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還是熱的,進來吃吧。”他琥珀色的眼睛朝她看了一眼,隨後轉身。
喬暖雖有些奇怪,但還是吶吶的跟在了他身後。
飯桌上,兩個人默默地吃着飯,彼此都沒有說話。他看起來好像也剛吃,難道一直在等她?
喬暖看了一眼鍾,又覺得這想法有些可笑。紀家家規很嚴,每天三餐的時間都規定的很準。也養成了他從小定時吃三餐的習慣,每晚六點半是一定會上餐桌的。
而現在都九點半了。他一定是晚餐沒吃飽,現在在補宵夜。
嗯,肯定是這樣的!
平日裡和蓉嫂吃飯,她總是狼吞虎嚥,吃相頗差。可是一跟他坐在一起,她就不得不放下速度,慢慢吃,還不能發出聲音。整個過程,無聊、憋屈到不行。
喬暖低頭默默扒飯,只希望這餐飯趕緊吃完,好讓她滾回房間睡覺。
忽然,他開口:“明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喬暖將埋在飯中的臉擡起頭,有些莫名其妙:“什麼事?”
他皺眉,一看到他這樣子,喬暖就有一種烏雲壓頂的緊迫感。她趕緊說:“噢噢……明天……不就是那個……那個……。”她頓住,腦袋後冷汗直流。
紀南弦神色閃了閃,說:“明天爸爸說一起回家聚聚。”
喬暖恍然大悟,她想起,不久前紀南弦似乎是和她提過這件事。只是這段時間‘南楓’出事,與紀南弦冷戰,工作又忙……讓她一時忘記了。
“我記起來了。”
“嗯。”他低頭喝了一口茶:“明天下午五點之前要回紀家,然後在那邊住一晚,你好好準備準備。”
一想到明天要回那個表面和靜,實則內心洶涌爭鬥的紀家,喬暖心情陡然間就低落了下來。她低下頭,沒什麼胃口的繼續吃飯,忽然又想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
等等,明天?那豈不是週六?
她和易澤愷約得采訪時間好像也是明天早上十點!喬暖不安起來,現在該怎麼辦?總不可能臨時毀約吧?
察覺到她的心神不寧,他出聲安慰:“你放心,明天有我在,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喬暖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趕緊心虛的埋下頭。
別怕別怕。
和易澤愷的採訪是早上十點,只要她抓緊時間,一定來得及五點趕回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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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一早,紀南弦就因爲一點急事,趕回紀問處理。然後讓人送來了一套禮服,和一盒配套的首飾,交代喬暖四點鐘之前換好。
待他一走,喬暖就換上了一身職業套裝。黑色簡約的西裝、卻將她特有的姣好曲線勾勒無疑。而且那種刻意打扮過的豔麗妝容,讓她整個人在端莊之餘,顯露出一股媚,一股豔,耀眼的讓人很難挪開視線。
見她急着走,女傭忍不住說:“安小姐,少爺早上交代過,讓您今天待在家準備的。”
喬暖一邊描眉,一邊說:“我就出去一會兒,最多兩點就回來,你不要和他說。”
“可是……。”女傭還是覺得不妥。
“你放心吧,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喬暖拎起包,跑到玄關處換鞋:“我急着走,就不跟你多說了。你閉緊嘴巴,別到處亂說。”
出了門,喬暖攔了一輛出租車,就疾奔至易式大樓。
那是一座目視少說也有四十層的高樓,喬暖站於樓下,仰望着眼前高大發亮的建築,忽然有些畏懼。
曾經她作爲易太太,來過這裡很多次。但印象最深刻的卻是最後一次,父親死後,易澤愷對她避而不見。她帶着陸芹阿姨來到大廳裡等他,整整一天,忍受着過往員工的議論與白眼。最後換來的,卻是保安們強暴的驅逐。
他不肯見她,甚至連一面都不願。
喬暖深吸一口氣,抓緊了包。最後像一個即將上戰場的戰士般,走進了大廈。
似乎已經得到過授意,喬暖剛說出自己的名字,大廳小姐就微笑的帶着她上了電梯。然後一路到頂樓——總裁專屬樓層。
“安小姐,不好意思。”大廳小姐滿臉歉意的說:“易先生忽然有一場緊急會議要開,來不及見您。您要不要先去休息室等等?”
緊急會議?喬暖看了一眼手錶,有些急的問:“這會還要開多久?”
“這……。”大廳小姐面露難色,“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需要一個小時吧?”
一個小時?現在是十點,一個小時後就是十一點,採訪快的話差不多需要兩三個小時,她還有時間。
“那好,我先等等吧。”喬暖說。
休息室主要擺放着一圈真皮沙發與兩張明淨清澈的茶几。還有兩顆碧綠茂盛、象徵榮華富貴的富貴竹。整個空間算不上奢華,倒也舒適雅緻。
喬暖靠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看起來。周圍空氣中似乎漂浮着一股清幽的香氣,淡的恰到好處,讓人不自覺地感覺到身心的放鬆與愉悅。
也許是連續幾天太過操勞,不知不覺,喬暖竟有了睡意。
朦朦朧朧中,好似睡了很久,等到她終於隱約醒來時,目光,卻對上了一雙促狹的眸。
易澤愷坐在離她很近的位置,饒有興致的盯着她,甚是玩味兒。那雙黑色的眼瞳在燈光下,熠熠發亮。
“你……。”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我睡了多久了?”
他想了想:“應該有三個小時了吧。”
三個小時?喬暖低頭看錶,天,已經到下午一點了!她竟然睡了這麼久?
“你爲什麼不叫醒我?”她慌慌張張的站起身。
“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他笑的很無辜:“我就沒捨得叫你。”
“……。”喬暖無語了,已經沒時間採訪了。她要是不趕快趕回去,就來不及準備去紀家了。
“你看來很急,是有什麼事嗎?”他好整以暇的問。
喬暖猶豫了一下,說:“易先生,我今天有點急事要先走,不如我們重新約個時間採訪?”
他抿了脣,沒說話,只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