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斂就是扣着她的腰不說話。
今天夏繁錦把頭髮都紮了起來,腦後是一個清爽的馬尾,整張乾淨漂亮的小臉都露了出來,皮膚光滑白皙,飽滿的額頭,俏挺的鼻樑,殷紅的嘴脣,杏眼含情脈脈。
因爲到劇組要上妝,所以現在她臉上一點脂粉都沒有,清爽宜人,看着特別舒服。
唐斂深深地看着她,那雙眼睛勾得他心猿意馬,像是懲罰似的在她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夏繁錦又癢又痛,動了動身子,嘀咕了一聲,“越來越傲嬌了……”
“你……放開我,吃點東西嗎?”她扯開他的手,原以爲會很費力,誰知道他的手順着她手的方向,離開了她的腰。
夏繁錦下牀,用碗盛了點粥給他。
唐斂瞥了一眼她帶來的保溫盒,又瞧了瞧她手裡的粥,“只有粥?怎麼連點肉和油都沒有?”
唐斂是肉食主義者,一頓飯沒有肉,他連動筷子的慾望都沒有。
“你現在不適合吃油葷類的食物。”夏繁錦將粥遞給他,又特別留意了一下他額頭上的紗布,五六釐米左右的正方形紗布,在他額頭上卻絲毫不給他的顏值減分。
更沒有減弱他身上倨然冷斂的氣勢。
唐斂說了句不餓就將頭轉開,看着微微飄動的窗簾。
夏繁錦看他這樣子,也沒什麼辦法,昨天他檢查來檢查去,肯定是不能吃飯的,還是耐着性子跟他說:“餓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不餓。”
“煩不煩?”唐斂不想吃就是不想吃,轉頭看了她一眼,嫌棄地說。
夏繁錦有點小憂傷,“你確定不吃?我刻意犧牲了睡眠時間熬的……”
輕淡溫婉的聲音,聽起來委屈得很。
唐斂,“……”
夏繁錦抿着脣,手裡端着粥,定定地看着他,“吃不吃?我手痠。”
唐斂沉默了兩秒,眉梢挑了挑,“你先喝一口。”
“……”難不成怕她下毒,所以讓她先試吃?唐斂你可真是小心眼。
夏繁錦賭氣似的舀了一大口圍巾嘴裡,結果下一秒,唐斂突然奪過了她手裡的碗放在一邊,在她錯愕的目光中,拉着她的手臂,攬上她的腰,嘴對上她的脣,然後……撬開了她的牙關,將粥盡數捲進自己的口中。
夏繁錦瞪着眼睛,不停地推搡着他鐵一般的胸膛。
最後卻還是在唐斂主動鬆開她之後,才得以脫身。唐斂嘴角乾乾淨淨,彷彿剛纔從她嘴裡度過一口粥的不是他一樣,她卻不一樣了,嘴脣溼潤,嘴角還有些粥粒。
她羞赫不已,臉色大紅。
她連忙扯過紙巾擦乾淨嘴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你……你不嫌惡心嗎?”
唐斂淡定回答:“你吃我口水的時候怎麼沒說噁心?”
“誰吃你口水了?”夏繁錦又羞又惱。唐斂做起這些動作來臉部紅心不跳,定力非一般的好,她還真懷疑他是不是練習過很多次了。
“誰吃誰知道。”唐斂口吻輕快,臉上一派正經,說出的話卻讓夏繁錦耳根子都染上了紅暈。
看她睜着一雙眼睛看着自己,唐斂動了動喉結,“繼續喂。”
“你自己沒手嗎?”夏繁錦不樂意了,她纔不會傻子一樣真的嘴對嘴給他喂粥。
她終於知道了,唐斂平時的正經都是浮雲,骨子裡就是個惡劣的流氓,道貌岸然的男人,傲嬌鬼。
“讓你餵你就喂,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唐斂皺着眉不樂意了。
夏繁錦“砰”地將碗往置物櫃上一放,還喂呢,你以爲你三歲孩子?要求那麼多……
“愛吃不吃。”
果然,唐斂臉色一沉,不吃了。
說不吃就不吃。
夏繁錦無奈,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自從交了男朋友,感覺自己多了個爸,又像多了個兒子。
在唐斂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完全大男子主義的男人,突然幼稚起來,那種衝擊,的確挺大的,不過唐斂幼稚也幼稚得很有男人味……
不過,夏繁錦心裡一怔,男朋友……
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嬌羞。
“臉紅什麼?”唐斂饒有意味地看着她抿着脣,臉上染上淡淡紅暈。
夏繁錦搖搖頭,將粥端過來,“吃吧,吃幾口也行。”
唐斂這次出乎意料的接過了粥,不徐不疾地慢慢吃着,吃相斯文優雅,一碗粥都讓他吃出了西餐的感覺。
“今天晚上弄點菜過來唐斂一邊吃,一邊說。
“晚上,收工早就過來。”夏繁錦有些猶豫,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時間。
唐斂一聽,蹙了蹙眉,沒說什麼。
並不長的相處時間,夏繁錦也大概摸出了唐斂的脾氣,他太過深沉,不說話不代表他沒有生氣,也從來不說自己是怎麼想的,更是難以從表情上輕易判斷出,她只能靠猜。
夏繁錦坐在病牀旁的椅子上,聲音像一貫那樣溫軟,“要不要我晚上來的時候,帶點你的衣服和日用品過來?”
唐斂擡了擡眼皮,盯着她的臉,半晌才說了個“嗯”。
夏繁錦看着他左手小臂綁着紗布,但是手卻很靈活,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什麼,最後才問:“楚萊……她怎麼會去撞你?”
這句疑問,隱含了很多個問題。
比如,她怎麼會出現在st國際的停車場?你們是不是認識?她跟你有什麼恩怨?
唐斂擡起頭,盯着看了她許久,夏繁錦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問出來,她感覺就像是自己在逼供他一樣,又或許是自己心裡藏着另外的心思沒有告訴他,所以顯得有點不自在的心虛。
唐斂的目光就像是透視儀,直直地看着她,似乎要將她那點想法都看得一乾二淨。
他正要說話,外面突然想起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談話聲也漸漸清晰,是兩名男人,有一道聲音渾厚而低沉,中氣十足,很容易就能聽出來是老人的聲音。
夏繁錦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手足無措地看着他,語氣慌亂,“你……你外公和你舅舅沒離開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們離開了?”
相比於夏繁錦的慌張,唐斂顯得淡定多了,不甚在意用手掀了掀了蓋得太過嚴實的被子。
夏繁錦急跳腳,氣急敗壞地看了他一眼,“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我躲在哪兒啊?”
唐斂寧眉,“爲什麼要躲?”
夏繁錦沒有再理會他,她進來的時候病房門是虛掩着的,這層樓又安靜,只要稍有動靜就能聽見。聲音漸漸逼近,那種馬上就有人推門而入的緊迫感讓夏繁錦神經緊繃。
再也顧不得什麼,風風火火地拿起自己的包就往病房裡的洗手間衝去,洗手間的門關上的同時,病房的門也被人推開了。
華燁和華非又一前一後進來,華老爺子恢復能力極強,年前動了手術,現在就生龍活虎了,精神氣看起來和年輕人有得一拼,手裡拄着的柺杖,和肅然的表情,給他增添了幾分威嚴。
不過,也就只有唐斂能將他的權威無視得徹底。
老爺子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座,怎麼覺得是熱乎的?
不過看着唐斂那張愛理不理的臉,心中稍縱即逝的疑惑徹底消失了,他低低地沉了聲氣,“楚家的小女娃就住在這層樓你知不知道?”
說實話,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見楚家那小女兒,以前,她姐姐他倒是見過幾次,和她這跋扈乖戾的性格一點也不像。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和自己這外孫有了恩怨,但她開車故意撞了唐斂,他心裡也不舒坦,今天早上也只是意思性地去探望了一眼。
依楚家那邊的性子,這件事上蕭家恐怕不好做,楚家又不能拉下臉對華家擺臉色,畢竟楚萊是過錯方。
當初唐斂這混小子執意退婚的時候,他們也沒少擠兌華家,唐晉倒是臉都不露一下,全把應付對方的事兒扔給了他們,華燁也什麼都沒說,因爲從來就沒把唐斂當做是唐家那邊的人。
老爺子雖然脾氣不好,護犢子的心還是很重的。
“一早上鬧騰那麼久我能不知道嗎?”唐斂又將手枕在了腦後。
老爺子橫了他一眼,倒也沒說讓他去看看的話。
華非又一進來就坐在了沙發上,老爺子說着話,沒有注意到病房裡的異常,他卻一眼就看見了置物櫃上的保溫盒和放着勺子的瓷碗。
他又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報紙看,倒是什麼也沒有拆穿。
華燁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嘴上不積德。”
“跟你學的。”
老爺子柺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敲,“你個混蛋!”要是手上有茶杯他早就給他扔過去了,受傷也是活該。
“你怎麼又惹上楚萊了?”華老爺子看笑話一樣,涼涼地說:“你等着吧,看楚家那邊怎麼擠兌你,別指望我再給你擋着。”
“我什麼時候讓你擋着了?”唐斂根本就沒把他的話當回事,想起楚萊在停車場瘋子一樣的言行,聲音也變得冰冷,“我沒讓法院遞傳票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們想擠兌也要看自己有沒有本事。
華老爺子反嗤,“嘿,那你這意思是楚家和這楚萊該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