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想什麼,竟然去綁架顧昭盈,還相信一個陌生女人,人家說綁架了就讓她離開村子,去遙遠的大城市生活,那時候她腦子都不正常了,連家裡父母孩子都沒想到過。
這會兒細細一想,說不後悔纔怪。
“周友,老公我錯了,我不該做那些事情,我是真的知道錯了,那個女人說我不這麼做就弄死我,我也沒有辦法,你幫我求求情,好不好?”
劉芝芝一進門,看着周友,覺得希望來了。
要不是還被人押着,她可能還要跪在周友面前。
“劉芝芝,這次不是我說了算,你做錯事情,是要受到懲罰的,現在整個村子都說你涉嫌故意殺人,你以爲罪名那麼好拿下來?”
周友已經破罐子破摔,他哪裡管得着劉芝芝的死活。
“好了先別吵了,陸總,您怎麼說?”
吳局長可不想聽一場家庭鬧劇。
“按照我先前提的,辦了就好了。”
陸子謙哪裡像受害者,他就是個來看熱鬧的好不好。
劉芝芝可不知道三個要求是什麼,這三個要求是什麼,會不會有太過分的,太過分了劉芝芝可不承認。
“好,既然答應了陸總,我就一定辦到。”
周發的模樣看得陸子謙噁心,就連顧昭盈這個受害人都覺得周發不是個東西。
“子謙,要不讓吳局長幫咱們監督了就好,接下來的場面我不想看到,噁心。”
顧昭盈扯了扯陸子謙的衣服,有些不忍心道。
“你不想看到打你的人被打?可是我想給你報仇。”
陸子謙心疼地轉向顧昭盈,撫摸着顧昭盈臉上的傷。
被打?
劉芝芝打人還行,被打這種感覺她一萬個不想嘗試。
“不是我打的,你老婆身上的傷是那個女人打的,我把人帶來,後面就沒我的事情了啊。”
劉芝芝殺豬般的叫聲更是引來周發的不待見。
他一腳將劉芝芝踹倒在地上,劉芝芝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是周發動的手時,劉芝芝直接大哭起來。
“是誰?”
陸子謙問的是顧昭盈。
從始至終,顧昭盈沒給陸子謙提過第二個人。
“我說是你的紅顏知己,你相信嗎?”
顧昭盈癟了癟嘴。
那一巴掌打得她現在臉都還火辣辣的疼。
“艾紅?”
陸子謙倒不是承認艾紅‘紅顏知己’這個稱號,他只是恰恰在門外看到艾紅的車了而已。
“嗯。”
顧昭盈癟嘴的樣子更誇張了不少。
“吳局長,麻煩您幫我把這裡處理好,我有事回平陽,忙完了請你喝酒。”
陸子謙來村子幾天,都有些入鄉隨俗的味道。
以前說什麼請喝酒的客套話,現在說到嘴巴上,溜溜的,不管請不請,你這份情誼在這個地方,人家吳局長至少知道陸子謙承了吳局長幫忙這個情分。
“陸總,您先去忙,這邊的事情我一定辦好。”
吳局長臉上笑開一朵花來。
陸子謙倒不愁吳局長跟周友耍小心眼,劉芝芝這個女人心眼不算太壞,唯一做錯了事,也是因爲聽信了陌生人的話,單純,沒有防備心理,否則也不會是這副樣子。
出了警察局的大門。
陸子謙看到劉芝芝的爸媽還跟警察在一邊扯什麼,警察一臉不耐煩,連和這對夫婦解釋的想法都沒有。
他們從側面離開,陸子謙開車朝平陽方向走,回去的路大多下坡,陸子謙他們到家的時候,天都還沒黑。
他第一時間找到的人,是艾紅。
恰好艾紅在四合院,陸易和陸江海都在那邊。
“兒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我聽說你跟盈盈回老家,你老丈人也一起。”
陸江海看到陸子謙,心裡就比什麼都高興。
陸子謙嗯了一聲。
此時最尷尬的人還是艾紅了。
在陸易面前還好,艾紅知道陸易是偏袒艾紅的,把艾紅當成了孫兒媳婦。
到了陸江海和陸子謙面前,艾紅頓時心虛不少。
“艾紅,看到我,你都不覺得心虛?”
當着陸江海的面,陸子謙直接問道。
話才說完呢,陸易就從樓上下來了。
一個坐輪椅,還要人推着才能走特殊道下來的人,看樣子倒是中氣十足呢。
“陸子謙,你少對艾紅兇,她是我請來的客人,你要是再恐嚇她,小心老子跟你沒完!”
陸易這種軍人出身的真不敢惹,看到剛纔了?直接對陸子謙兇,連艾紅都被陸易這幅樣子嚇到。
也難怪奶奶以前那麼喜歡陸易,陸易多年前一定很是威風吧。
“爺爺,您消消氣,子謙剛纔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放在心上,您就放心吧。”
艾紅簡直是最能體諒人的媳婦了,陸易就不明白,陸子謙爲什麼不喜歡艾紅,偏要喜歡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
“爸,子謙已經結婚了,他現在過得很幸福,我就想不明白,您爲什麼要把這樁親事給毀掉。”
陸江海住在四合院裡,每天跟陸易都沒多少話題聊,說不上兩句就要吵起來,索性他連話都不打算說。
隨着陸易做事越來越過分,陸子謙和陸江海對陸易想把艾紅嫁給陸子謙,這近乎瘋狂的執着,已經起了疑心。
“我的孫子,婚事當然是我這個當爺爺的說了算,別忘了我纔是一家之主。”
陸易梗着脖子,和陸江海爭了個臉紅脖子粗。
“我說過不止一次,你要是那麼喜歡艾紅,那你跟她一起過一輩子,誰要是再想我離婚娶她,怪我翻臉不認人。”
陸子謙摔門出去。
還好陸子謙被陸易的話給擋住了,沒來得及找艾紅的麻煩。
麻煩的是陸易。
陸易被氣得住院。
醫生說癌症晚期,本就該轉到醫院來住,病人任性,家屬也跟着答應,現在好了,陸易這病啊,可是越來越麻煩。
陸易直接進了重症監護室。
是救護車來接的人。
陸江海跟着來醫院,艾紅卻不知所蹤。
那個平時喊爺喊的比誰都好聽的女人,哪有心情去看陸易那個老不死的。
人家回家,換上衣服,去了王周秀那裡。
“奶奶,還納鞋墊呢,還是雙男人的腳,你可別說你是因爲缺錢,所以拿鞋墊去賣?”
王周秀有錢,連艾紅給的錢都不需要,她怎麼可能做這些針線活過日子?
“別猜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沒事不要來我這邊,沒事別來我這邊,你就是不聽,是不是要把奶奶的身份暴露了,你才心甘情願?”
王周秀想着話待會兒說重了,會惹來艾紅的不高興,這才說得含蓄了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奶奶怕什麼,這麼多年了,您以爲那男人還在找你啊?他早就以爲你死了,纔敢肆無忌憚把我介紹給他孫子,想用他孫子來彌補,你喜歡的那個男人啊,現在正躺在醫院,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呢。”
不管是用陸子謙來傷害陸易也好,還是直接看着陸易被病痛折磨死也罷,這些都是陸易咎由自取,跟艾紅一點關係都沒有。
本該是艾紅覺得無所謂的小事,驚得王周秀話連續兩次戳了她的指腹。
指腹出了一顆小粒的血珠,不大明顯,王周秀抿了抿手指,繼續納鞋墊。
“他死不死跟我無關,當年的事情我都已經放下很多年了,艾紅,你也該放下了,那是奶奶的事,奶奶都沒去追究,你覺得去追究了,意義大嗎?”
王周秀衣一副將感情置之度外的樣子。
“可是奶奶,我不服氣,憑什麼他爺爺辜負你,我不服!”
王周秀深思一下,明知道艾紅心裡這個疙瘩是解除不了了,她已經毀了自己的大半輩子,不能讓艾紅也毀掉。
“那個男人,他在哪個醫院?”
王周秀問道。
“平陽市人民醫院,vip3室。”
剛從重症監護室轉出。
這些消息還是艾紅醫院的醫生朋友透露出來的。
艾紅連醫院都可以不去,就能知道這些消息。
“跟我去。”
王周秀像是下定了多大的決心似的。
“奶奶,你想幹什麼,你該不會想去醫院吧?”
艾紅不敢相信。
這麼多年來,王周秀連小區都沒出過,就怕被人發現她這個‘死人’的出現,這麼多年,能從王周秀嘴裡聽到她要出去這類似的話,簡直比登天還難得。
“我要去醫院,那個男人要死了,我也該去送送她。”
王周秀突然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年,她被火‘燒死’,陸易不也來墓園送過她?
她親眼觀看了她的‘葬禮’,當年的場景可都還歷歷在目着呢。
“奶奶,那個男人以爲你死了,你現在去……”
艾紅沒敢繼續說下去。
“去!”
王周秀跟陸易的脾氣太相像了,艾紅是明白人,選擇聽從王周秀的話。
王周秀穿了件黑衣服,臉上蓋了紗,頭上戴了帽子。
除了頭上的打扮神秘了點外,其他都跟正常人無異。
仔細一看,王周秀的腳有些跛,這是火災的時候,木頭砸下來,給她砸傷的,一輩子留下了殘疾。
打車到醫院,王周秀有幾秒鐘遲疑,好在還是走了進去。
“奶奶,你真想好了嗎?”
以前是王周秀勸說艾紅跟這邊斷絕關係,今天是艾紅提醒王周秀,問她要不要踩進這趟渾水。
王周秀比艾紅坦率,也堅定許多。
“要去!”
艾紅帶路,很快到了陸易的病房。
病房裡只有一個護工。
這麼寬的病房,竟然連個親人都沒留下。
王周秀開始可憐起牀上這個男人。
“陸易,沒想到你還會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