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大廳中央,人來人往,可是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單手抄袋站着,卻足以形成一道隱忍注目的風景。
只是那張臉上的表情太過漠然,身上的氣場太過沉冷。
他今天依舊穿着黑色襯衣,整個人渾然不如以前的乾淨沉穩,反倒多了幾分陰森邪肆。
夏繁錦挺着肚子,有人認出了她,拿着手機偷偷的拍照,自然,不遠處那道太過打眼的身影也吸引了注意,一些人的視線在她和唐斂之間穿梭着。
夏繁錦朝顧婉和馮嘉娜說了什麼,然後硬着頭皮,在唐斂的注視下走了過去。
旁邊有閃光燈亮起,她異常反感這種被生活被暴露在他人眼睛之下的感覺。
她皺了皺眉,很快的恢復了正常。
離唐斂還有半眯的距離時,她站定。
“怎麼進來了?”夏繁錦脣角暈着一抹很淺的笑,不夠冷,也不夠暖。
唐斂卻瞟了一眼兩人之間一隻手臂寬的距離,正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安全距離,他冷冷的笑了一聲。
“做戲要做足,過來了,何不離近一點?”
他知道夏繁錦不是心甘情願過來的,要不是旁邊的人發現了他們,她可能連現在的逢場作戲都省了。
“做戲?”夏繁錦低聲咀嚼着這兩個字,“要不是你在我面前,我也都懶得麻煩了,做戲也很累人的。”
唐斂臉側棱角凸顯,死死盯着她
夏繁錦知道,她又輕易的觸怒了他。
“昨天爲什麼沒有來?”
“我要收拾東西。”
“呵唐斂真是恨不得直接將這女人拖回去關起來,哪兒也不讓她去,如果他能狠得下心不顧她的感受,不顧她的健康。
“唐斂,你沒必要跟我擺臉色,回來的時候給我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就好夏繁錦展脣,在唐斂看來,她笑得很惡毒。
她把離婚,當成了她最後的期望。
誰的心,頓時像被死死的揪緊。
“夏繁錦,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絕。”
“並沒有,你是第一個。”
“你該榮幸。”
“等我讓我孩子不叫你一聲爸的時候你再跟我說這句話吧。”
夏繁錦說完,心想,如果有這種可能的話,會將是因爲什麼原因?
只是她現在想不出來。
突然,夏繁錦毫無防備的時候,唐斂長臂一伸,將她攬進了懷裡,單手環住她的後腰,夏繁錦驟覺敷上一暖,他另一隻手罩在了肚子上。
夏繁錦一怔,更沒想到雙脣被一片溫熱濡溼堵住。
夏繁錦耳根子有點紅,旁邊人來人往,她從未在這種嘈雜的公共場合做過這麼親密的事。
唐斂吮着她的舌尖,然後在她脣上一輕又一重的咬了幾下。
夏繁錦伸手推了他幾下沒推開,最後,唐斂稍稍將她拉開了些,鼻尖離她的只有半寸遠,夏繁錦想逃,呼吸都是緊繃的,唐斂手太穩,拖着她的腰沒讓她退開。
“乖乖照顧好孩子,等着我他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溼熱的氣息,將她整張臉都染得通紅。
她嘴角動了動,裝作平靜淡然的將嘴角一擦,笑,“再見。”
唐斂感覺掌心底下,他和夏繁錦共同孕育出的鮮活生命,在薄薄的一層肚皮下蠕動。
他低頭,看着那拱起的一團,緊繃的身體和心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下反擊本已要轉身,看到唐斂的動作,刻意緩了緩,直到肚子裡那兩隻平靜了之後,才退開兩步。
“我走了。”
夏繁錦上了飛機之後,才遇見杜逸笙。
不知被什麼事耽擱了,杜逸笙飛機起飛前幾分鐘纔到。
本來他是想乘私人飛機回去的,可又爲了不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以才和夏繁錦一起乘國際航班。
杜逸笙拿出手機關機,夏繁錦也拿手機出來,卻不經意瞟了一眼杜逸笙的手機,竟讓她發現了一件足以讓她驚訝的瞪眼的事。
杜逸笙的屏保,竟然是娜娜!
她詫異的看了看杜逸笙……
杜逸笙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夏繁錦看了看他的手機又看了看他,“那個……我不是故意看見的。”
杜逸笙挑了挑眉,溫和一笑,“沒事,她沒有告訴你嗎?”
夏繁錦訥訥的搖頭,腦子突然就有點轉不過彎了,心裡腹誹娜娜這丫頭片子,竟然瞞着她這種事!
她竟然和杜逸笙……
她甚至根本沒聽馮嘉娜提起過。
看着杜逸笙英挺的側臉,夏繁錦腦中有些比較模糊的片段和線索串聯在一起。
杜逸笙送娜娜去酒店,娜娜又撿到了杜逸笙的錢包,當時明明兩個人似乎是看對方都不順眼的,可後來不久,娜娜去了美國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前天見面的時候,她無意中說到了杜逸笙的事,當時的馮嘉娜表情極其不自然,眼神閃爍。
可這些,當然不足以她發現其中端倪了。
夏繁錦手在杜逸笙和他的手機之間指了指,“你……你們?”
“我喜歡她,可她現在好像已經放手了杜逸笙淡漠的五官,透着半分落寞,轉瞬而逝。
剛纔登機前,馮嘉娜和他擦身而過,根本就沒理他,裝做沒看見他一樣。
他伸手截住了她,她卻說了句“麻煩照顧好夏繁錦”,說完甩開了他的手。
可她要不是信得過他,又怎會說這樣的話,如果他沒把她當做一回事,她的話也並不能起什麼作用。
夏繁錦眉心一皺,想到馮嘉娜從美國回來之後瘋狂的工作工作工作,如果在美國真是爲了杜逸笙,那麼回來後這麼反常,那必定是兩人之間出了問題。
夏繁錦的知道自己猜測沒錯,扯了扯嘴角,“娜娜是個好女孩,她最愛腦子一熱悶着頭往前衝,所以以前也受了不少的傷,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希望你能好好對她。”
杜逸笙眉心微微一皺,“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其實馮嘉娜真生氣和假生氣很好分辨,真死心和假死心也一樣。
所以他苦惱的正是,她好像是真的死心了,似乎是他和秦柔的事,他做得有些過了,確實傷了她的心。可他和秦柔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忘得掉的。
等他看到身邊的她,逐漸陷入,無法自拔的時候,她卻已經自己經歷完了這一段感情,是他始終沒有正視過她的感情和努力。
她努力想要靠近他的時候,他將她越推越遠,他終於離不開她時,她已經心死。
杜逸笙悵然一笑,對夏繁錦說:“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
夏繁錦眉梢一挑,翻開面前的雜誌,“反正據說你和唐斂在馬里布的家挺近的,方便是刻意順便行的,娜娜在這種事上,雖然好說話,可要是逼急了,也有可能死心眼。所以,只要她還沒有完全死心,你就還有可能。”
她還有回頭的可能?
他對夏繁錦說:“如果還有可能的話。”
杜逸笙不知爲什麼,這時候,腦海中想起的卻是上次,馮嘉娜離開前的一天,她本來想用一下他的車,他讓她去之前放在了書桌上的車鑰匙,結果他上樓就看見馮嘉娜手裡拿着他原本放在書桌抽屜裡的和秦柔的合照,他以爲她是故意翻他的東西,冷着臉吼了她。馮嘉娜當着他的面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抽屜裡。
“既然這麼留戀,何不擺在書桌上天天看個夠?我找不到你的車鑰匙,也不需要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後,轉身離開。
他當時吼完她本來就後悔了,只是沒想到她會因爲這一次跟他翻了臉。
以往他們也有爭吵,只是馮嘉娜都是先服軟的那一方。
後來他細細想起,才知道吼她的都是他,忍下來的,都是她。
有些女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天大的浪漫她會嗤之以鼻,卻會被小小的細節打動,同時也會因爲小小的細節心涼。
在他剛和秦柔分手的那段時間,馮嘉娜一直有意無意出現在他周圍,他既對她嗤之以鼻,又會不經意想起她,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已經在自己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這種時候又哪裡會放她走,可是臉上又拉不下來,拽住她的手,硬聲硬氣的說:“你以爲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馮嘉娜臉色一冷,臉上出現了他從未看見過的冰冷,“杜逸笙,你他媽真是個混蛋。”
“杜逸笙,你他媽真是個混蛋”這就是她最後對他說的一句話。
所以,他真的沒把握,馮嘉娜是不是還給他留了一絲機會。
十多個小時之後,飛機降落在洛杉磯的機場。
長時間的飛行,夏繁錦腳又腫又酸,杜逸笙扶着她下飛機,許久才恢復過來。
到了機場大廳,來接他們的人來了,杜逸笙帶人去取行李,夏繁錦站在這邊等他。
她將手機開了機,本想給顧婉報個平安,剛開機,卻有一條三個小時前發來的未讀短信。
是個陌生的a市手機號,她打開短信,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圖片。
看的她眼睛有些發痛,十幾個小時前吻過她的男人,此時,脖子被一個女人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