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閉嘴、閉氣。”
我只來得及聽清劍鬼這六個字,大腦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因爲----
劍鬼軟軟的薄脣,在同一時間印上我的脣,滾燙的觸感差點讓我呼吸停滯!
傳說中的——接!吻?!
我頓時手軟腳軟,一股熱氣“轟”的一下子在臉上炸開!幸好劍鬼用力地抱着我,不然我肯定在半空中跌下去!我忘了要怎麼反應,心跳抑制不了地急劇加快;也忘了他叫我閉眼的話,瞪着眼睛。劍鬼的雙眼如黑色的旋渦般像是要把我吸進去,於是我視線裡只剩下他濃密的睫毛那薄薄的一層假面皮也壓不低他直挺的鼻……
我鼻間全是他溫醇的氣息,讓人安心的味道;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我什麼都看不到,只有眼前這個眸如墨玉的男子。
我想,我是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刻的,被他抱在懷裡的那種心慌的甜蜜,悸動的幸福,會刻在記憶裡。
“不是讓你閉上眼麼?”
劍鬼敲了敲我的頭,指了指身後……
我的大腦再一次靜止。
之前劍鬼帶我飛過的那段地面,全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只是我們現在站的位置被柳條編成的圍欄隔着,那些蛇纔沒過來。
我的眼瞪得更大了!媽呀!
我顫着手指着那個地方,抖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它、它、它們不會過來吧……”剛纔那些風花雪月的想法一下子跑得沒影,只剩下後怕!剛纔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去,不給摔死也得給咬死!
“這裡佈了迷陣,它們過不來。不清楚陣法的人,誤闖的話就死路一條。剛纔那裡還有些植物是會釋放毒氣的,知道你不會閉氣,不得已才那樣做……跟着我走吧,這裡危險。”
劍鬼轉過身就向前走去。
那樣做?他是說那個吻?原來是我想多了啊,真是的!我不自覺地輕觸脣邊,那溫度,還在啊……
“喂,等等我……”
有了之前的教訓,我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死死地拽着劍鬼的衣角,步步驚心,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喂!你看那顆樹是不是有問題?!”
“喂!那葉子看着好古怪呀!!”
“喂喂喂,你走路咋不看路……啊?!這什麼……小心、小心那樹根啊……啊!這柳樹長個蘿蔔相忒陰森!”
“喂啊喂!你走那麼快乾什麼……幹嘛突然停下來……”
劍鬼一臉寒霜地瞪着我,額邊的青筯若隱若現:“你再吵我就讓你長住在這裡,嗯?”
囧!
我捂着嘴拼命搖頭,老孃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
他又敲我額頭,走了兩步轉過身來,嘆了一口氣,抱起我就飛身前進。
本來想跟他說不要敲我額頭,爲自己爭取一點人權的,可看了看他那臉色我便不敢再多話,閉上眼睛。
在劍鬼懷裡死掉的話,做鬼也算風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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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小徑走了好久,那路才漸漸地闊起來,眼前是一條鋪滿鵝卵石的小拱橋橫跨於碧綠的湖面,湖邊依然是柳樹,但看起來正常多了。呃,就是正常的、未經扭曲的柳樹。
隔着湖,是一羣建築羣。飛檐璃瓦,朱柱雕花木圍欄,亭臺似是浮於湖面;樓閣仿如懸於半空,整體圍成了一個半圓;柳樹植於其間,像是人間仙境,勝似人間仙境。
耳邊還有細細的流水聲,時緩時急,時而響亮時而低沉……估計是這附近有瀑布。
這裡建了這麼一個山莊,可謂是得天獨厚啊!
這時,一羣人由遠而近而來,人還沒來到,我就聽到了一個聲音:“過了柳蛇陣還得完好無缺,果然好身手!”
那聲音洪亮如鍾,我定睛一看,走在最前的是一個鶴髮但不童顏的老人,一身暗黃緞面繡暗花的裝扮,笑嘻嘻的樣子。
我正思量着打招呼要叫“老爺爺”還是“老伯伯”還是……“叔叔”好,就有一個纖細的身影“飄”到我身邊把我擠開。
“凌大哥,你可來了!想死夕韻了……這位姑娘是?”那位穿着鵝黃色綾裙的叫夕韻的女的,終於發現了從一開始就被她用力擠開的我。
畢竟這是人家地頭,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心裡默默地質疑她的素質。
“我、我……”這話該怎麼說啊?總不能說我叫崔淽若吧!那豈不要露餡?我看了看劍鬼,他倒好,氣定神閒地繼續裝酷,那夕韻掛在他身上也不曉得揮開。
“小妹楊夕韻,敢問姐姐芳姓大名?”她看着我,眼睛不算大卻有神,五官也很精緻,只是口氣聽起來客氣卻不是很友善。
“呃……我……”我有點有足無措,其他幾個男的又和劍鬼在說話,這一刻我有種孤立無助的感覺。
“姐姐不用害羞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和凌大哥未出生時便訂了親,你和凌大哥在一起,肯定是他的朋友吧,那姐姐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了!”她笑得那一燦爛,兩排牙都露了出來。
晴天霹靂!!!
這到底怎麼回事?劍鬼你個大頭鬼,還叫我以你的未過門妻子自稱!現在蹦出一個指腹爲婚的算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把火便蹭了上來!誰是你姐姐,這崔淽若的年齡才十五,你能比她嫩?!還自來熟,好朋友個屁!
我裂開嘴陰笑了幾聲,那夕韻愣了下,估計是沒看過像我這樣笑的。
“呵呵,夕韻姐姐啊,我是小劍他未過門的妻子啦。”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現在十分的面目可憎,再配上我扭曲的媚笑,效果應該會很詭異。
果然,那夕韻徹底呈現石化狀。其他人聽到我這句話都停了說話,紛紛看向我。
我裝作很無辜地看着劍鬼,擺出一副要殺隨便的姿態。反正老孃就是不爽被人家下馬威!
劍鬼卻沒有我預料中的扳起臉,還對着我微笑了。
我看得有點呆,這隻鬼就算易了容,那氣場卻依然強大啊!我要不是承受能力好一點肯定腳軟。
“能覓得如此如花眷侶,劍兄好福氣。”
這話中聽!
我看向那個說話的人----那是個挺清秀的男子,只是一雙微挑的鳳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俊美了好幾分。
我向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那個之前很爽朗的老大爺此時微微變了臉色,另外幾個整張臉都黑了。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小若。”劍鬼笑着拉我過去,自然地挽着。
我感覺到了夕韻同學眼裡向我射出的飛刀,我只能訕笑着向面前那十個八個全啞巴了的人躬身行禮。
“怎麼可能?!凌大哥,你明明……”
“韻兒!不得無禮!”老大爺喝住了她,微笑着說,“兩位遠道而來定必十分勞累,先進廳稍作休息吧。”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
劍鬼點點頭就拉着我走,我連忙跟老大爺笑着說“謝謝”,這劍鬼也太跩了,對長輩也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轉身的時候,不小心和之前說話很好聽的那個清秀男對了眼,他淺笑着對我作了個小揖,很儒雅的樣子,只是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別有深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入座後,全部人都盯着我看,導至我喝進嘴裡的據說是茶的東西都嘗不出味道來。
“劍兒,小若姑娘和你是什麼時候訂的親?”老大爺的措詞還算小心,我聽了心裡那叫一苦海無邊。
難怪人家說說謊不好。
因爲說了一個謊,就要說無數個謊去圓謊,這哪裡是本哪裡是利啊!
“楊老爺,一個月前。小若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欠她一個名份。”
劍鬼笑得曖昧不明地看着我,其他人則目露兇光地瞪着我,連那個控制表情很厲害的楊老爺也是。
一聲驚雷平地起哇!
我手裡現在如果不是端着還算有點重量的茶杯,估計就被人看出手在抖了。
“不是我霸王硬上弓的!”他們那一什麼眼神?!好像我玷污了劍鬼似的,其實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好不好?!
夕韻那雙眼已經是淚光閃閃了,聽我這麼一說,眼淚就如爆了水管似的傾瀉而出,速度之快令我歎爲觀止。
現場在幾分尷尬的寂靜,劍鬼的臉上卻是濃濃的笑意:“各位見笑了,她就是這性子,望見諒。”
我瞪劍鬼,你說得倒灑脫,我成罪人了。那些人都氣若虛絲地說着沒關係什麼的,只有那個清秀男一直不說話,表情沒變。
我怵了一下,這人給我的感覺太怪異了……就像個覓食的野獸一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第一感覺就這樣。
“如果不是崔家五小姐這幾天在洛城的府裡,老夫還以爲小若姑娘就是她了。”楊老爺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
嘿嘿,大爺您還別說,我不就是你說的那個人麼。
我附和着笑,端起茶喝了一大口。
“這當然不是崔家五小姐,據我所知,五小姐品茗的時候喜歡小口地抿,這與小若姑娘的習慣有點不同。”清秀男看了我一眼說。
“那是那是。”我連忙點頭。可是想了想這話不對啊,咋聽起來像是在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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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兄曾替崔五小姐用藥療傷,自是分得清楚,我等小輩眼力淺,二人又如此相像,初見時着實嚇了一大跳啊!”那個坐我對面藏青長袍的男子說完,其他人都一時之間鬨笑了起來。
暈!有啥好笑的?!
“很多見過小若的人都曾誤以爲她的崔五小姐。”劍鬼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
這時,其他人才如釋重負地說什麼一開始也以爲我是崔家五小姐,現在知道不是就太好了之類的話。
太好了?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兄?不會是我昏迷的時候,想治好我未遂就判我死刑的那個南宮緋吧?我又瞄了他一眼,他正好也在看我,見我看他便對我點頭。
這世界也忒小了!
“劍兒,既然不是崔五小姐,那可否讓小若姑娘屈就一下爲妾房?”楊老爺很慈祥地說。
一直呈半死狀態的夕韻美眉也瞬間復活過來,那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劍鬼。
怪不得說太好了!一發現我不是首富的女兒就想打發我做小的?!你們願意老孃我還不稀罕!
剛想拍案而起,劍鬼便按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