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還沒亮,魚肚白才從天際探出一絲淺淡的顏色。
蕭家別墅前,一輛寶藍色超跑停下。
駕駛座的門被打開,一男子急色匆匆,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從裡面拖出了喝得昏死過去的蕭潛。
他吃力的把人抗在肩膀上,走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蕭家的保姆才起牀,一聽到門鈴趕忙開了門。
一打開門嚇了一跳,“這……少爺這是怎麼了?”
看着失去意識的蕭潛被他平日裡較好的朋友程安攙扶着,不免吃驚。
“蕭潛喝多了,我送他回來。”
蕭潛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擡手就揮開擋在門前的保姆,同時也擺脫了旁邊扶着他的程安。腳步一下子不穩,踉蹌了一大步向前栽去,高大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毯上。
程安一下子沒注意,撲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蕭潛摔了個狗吃屎。
躺在地上翻了個身,手搭在頭上又沒了反應。
樓上,聽到了動靜了的沈秀寧打開房間門出來,因爲被人吵醒,聲音帶着不悅:“怎麼了?”
這邊留下程安和保姆兩人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程安出來說明情況,“沈阿姨,我這不送蕭潛回來呢,他喝多了酒,他說要回家,我就送他回來了。”
其實,蕭潛凌晨將他拉出來喝酒,一直喝到三四點昏死過去,最後他嘴裡嚷嚷着的,是要回公司。他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程安怎麼可能將他送去公司,這不是丟人現眼。
最後才思忖了一會兒,將他送回來。
沈秀寧沉着臉,看着自己倒在地毯上的兒子,重重一哼,昨晚給他打了不下十個電話,楚萊在家裡都要急哭了,差點就要衝出去找他,結果,他倒好,到外面鬼混,喝酒。
沈秀寧氣不打一處來,丟下一句,“讓他睡在那兒。”
說完,直接摔門進了房間。
程安見氣氛不對,自己又是外人,也不好再待下去,說了聲告辭便離開了。
剩下保姆一人,看着倒地不起,一身酒氣的少爺,一籌莫展。
這時候,樓上楚萊聽到動靜也開門出來了,看到的卻只是蕭潛四仰八躺的畫面。
一邊下樓,一邊對保姆說着:“怎麼不把他扶起來?”
家裡的保姆也是一名五十多歲的婦人,蕭潛人高馬大的,她哪裡扶得起來,這不正想找家裡的司機來幫忙,這未來的少夫人就跑了下來。
看着楚萊投遞過來責備的眼光,她也不好說什麼,楚萊看不起家裡的傭人,性子又橫,她畢竟是給人家做事的,所以,心裡不舒服也只能忍忍。
楚萊蹲在蕭潛身邊,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保姆,拔高了音量,“你還站着幹什麼?還不來幫我把他扶到樓上去?”
“噯,好……”
兩個人,使了好大的勁纔將人弄進了房間。
楚萊懷着孕,大部分的力量都壓在保姆身上,保姆累得氣喘吁吁,楚萊也不好受,喘着氣。
她揮了揮手,讓保姆出去。
看了一眼蕭潛,心裡怨氣滋生,昨晚她給他打了那麼多個電話,他竟然不接!
她輾轉反側大半夜,心裡猜想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因此胡思亂想得睡不着覺。
此時看着他清俊的臉龐,酒後給人臉紅脖子粗的感覺,她低下頭在他身上聞了聞。
還好,只有酒味,沒有狐狸精的味道。
她一晚上爲之糾結怨懟的心情,少有好轉,給他脫了鞋襪,將他往牀中間推了推,這纔去託他的外套,準備給他擦個身子。
手剛觸及他的衣領,他突然抓緊了她的手,喃喃囈語了一句什麼,極輕,她沒有聽清楚。
她看着自己被男人大掌緊緊握住的手,低下頭,臉上浮現嬌羞的笑。
她低頭一邊吃力的將他的衣服剝下來,一邊嬌嬌軟語地說:“蕭潛,你媽媽說,看什麼時候抽個空,跟我爸媽見一面,商量一下結婚的事,不然到時候我肚子大了……”
楚萊的話,被他加重了聲音的囈語所打斷,笑容僵在了臉上,然後變成不敢置信!
“蕭潛!”楚萊瞪大了眼睛,抓着他的衣服的手也逐漸收緊,咬着銀牙,“你叫的是誰?!”
“繁錦……”他伸手將她摟入懷裡。
楚萊渾身顫抖,控制不住地尖叫出聲,“你住嘴!”
她枕着他的胸膛,心裡憤恨到了極點,看着那張自己貪戀的臉龐,冷笑着的五官有些猙獰。
呵,夏繁錦?!你睡着了都念的是她的名字,又是她?是不是你今天就是跟她見面去了?
越來越多的想法在心裡如雨後春筍一般,迅速發芽成長。
吃飯之前,夏繁錦吧醒酒湯遞給唐斂喝了,又一起吃了早飯。
要離開的時候,他拿起沙發上搭着的大衣,“我送你。”
“不順路啊,你忙你的吧,我……我自己打車過去。”夏繁錦將耳邊的碎髮別再耳後,今天穿的是他之前給買的衣服,尺寸和樣式都非一般的合身。
唐斂沒有說話,徑直去了車庫,沒一會兒人,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開出來,他把車停在別墅門前,看着剛走出來的夏繁錦,搖下了車窗,露出線條堅毅的側臉,“走吧。”
夏繁錦躊躇,看了一眼他不容回絕的態度,還是上了車。
“你把我放在華納國際前的那個地鐵站就行,我走路去公司。”夏繁錦剛給溫麗莎打了電話,她到公司去,然後再坐公司的車去片場。
st國際和華納國際相隔不遠,而且他也順路。
唐斂沒有吭聲,夏繁錦也沒再說話,雖然還是寂靜得詭異的氣氛,但是卻有了明顯的改變,再和他坐在一起,少了之前的不自在和尷尬。
還有不安的侷促。
路口紅綠燈處,唐斂踩了剎車,一手放在方向盤上,一手搭在車窗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方向盤,“拍戲的時候住哪裡?”
夏繁錦從人行道那邊的綠化帶轉回視線,看向他,“有夜戲的時候就住片場附近的酒店,收工早就回家。”
唐斂聞言,看着她乾淨的素顏,紮了一個低馬尾,露出了逛街飽滿的額頭,一身黑白拼接色的羽絨服,雪地靴,青春活力,怎麼看都像是剛出社會的大學生。
而且,她也的確是。
唐斂黑眸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幾秒,夏繁錦心跳加速,紅着臉轉開了頭,唐斂看人總是靜靜直直地盯着,一雙黑沉深邃的眸子,似乎能看穿任何人,將人看得心裡發麻。
而剛剛他的眼神,深邃而晶亮,挑起她內心的悸動,像極了情竇初開的青春期,因爲一個眼神都能紅了臉。
夏繁錦清了清嗓子假裝鎮定,不去看他。
唐斂收回了視線,紅燈變綠燈,他重新啓動車子,看着前方的路況,“回來得早給我個電話。”
夏繁錦一愣,咬了咬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到了公司前路口的地鐵站,唐斂停了車,夏繁錦拿起包準備下車,感受到唐斂直直的目光。
她又回過身,淡淡地挽起脣角,“再見。”
唐斂別過頭,嗯了一聲。
下了車,望着唐斂的車重新匯入車流,夏繁錦才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直奔地下停車場,溫麗莎已經等了她很久了。
夏繁錦打開車門,看見坐在裡面的溫麗莎時,愣了愣,“你今天也要去嗎?”
她怎麼這麼閒了?以前十天半個月不見她跟自己一次,這短時間天天跟着她跑,讓她真真是受寵若驚。
而且拍戲這種事,經紀人一般都不跟着去的,都是助理負責。
溫麗莎坐在她旁邊,疊着腿正在看雜誌,“我跟你幾天,情況穩定了再說。”
“情況穩定?”夏繁錦半信半疑,“能有什麼情況?”
溫麗莎睨了她一眼,“你問那麼多幹什麼?我說跟着,你就乖乖讓我跟,哪那麼多廢話?!”
夏繁錦覺得她今天有點暴躁,整個人也有點懨懨的,不得不懷疑,“你跟你老公吵架了還是更年期了?”
溫麗莎投給她一記冷眼,閉着眼睛睡覺。
夏繁錦癟癟嘴,看來她還猜對了。
車子駛上擁擠的馬路,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擠滿了車輛,走走停停。
過了一會兒,溫麗莎主動說起:“你知道不知道最近楚萊在抽什麼瘋?”
溫麗莎聲音有點糙,擰着一雙眉,臉色有點黑。
夏繁錦聽到那兩個字,下意識地皺眉,因爲對楚萊談不上任何好感,心裡還是挺膈應的,淡淡迴應:“她怎麼了?”
溫麗莎沉默了一晌,“今天早上七點鐘,我們還沒起牀,她給我老公打了個電話。”
說起這件事,溫麗莎語氣非常不好,那表情就像,剛出門走在路上就看到有條狗在自己面前拉了坨屎,還衝她搖尾巴一樣。
溫麗莎繼續說道:“聽她的聲音還委屈可憐的很,好像是想拜託我老公幫忙什麼的,我當時從我老公那漏音有點嚴重的手機裡一聽見,火氣蹭蹭蹭往上冒溫麗莎說着還誇張的做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