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錦發現這女子一路上都凝着一張臉,幾乎不說話,進了電梯,夏繁錦已經取下了口罩和墨鏡,她想隨便聊點什麼打破沉默,“今天很謝謝你。”
她偏頭看了夏繁錦一眼,臉上那種冷冰冰的感覺似乎緩和了一點,她抿着脣,說:“不客氣。”
“方便說,你叫什麼名字嗎?”夏繁錦問道。
“我叫顧……”她清清冷冷地開口,中途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顧婉。”
夏繁錦一愣,因爲這個自己腦海深處熟悉得不得了的名字,好半晌才反問:“顧婉?”
顧婉點了點頭,“怎麼了嗎?”
這兩個字,算是很通用的了。
“沒什麼,我媽媽也叫顧婉。”
來不及捕捉就一閃而過。
“是嗎?挺巧的。”
夏繁錦也不覺得奇怪,這個顧婉看起來就是不苟言笑,性格比較冷然的女子,冷靜自如,估計也很難有讓她露出驚訝或者其他臉部弧度比較大的事情。
就像唐斂……
怎麼又想起他了?夏繁錦搖了搖頭,將他從腦海中甩掉。
而她沒有注意到這時顧婉快速打量她的眼光,那眸光犀利穿透,卻又參雜着疑惑。
之後才狀似無意的問:“那你懷孕了你媽媽來照顧你了嗎?”
夏繁錦淺笑,“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對她都沒有真實的印象,那時候,我應該才兩三歲吧。”
夏繁錦被問起亡母的事,並不覺得傷痛,只是覺得挺遺憾的,對她沒有印象,只通過照片才知道她以前長什麼樣子的。
顧婉點了點頭,“很可惜。”
“是挺可惜的。”
“那你現在一個人住嗎?怎麼都沒有人幫你提東西?”顧婉又問。
其實夏繁錦對顧婉的感覺很奇怪,初次見面的時候覺得她氣質太過冰冷疏離,冷冰冰的模樣挺駭人。可是她卻討厭不起來,也不害怕。還覺得她的眼睛很看起來很熟悉。
難道是因爲她們都是杏眼的緣故?
進了電梯,她跟顧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覺得她好像看出了自己的防備,似乎是刻意緩和了自己冷冰冰的表情。
而且,她問自己這種**的問題,她竟然也不會覺得排斥。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甚至,顧婉說話雖然冷淡,但她卻能清楚的聽得出來她並沒有惡意。
這種異樣的感覺,縈繞在兩人身上,以至於夏繁錦順着她的問題都一一回答了。
“我跟我先生之間出了些事情,暫時沒有住一起,我爸爸很久之前也去世了。”夏繁錦說起自己的爸爸,感情還是很深的,畢竟她二十多年來,有十年跟這個人一起生活,被他細心呵護,還有十多年,都是自己回憶裡最重要的一部分。
顧婉覺得自己問得太多了,而且自己問的,好像都是夏繁錦的傷心事,可是她又必須要知道……
“那,你還有其他親人嗎?只有過世的爸爸媽媽?”
夏繁錦這時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顧婉問的都是自己家庭的問題?
察覺到夏繁錦猶疑的目光,顧婉清冷的臉上面不改色,聲音冷冷的,“對不起,我只是因爲名字和你媽媽一樣,覺得很有緣分,多問了幾句,如果你覺得困擾,可以不用回答。”
“不是這個意思,”夏繁錦微微偏頭看了看她,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夏繁錦不知道她認不認識自己,不過她覺得自己眼光不會失誤,她應該不是那種會八卦的人,而且,這些關於她的家庭的事情,外界多多少還是知道的,於是她說:“聽我爸爸說,我還有個妹妹,還沒滿週歲,跟我媽媽在事故中去世了。其他的親人就只有大伯……不親。” щшш⊙ ttkan⊙ co
顧婉聽着,心跳頻率異常地加快了一拍,捏着購物袋的手指緊了緊。
妹妹嗎?
去世了?
她有片刻的失神,夏繁錦將散下來的髮絲夠到耳後,顧婉悄無聲息地偏頭看了她一眼,看着夏繁錦線條柔和清麗,又因爲孕期而顯得風情些了得側臉,心情有些複雜。
顧婉沒了聲音,輪到夏繁錦隨口問了她一句:“那你呢?在這裡租的房子嗎?”
的一聲開了,夏繁錦笑着指了指外面,顧婉跟她並肩走出去,她簡要地回答夏繁錦:“我一個人一直生活在國外,最近公事要到這裡短住一段時間,就租了一套這裡的房子。”
夏繁錦不疑有他,笑着應了一聲。
然後看着進在面前的門,說:“這就是我家了,要進去坐坐嗎?”
顧婉本來想說好,可是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這間公寓門外隱藏得極好的微型監視器,轉瞬突然眸光倏冷,耳骨動了動。
有人走樓梯上來了,腳步聲整齊,有力而不笨重,明顯是經過訓練的。
應該是唐斂的人。
顧婉頓時充滿了戒備和警惕,她扭頭回看電梯的升降到得樓層,已經到了十三樓,正在往上。
她看着夏繁錦將門打開了,她便將東西一股腦塞進門裡,就放在了門邊,清冷的聲音細膩又利落,說:“不用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夏繁錦看着地上的東西,一愣,顧婉就已經轉身走人了。
夏繁錦看着她剛按開了電梯的門,腳踏進去,頓了頓,轉頭看向她,揚起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笑容的笑容,“很高興認識你。” 。
夏繁錦回到公寓,換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將頭髮紮起來才準備做晚餐。
剛準備出房間,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溫麗莎打來的。
這人說了要來看她的,結果又失約了。夏繁錦涼涼的數落了她一陣。
溫麗莎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又覺得冤枉,可也不是夏繁錦的錯,一口一個小姑***求原諒,“這真的不怪我,我昨天已經到你家樓下了,結果你知道碰見誰了嘛?碰見唐斂了!直接讓我回家洗洗睡,估計人家想跟你二人世界呢。”
溫麗莎說完,頓了頓,賊兮兮地問:“那……你們昨天怎麼樣了呢?”
她其實還期待夏繁錦說她現在已經在銀灘吃好睡好了,省的這麼折騰着,她也挺爲夏繁錦擔心的。
然而夏繁錦的答案總是不在她的期望中。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怎樣?”一口淡淡的,不在乎的語氣,一聽就知道不成。
溫麗莎嘆了一口氣,他們倆的事,她能夠發聲的地方很少,不是當事人,很難站在別人的角度去坐猜想和建議,更何況,是敏感時期。
聊了幾句之後,溫麗莎一再保證,自己一定會再找時間跟她約個夠。
夏繁錦好笑,這才掛了電話。
的精緻紙袋,裡面裝着幾個餐盒。
怎麼會……她明明是關了門的,也沒有這裡是十五樓,也不可能從窗戶爬進來。
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可是即便有,也不想讓自己多去感受,多去想。
夏繁錦的腳步頓了頓,上前去將餐盒一一拿出來,都還是熱騰的,也全都是她愛吃的菜。
她站在餐桌邊,沉默了半晌,小跑着去了臥室的牀邊,掀開窗簾往下看,剛好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保時捷亮起車燈開走。
她動了動喉嚨,轉身就客廳那個走去,將那幾個裝着飯菜的盒子一一打開,先一手拿着一個,走到垃圾桶便,手一擡便要倒下去。
最後卻手卻被定住了一般,她看了一眼乾乾淨淨的流理臺,還沒有開火,食材也沒有準備好。
而她現在已經有些餓了。
她想了想還是將飯菜收了回來,一一倒在菜盤子裡,盛好了飯坐在桌邊,她摸了摸肚子,輕聲說:“既然你們餓了,就先吃你們爹帶回來的東西,要是毒死了你們,我會帶你們去報仇的。”
她說完了,自己都覺得好笑,自己是有多無聊。
顧如水回到酒店才八點不到,年復一年的習慣鑄成,她走路行動都是輕手輕腳,無聲無息。
她打開門進了套房的時候,葉涼正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優雅的吃着晚餐。
他只點了一個人的分。意識到她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可感知範圍內的人時,他掀了掀眼皮,頭也不擡的說:“我準你一個人出去了嗎?”
“已經出去了,你想怎麼樣?”
葉涼輕笑了一聲,聽起來極具輕蔑和諷刺的意味,邊說邊擡頭,“顧如水,你果真是膽子見長,看來……我去,你在哪兒搞了張這麼醜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