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然點點頭:“是真的,他向我頭上連開了幾槍,如果不是別人救我,我的頭都成蜂窩眼了,那現在早就成一坯黃土了。”
柳芽兒打了個哆嗦,她忽然覺得,和凌少川相比,秦天王更可怕。
凌少川只是用皮帶打她,疼,但不會傷她的性命,可秦少嵐居然向楚依然開槍,如果不是有人救她,她早就沒命了。
看見她打哆嗦,楚依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嚇着你了?唉,他那時候恨我是正常的,不過結婚後他對我就好了。”
“他爲了彌補曾經給我造成的傷害,拋下工作陪我出來旅遊,我們走遍了大半個國度,把名勝古蹟都遊得差不多了,幾天前來到了瀑布溝。”
“這裡雖然沒有太大的名氣,但因爲遊人不多,反而像世外桃源一般寧靜平和,我們很喜歡這裡,所以多呆了幾天,沒想到就遇到了你,我們真有緣呢。”
楚依然的平易近人,讓柳芽兒完全沒有壓力,她感到和自己聊天的人不是曾經的大明星,而是一個可親可愛的鄰家姐姐。
她很想問問秦少嵐開槍打楚依然是怎麼回事,但沒等她開口,秦少嵐就過來了。
“老婆,”他攬上楚依然的肩問:“在說我的什麼壞話?”
“罵你。”
“罵我什麼?”
“罵你是個大壞蛋。”
“這是罵嗎?明明是誇。”
柳芽兒睜大了眼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她想不到這個在《非緣勿擾》裡酷酷的男主角,居然這麼幽默。
楚依然瞪他:“臉皮真厚。”
“我如果臉皮不厚,怎麼好意思哄你上牀?”
楚依然急了:“秦少嵐,你說話能不能有點節操?”
“我的節操不是早就送給你了嗎?”秦少嵐壞壞一笑:“所以現在沒有了。”
柳芽兒不太明白他們的意思,但看秦少嵐的壞笑和楚依然的薄嗔,她知道秦少嵐在逗楚依然,低頭笑起來。
楚依然別過臉不理他,貌似真生氣了。
秦少嵐不斷揉楚依然的頭,楚依然不耐煩了,跺着腳叫:“秦少嵐!把你的爪子拿開!”
秦少嵐似笑非笑地說:“叫老公!”
“呸!”
秦少嵐的手又伸到她頭髮上去了,楚依然搖着頭大叫:“秦少嵐!別動我的頭髮!”
“叫老公!”
“不叫!不叫!就不叫!”楚依然兩手在頭上亂舞,想要阻止秦少嵐的手。
但她阻止不了,秦少嵐一邊不斷揉她的頭,一邊說:“叫老公!快點!要不我把你的頭髮揉成一堆亂草,讓別人叫你瘋婆子!”
柳芽兒看見秦少嵐像個調皮的小男孩,楚依然則像個被他捉弄的小姑娘,兩人一點兒都不像年屆四十的成年人,更沒有一點大明星的架子,她心裡既奇怪又羨慕。
楚依然終於被秦少嵐逗煩了,突然向瀑布下面的水潭邊衝去。
秦少嵐頓時緊張起來,追過去喊:“依然!依然!你回來!老公不揉你頭髮了!你快回來!”
柳芽兒聽見秦少嵐的聲音十分緊張,她不由也緊張起來,於是也跟着追了過去。
楚依然跑到瀑布下面,向着瀑布大喊:“秦少嵐!別逗我的頭髮!”
秦少嵐追上楚依然,將她一把抱住,緊緊摟在懷裡,說:“傻女人!你嚇死我了!”
楚依然衝着他翻個白眼,滿臉得意地說:“你還亂揉我的頭髮不?”
秦少嵐楞了楞,臉色一沉:“好啊!你竟然敢嚇唬我!楚依然,看我怎麼修理你!”他伸出指頭向楚依然腋窩下戳去。
楚依然尖聲大叫:“啊!啊!饒命!少嵐!饒命!我不敢了……不敢嚇唬你了……哈哈哈哈……”
她笑倒在他懷裡,喘不過氣來。
秦少嵐將她拉起來抱在懷裡,用手刮刮她的鼻尖,說:“以後不準這樣嚇唬老公,記住了沒有?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
楚依然翻他一個白眼:“知道了啦!”
“這才乖,是秦少嵐疼愛的好老婆!”秦少嵐將楚依然擁入懷裡,楚依然滿臉都是幸福。
看着這兩人的甜蜜,柳芽兒羨慕不已。
她失神地想:“我和凌少川之間,永遠不可能有這麼溫馨的時刻,如果我往水邊跑,他一定不會管我,也許,他就希望我跳下去,從他的面前徹底消失吧!那樣,他就從這樁他不承認的婚姻裡解脫了,他就可以和他喜歡的女人結婚了!”
想到這裡,柳芽兒又是一陣傷感。
第二天,楚依然和秦少嵐要走了,楚依然跟柳芽兒擁抱着告別。
他們三人合了影,楚依然給柳芽兒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說:“妹妹,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你沒有手機,我沒辦法找你,只能等你找我了,你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哦!”
柳芽兒答應了,戀戀不捨地目送他們離開。
和楚依然的這一次邂逅,對柳芽兒的影響是巨大的,因爲楚依然的和藹可親和循循善誘,她第一次向人吐露了她不幸的遭遇。
倒出了壓在心裡多年的苦水,柳芽兒的心情暢快了不少,不再那麼壓抑和悶悶不樂了。
不過她心裡在好奇一件事,秦少嵐開槍打楚依然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說秦少嵐恨她是正常的?難道他們原本是仇人?可他們又是怎麼從仇人變成夫妻的?
這麼多的問題,她現在沒有機會問她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楚依然。
如果再見面,她希望楚依然能跟她多聊聊,楚依然是她有生以來第一個值得信任的好朋友。
在瀑布溝又呆了一天,柳芽兒回東城去了。
她先去看了父親,陪父親聊了很久的天,看見父親臉色紅潤,精神很好,想起楚依然說的離婚那個話,她暗自搖了搖頭。
她覺得,在別人眼裡,愛情、婚姻、家庭是一體的,但在她的眼裡,卻是分開的。
愛情與婚姻無關,但婚姻卻與家庭息息相關,如果她真的跟凌少川離了婚,那父親怎麼辦?
她的眼前忽然浮現出第一次跟凌少川一起來看父親的情形。
那是他們新婚的第二天,一直臉色陰沉的凌少川對父親卻很好,親自推父親到處轉,陪父親說話,臨走時還給父親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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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那時候聽見保姆阿姨在父親面前誇凌少川的時候,她的心裡非常溫暖。
在肖若柔出現之前,凌少川經常帶她回來看女兒和父親,他對父親的好,她都看在眼裡。
對於一個出嫁的女人來說,丈夫對孃家人好,那就是一種幸福。
想着想着,她又覺得有點糊塗,如果凌少川不愛她,又爲什麼對她父親這麼好?
可如果愛她,他又爲什麼總是和別的女人親熱?
也許對父親好不是他的本意吧,是被他父母逼着的?那他更不可能愛她了。
想着想着出了神,父親連喊了幾聲,她才聽見,原來父親在問凌少川的情況,她含含糊糊地回答了。
告別父親,柳芽兒回家看女兒。
劉巧蘭看見她突然回來,喜出望外,不斷向她身後張望:“少川呢?他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柳芽兒搖搖頭:“他……沒有,他忙!”
對她和凌少川之間的事情,還有肖若柔的事情,她不打算對劉巧蘭提起。
晚上,柳芽兒帶着孩子一起睡,雖然久了沒有見面,孩子和她有點兒生疏,但小孩畢竟是小孩,一會兒就哄熟了。
瑤瑤已經會叫媽媽了,不斷地叫着“媽媽”、“媽媽”,奶聲奶氣地,非常可愛。
……
海城。
柳芽兒離家後,凌少川的心裡特別慌特別亂。
這和以前大不相同,柳芽兒第一次逃走的時候,他的心裡雖然也有一點點擔心,但更多的是憤怒。
在巨大的憤怒面前,那一點擔心幾乎是忽略不計的。
而這一次,卻是一種恐懼一般的心理盤距在他的心頭,就像在黑夜中獨自行走的小孩,四處都沒有一個人影,他心裡既恐慌又害怕,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如果柳芽兒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來了,他怎麼辦?他又怎麼向父母和岳父解釋?
因爲害怕,他就不停在街上尋找,還到一些旅館去打聽,但沒頭沒腦地找了好幾天,一直沒有柳芽兒的消息。
這天,江雲非來了,他是來打聽柳芽兒離家的情況,結果又和肖若柔發生了爭吵。
江雲非認定柳芽兒是被肖若柔趕走的,肖若柔便對着凌少川哭哭啼啼。
凌少川心煩意亂,對江雲非說:“怎麼可能是柔兒趕她,柔兒腳有傷,行動不便,芽兒走了,柔兒連飯都沒有吃,我回來那天,她就餓了兩頓。”
肖若柔接口說:“就是嘛,我有那麼笨嗎?我頭天下午六點過吃的飯,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四點過,少川哥哥回來我才吃,而且少川哥哥也知道我對柳芽兒怎麼樣……”
江雲非說:“得了吧,你是不是想說你對柳丫丫很好?”
凌少川說:“雲非,柔兒對芽兒真的很好,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麼?如果她對柳丫丫真的好,柳丫丫爲什麼會突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