像以前那樣,魯莽地一把推開,雖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柳芽兒是不是在房間裡。
他猜想着,也許她累了,在睡覺,也許她生病了,躺在牀上昏睡,不管怎麼樣,只要她在房間裡就好!
他想推開門,卻又無形之中感到了害怕,害怕打開門之後,屋裡什麼也沒有,沒有柳芽兒,連她的所有東西都沒有了!
他的心懸在半空,在門外貯立了好一會兒,擡起手來,輕輕叩了叩門,喊了一聲:“芽兒!”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這聲音不像是自己的,他的聲音沒有這種味道,這麼提心吊膽,這麼小心翼翼,這麼心驚肉跳!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害怕的感覺,害怕得不敢推開面前這道門,彷彿門後有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在等着他一般!
屋裡沒有聲音,柳芽兒向來不愛答應他,但如果她在房間裡,她一定會打開這扇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什麼也不說。
現在,他是多麼渴望這門會慢慢打開,渴望門開處出現那張熟悉的臉,看着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就算柳芽兒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看着他,他也會感到安心。
但過了好一會兒,什麼動靜也沒有。
凌少川擡起手來,將門一點一點地推開,他想,她是病得很嚴重吧,起不來,所以沒法來開門。
門終於開了,屋裡的陳設沒有一點變化,凌少川將眼睛投在牀上,發現牀上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她牀上的棉被總是疊得整整齊齊,但現在棉被是胡亂推到邊上的,好象她睡着睡着就起身上洗手間去了,所以沒有疊棉被。
她真的病了?睡了一天?
凌少川馬上轉身來到洗手間,門開着,裡面沒有人。
廚房,飯廳,房前屋後都沒有人。
柳芽兒怎麼會睡着睡着就起牀離開了?凌少川想破頭也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他的小妻子這一週以來受過肖若柔怎樣的欺負,不知道她病得總想睡,但倒上牀又被他的好妹妹喊起來跑腿。
他又回到柳芽兒的臥室,看見屋子裡其他的一切都和以前一個樣,除了,沒有柳芽兒這個人!
凌少川的心下沉得很厲害!
柳芽兒,她到哪裡去了?
凌少川跑了出來,開上車發瘋一般在街上亂轉,兩隻眼睛四處望,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一會兒開到這裡,一會兒開到那裡,開了很久,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這樣毫無目標地亂找,哪裡能找到她呢?
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可以怎麼找!
手機響了,凌少川顫抖着手拿出手機,看見是家裡的座機號碼,他心裡一喜,柳芽兒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