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江雲非攤攤手:“你還不想做他的助理,如果你不做誰做合適?”
柳芽兒無奈地笑了。
江雲非說:“你沒有跟他確立戀愛關係,陪在他身邊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做了他的助理就名正言順了,所以我安排你這份工作一點都沒有錯,是不是?”
柳芽兒用力點一下頭,調皮地說:“是,是,沒有錯,你很英明。”
江雲非大笑,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丫丫,你現在活躍多了。”
柳芽兒笑了,這一次的死裡逃生,不僅沒能打擊到她,反而讓她比以前更開朗。
因爲她更深刻地體會到了活着的美好,體會到了和好朋友在一起的開心快樂。
話又說回來,她是經歷過太多挫折的人,經歷的挫折越多,抗打擊的能力越強,所以表面柔弱的她,內心其實比凌少川還要堅強。
凌少川經歷這一次打擊後就退縮了,不敢跟她再相愛,嘴上說是爲了她好,其實正說明他的內心不夠堅強。
如果不是她主動追來,凌少川不會這麼快振作起來,他也許又會回到以前那樣頹廢的日子中去。
以前他愛柳芽兒,卻因爲大男子主義思想作祟不肯說出來,只能虐自己。
這一次他仍然愛她,卻又怕他的愛會傷害她,所以仍然只有虐自己。
江雲非說:“那你先忙,我去把VIP客戶的資料拿過來。”
“好的。”
過了好一會兒,江雲非才拿着一疊資料過來,說:“我專門另外製做了一份給少川看,哪些客戶是我們以前的老朋友,我都特別做了標註,你看看。”
“好的。”
柳芽兒拿過來翻了翻,看見這些資料都有照片,有的上面標有“老朋友”或者“老同學”的字樣,還有詳細的家庭情況介紹,哪些經常來,哪些偶爾來都寫得很清楚。
柳芽兒不由暗歎,江雲非果然細心,凌少川有這樣好的一位朋友,真是他的幸運。
她很認真地看了一遍,看見凌少川從洗手間回到電腦面前了,就拿到了總裁辦公室。
“少川,”柳芽兒把VIP客戶的資料放在他面前,說:“這裡有你和江雲非以前的老朋友,老熟人,你看看。”
凌少川拿過來翻了翻,說:“他標出來給我看的?”
江雲非不會無緣無故弄這樣一個東東給他看,這說明柳芽兒把他失憶的事情偷偷告訴江雲非了。
他不喜歡柳芽兒把他的事情告訴江雲非,因爲他覺得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如果柳芽兒告訴了江雲非,那又成了他們之間有秘密了。
他只想柳芽兒和他有秘密,不想她和別的男人也有秘密。
“不是,”柳芽兒忙說:“他是標給我看的,因爲我是總裁首席助理,他說我應該熟悉一下客人跟你們的關係,以免以後陪你接待客人的時候,不小心說錯話得罪了你的朋友。”
凌少川感到柳芽兒的解釋有道理,這說明她和江雲非沒有秘密。
他心情平和了,拿過資料認真地看起來,他也需要知道娛樂城有哪些重要客戶。
他一邊看,柳芽兒一邊講,他自然熟悉這些人,但柳芽兒不熟悉,她怕以後凌少川和這些熟人相遇的時候尷尬,於是很努力地背誦他們的資料,以免關鍵時刻可以提醒他。
江雲非進來了,說:“凌總,柳助理,你們可以下班了,我派車送你們。”
柳芽兒問:“你呢?”
“我還有一會兒。”
“那我們明天什麼時候上班?”
“下午兩點半吧,我介紹各部門管事的跟你們認識。”
“好的。”
兩個人回到家裡,柳芽兒還拿着那些VIP客人的資料念念有辭地背。
凌少川說:“洗澡睡覺了。”
“哦,你先洗。”
凌少川看了她一眼,先去洗了。
他洗完澡出來,柳芽兒把資料遞過來說:“少川,你幫我看看,我有沒有記錯。”
凌少川接過資料,柳芽兒一個人名一個人名地背,沒有錯一個。
“都對了,去洗澡睡覺吧。”
“好,那你把這個拿到牀上去,睡覺的時候再記一下。”
凌少川嗯了一聲,放下資料說:“我上洗手間。”
柳芽兒怕他忘記了,把資料拿進他的臥室放在牀頭櫃上,然後下樓去了。
凌少川從洗手間出來,看見柳芽兒不在客廳裡,也不在洗澡間裡,知道她下去洗澡去了,不由苦笑了一下。
他覺得柳芽兒是在躲他,因爲她不想跟他親近。
不過想着她今天和以前相比還是有很大進步,她對他親暱了許多,主動挽他的胳膊不說,還湊在他耳邊說話,他有一種沉迷在初戀中的甜蜜感。
初戀是美好的,他想將這樣的美好多保留一些時間,所以現在他不能強行要她。
他還必須繼續裝失憶,直到柳芽兒完全向他敞開自己爲止。
那時候,他們情到深處,水到渠成地進行魚水之歡,豈不是比他現在強要她美好得多?
想着那一天的美好,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低低地念了一句:“芽兒。”然後上牀睡了。
柳芽兒洗完澡回到臥室,躺上牀後又把那份資料默記了一遍,她突然發現,自己在無意之間,把凌少川一些朋友的情況瞭如指掌了。
造化還真是弄人,他們結婚三年,她對他的朋友一無所知,卻在離婚一年後的這一個晚上,突然熟悉了他的大部份朋友!
這天晚上,江雲非家裡也不平靜。
江雲非跟陸雨嬌說了凌少川失憶的事情,陸雨嬌大吃一驚:“好好一個人,怎麼會失憶?”
江雲非回答:“丫丫說少川的頭部中過槍,子彈取出來後,他就失憶了。”
“中槍?”陸雨嬌更吃驚:“潘豐茂那麼猖狂的人,也只敢用砍刀和大棒傷人,少川怎麼會中槍?是誰打傷了他?”
江雲非搖頭:“丫丫說,事情很複雜,兩、三個小時都說不完,所以她要找機會跟你說。”
“哦,”章雨嬌說:“那我明天到少川家去找她。”
江雲非回答:“你不用到少川家去,他們明天到娛樂城就職。”
“是嗎?”陸雨嬌笑起來:“這下好了,我們幾個人又可以在一起玩了,那我明天也上班去。”
次日下午,柳芽兒和凌少川兩點半準時到了娛樂城。
他們剛走進總裁辦公室,江雲非和陸雨嬌就敲門進來了。
柳芽兒急忙對凌少川小聲說:“江雲非身邊是他的妻子陸雨嬌,你叫她雨嬌就行。”
凌少川嗯了一聲。
陸雨嬌先招呼他們:“少川,芽兒,好久沒看見你們了。”
“是啊,”柳芽兒說:“我和少川都很想你們呢。”
凌少川的心裡有些尷尬,臉上沒敢表露出來,只平淡地說:“雨嬌,你好。”
陸雨嬌也有些尷尬,說:“你好,你們回來就好了,以後我們可以天天見面了。”
江雲非說:“少川,丫丫,一會兒跟員工們見面,你們要講幾句,準備一下。”
“啊?”柳芽兒急忙說:“我不講,少川講就是了。”
“都要講,他是總裁,你是總裁首席助理,第一次跟員工見面,不講話怎麼行?”
柳芽兒難爲情地抓抓頭:“我害怕,那麼多的人……”
江雲非笑道:“你怕什麼,他們還能吃了你?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隨便講幾句就行了。”
凌少川說:“你們好?”
“對,說一聲你們好,大家辛苦了也行。”
柳芽兒愁眉苦臉地答應:“好吧。”
她不是怕說話,而是怕當着很多的人講話,這個來自鄉下的小女人從來沒有在大場合講過話。
但現在她揹負了一個總裁首席助理的職位,這話不講是不行了。
凌少川看見她一臉緊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從凌少川手裡傳來的溫度,讓柳芽兒的心裡感到溫暖。
同時也提醒她,凌少川現在應該比她更緊張,因爲她知道江雲非和陸雨嬌都是可以信任的朋友,而失憶的凌少川卻只敢相信她。
現在凌少川需要她的鼓勵,她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所以她不僅不能害怕,還必須幫他樹立信心,和他一起勇敢地面對以後可能發生的一切狀況。
於是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衝他一笑,示意他別緊張。
“雨嬌,”江雲非說:“你帶少川和丫丫到會議室去。”
“好。”陸雨嬌做了個手勢:“凌總,柳助理,請!”
柳芽兒嗔怪地拍了她一下:“別這麼叫。”
江雲非說:“私下裡怎麼叫都沒有關係,當着員工還是稱呼柳助理比較好,容易樹立威信。”
“哦。”她沒有辦法了。
陸雨嬌帶他們到會議室,柳芽兒拉着凌少川走在後面,她踮起腳在他耳邊小聲說:“別緊張,簡單說幾句就行。”
凌少川又感動得一塌糊塗,這個小女人總是這樣,明明她比他更恐懼,卻因爲擔心他而不得不逼她自己強大起來。
不過柳芽兒既然這樣安慰他,說明她已經有勇氣面對一羣陌生人了,所以他也沒那麼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