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不知持續了多久, 瀧澤慕終於放開白溪蘊,轉而卻將白溪蘊橫抱起來,往牀邊走去。
小心將白溪蘊放在柔軟的牀上, 瀧澤慕也隨之側臥着躺到白溪蘊身邊, 認真地看着白溪蘊, 就像是要將白溪蘊整個人都牢牢地刻在心上, 永遠忘不掉。
有些不解男人的舉動, 白溪蘊只能愣愣地看着男人。男人則伸出了手,輕輕撥開他的劉海,眼裡溢滿溫柔, 那麼深情的眼神,只需一眼便能讓人溺死其中。
定定地直視白溪蘊那雙清澈的眼眸, 瀧澤慕眼底的溫柔慢慢化作了決然的堅定, “溪蘊, 你願意和我一起下地獄麼?即使全世界都不認同我們,你也願意和我站在一處和他們對抗嗎?”
溫柔是一種□□, 只需一點便能致命,見血封喉。所以瀧澤慕無法放開白溪蘊的溫柔,只能拖着白溪蘊一起捲入黑暗中。
而白溪蘊也同樣無比相信溫柔是□□這句話,他雖不懂男人突如其來的一番舉動是爲何意,心裡卻涌動着無數的感動與震撼, 好像這一瞬間, 他看見男人背後長出了黑色的羽翼, 雖不是聖潔的天使翅膀, 卻會給他幸福。他一直追求的溫暖, 一點點從男人身上,被找到, 被珍藏。
於是,白溪蘊笑了,真正地咧開嘴笑了,眼睛裡迸射出奪目的光芒,燦若星華、流光溢彩,美得令男人瞬間就被那雙璀璨的眼奪去了心魂,直到脣上有了柔軟的觸感,意識才漸漸回籠,原來白溪蘊主動將脣印上了他的脣。
就在這一刻,整個浮華喧囂的世界都安靜了下來,男人只聽見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句,“我願意,你在地獄,我就在地獄,你去天堂,我就跟你去天堂。”那麼暖心,那麼唯美。
You jump, I jump!曾有人說,這是世上最浪漫的句子。因爲“生死相隨”,那樣矢志不渝、刻骨銘心的愛戀,怎能不讓人震撼與感動?
整個天堂的陷落,亦或是,整個地獄的埋葬,都不再重要,因爲,有你的地方,就有我。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瀧澤慕再也無法壓抑住心底狂潮般的感情,濃烈的愛戀,洶涌熱烈得彷彿要焚燬殆盡他的靈魂。他翻身將白溪蘊扣在身下,強勢地將白溪蘊牢牢禁錮在自己的懷裡。這是他的小情人,他一個人的!不管有什麼樣的阻礙,他都無所畏懼!就算註定有孽障報應,就算男人之間相戀不爲衆人理解,那也不能阻礙他們相愛!因爲如果愛,就義無反顧、不顧一切地深愛吧!
瀧澤慕鷹般銳利的眼緊緊盯着白溪蘊那雙飽含溫情的眼,心底的情緒翻涌,一股股滾燙的繾綣情絲在衝擊着他的理智,一時間,四目相對,無聲勝有聲。
過了一會兒,白溪蘊主動擡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再次送上自己的脣,並用脣瓣在男人的脣上輕柔輾轉,卻不想離開時又被男人猛地扣住後腦,狠狠深吻起來,那樣的熱情,甚至帶着焚燒一切的力量,彷彿是要將他嵌入骨血中,與之永不分離。
熱烈而虔誠的吻落在白溪蘊姣好的脖頸、前胸,留下深紅印記,彷彿雪地裡盛開的朵朵妖嬈梅花,散發着魅惑而性感的氣息,彰顯着男性荷爾蒙的強烈獨佔欲。
男人從沒在白溪蘊身上留下過痕跡,他總是小心翼翼地疼愛着白溪蘊,不忍傷害白溪蘊一分一毫,但這一次,他卻無法控制地選擇了這樣激烈的方式,在白溪蘊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屬於他的印記,似乎如此,就完成了最古老的儀式,擁有了封印,簽訂了永恆的契約。他兇狠之極地抓着白溪蘊的腰,用盡全力侵佔領地,恨不能將白溪蘊從頭到腳都打上屬於他的標記,此時的他,早已退化成最原始的獸類,只懂得用這樣的方式擁有他最珍愛的小情人。
而從來都是羞澀又矜持的白溪蘊,在此時,卻放開了所有羞恥之心,像是陷入了迷離的幻境裡,一遍遍高聲不斷重複着男人的名字,似乎這樣,他就能消除男人的不安,得到靈魂的救贖。
當最劇烈的疼痛與最熾熱的交纏不期而至,白溪蘊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不明白爲什麼明明該是溫暖的激情,卻好似帶着讓人絕望的氣息?他又爲什麼總能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無盡悲傷?這是爲什麼?男人究竟在不安着什麼?他在啊,一直都在啊!
擡眼卻看見男人正凝望着自己,白溪蘊甩開腦袋裡無意義的想法,微微勾起脣角,吐息着無力地呢喃:“慕,我在這,我就在這裡,你的悲傷,我幫你分擔,會……”輕很多……
話未完,卻見白溪蘊竟閉上了眼睛,男人心裡一驚,卻發現白溪蘊不過是累得昏睡了過去,終是放下心來。
又輕輕抱了抱白溪蘊,瀧澤慕急躁不安的心因白溪蘊未完的話,總算沉靜下來,他抱起白溪蘊走到浴室,併爲白溪蘊清理好身子,最後纔將白溪蘊重新抱回牀邊。
輕柔把白溪蘊安置在牀上,瀧澤慕在白溪蘊額上落下淺淺一吻,終於起身整理好自己,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外。
其實,若是此時瀧澤慕轉過頭再看一眼,便會發現,白溪蘊根本沒睡,那雙明亮的眼正帶着笑意與深情,緊緊盯着他的背影,而當他出門,白溪蘊也披上睡衣,緊跟着走出了門外。如果他這麼做了,那麼後面的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但如果畢竟只是如果,不會成爲現實,該曝光的事情,一件也沒落下,該承受的痛苦,也一點都沒有減輕。這也許就是命中註定吧!註定相愛,註定痛苦,又註定選擇。
書房內,徐風早已等候多時,見瀧澤慕走進來,他臉上立刻掛起意味不明的笑,帶着那種慣有的輕佻嘲諷語氣故意道:“老闆,您還真夠老闆的啊!小生都等了這……麼久了才現身,看來,溪蘊小美人的魅力很大耶!”
瀧澤慕淡淡掃了眼徐風,卻並未接話,徑自走到書桌後,臉上一片沉靜,嚴肅而威嚴,良久,他才沉聲問道:“讓你查的事,查的怎麼樣了?那份白玫與白溪蘊的親子鑑定給我徹底毀掉,一點痕跡都不能留。
徐風見瀧澤慕理也不理他的調侃,一臉正經的樣子,又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由微微挑了挑眉,眼裡卻是少有的認真,“老闆,萬一被溪蘊發現你早就知道他的母親是誰,卻不告訴他,你準備怎麼辦?他那麼渴望找到親人,知道你騙他,知道他母親不是養不起他,而是因爲各種外在原因拋棄他,他不會難過嗎?我把他看做弟弟,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
“我自有能力永遠不讓他發現,他是我的,只要有我就夠了。”
徐風定定地看着瀧澤慕,過了好一會兒,終是粲然一笑,“哈哈……老闆,您真厲害,小的佩服,佩服。”但突然,他卻止住了笑意,眼裡有一絲悲哀溢出,但又轉瞬即逝。
未楓哥哥……我永遠不會像白溪蘊一樣幸運,是麼?擁有一份愛到不顧一切的愛情。
“老闆,放心,就您這份決心,我這個當下屬的,一定全力支持,好好對溪蘊啊!我先走了,哎!我怎麼這麼命苦,還有好多事要做呢!”徐風起身撐了個懶腰,手中拿起那張鑑定報告,開門準備走,卻猛然定住。
只見徐風看着身披一件睡衣站在門口的白溪蘊,臉色一片慘白,不由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鑑定書,突發的狀況讓他如鯁在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看着渾身散發着彷彿被全世界遺棄的冷漠氣息的白溪蘊。而瀧澤慕更是猛地站起身,臉上帶着驚慌,失聲喊道:“溪蘊……”
瀧澤慕本想垂死掙扎解釋些什麼,卻突然之間再也說不下去,因爲白溪蘊正冷冷地看着他,眼裡的冰冷透着刻骨的絕望,讓他的心也鈍鈍痛了起來。
死寂的沉默蔓延片刻,白溪蘊開口說話,聲音帶着顫抖,卻隱隱有着期待,“你們說的,不是真的,對吧?不是真的,對吧?”
聞言,瀧澤慕看着白溪蘊眼底那殘存的最後一抹希冀的光亮,心裡更加抽痛,壓抑得無法呼吸,只能乾乾地澀然喚道:“溪蘊……”
白溪蘊卻眼睛直直地望着徐風手上的那張被攢緊的紙,突然,他轉身瘋狂地向外跑去,嘴裡不住地呢喃:“我不信,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不是……都在騙人……”
這一刻,白溪蘊急速地奔跑着,忘記了身體的不適,聽不到背後高聲的呼喊,也看不見身後跟隨的愛人,他只知道他要躲開,他要躲開,他要躲開這個窒息的地方,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直到他猛然陷入一片黑暗,徒留一句“我不會信的……”淺淺消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