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上班?放我大假還是讓我辭職?”
安靜是一個能接受全職太太的人,她也知道和吳駿珂結婚後,多數是要專心家庭的。可現階段公司這樣的局面,她不認爲吳駿珂會在這個時候讓她離開公司。
“辭職。”吳駿珂沒有多的理由。
“那我辭職以後呢?老周頂我的位子嗎?”安靜覺得吳駿珂讓她現在就辭職不是爲了裝修和籌備婚禮那麼簡單。
“不,你離開後,ab兩組就會合並,許云云會成爲總經理。”吳駿珂把最後的結果告訴安靜。
“爲什麼?”安靜太不明白了吳駿珂的用意了。
“前幾天王韻找我爸去鬧過了,不排除哪天王韻一衝動就會把自己的身份曝光出來。許云云手上現在有一份相當有分量的東西,我拿在手上和我二叔談判起來就穩操勝券了。”吳駿珂覺得安靜能懂他全部的意思。
“許云云以此爲籌碼要讓我走人,她上位才交出這份東西給你是嗎?”
“嗯。”
安靜此時人如其名真的很安靜,她腦子裡一下子涌現出很多問題來,千絲萬縷的。
“我知道這樣讓你離開,讓別人看來你是輸給了許云云,你不如她,但我們的關係也不用再因爲別的顧忌可以公開了,到時候別人也不會拿你們做比較了。”
安靜的沉默讓吳駿珂心虛。
“我是有好勝心,每個人都有。就這樣讓許云云如願,我心裡還真的不太能接受。”
吳駿珂的心提了起來。
“但這樣做能讓你少了許多麻煩的話,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
吳駿珂捧着安靜的臉。“謝謝你。”
安靜卻拿開吳駿珂的手。“不過,我a組的那些人怎麼辦?去留任由許云云決定嗎?”
吳駿珂似乎才意識到他沒把事情想周全。
“還有,老周怎麼辦?許云云和老周的過節你不是不知道,我離開了,許云云會怎麼對老周?按照公司的規定,我要交出我手上所有的客戶,我的客戶交出來無所謂,流到誰手上?許云云何止要的是一個總經理的位子?”
安靜就如自己說的那樣,她爲了吳駿珂並不在乎別人拿她和許云云做比較,誰輸誰贏又能怎麼樣。但她不允許把她手下那些人的生死大權交到許云云手上。
吳駿珂繼續在思考。
“許云云一旦坐實了總經理的位子,爲了顯示她自己的威風也會把原本我手下的人都開除了。人是她開的,但被開除的人是什麼?炮灰嗎?是億森內鬥的犧牲品嗎?這樣的口舌落不到別人身上,就往你身上潑。”
吳駿珂回家前一直忐忑於安靜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回敬他的提議。他想到安靜會拒接,會不甘心,甚至和他吵架,但唯獨沒想到的是安靜同意了,還爲他的口碑着想着。
“我不在乎。”吳駿珂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
安靜歪了歪頭。“可是我在乎啊。億森每年給員工的福利,加薪在行業內都是有口皆碑的。我不想你被不明不白的詬病。再則,員工也是公司的財產,憑什麼成爲許云云立威的臺階。”
“你說的對,我會安排好的。”
安靜的這番提醒對吳駿珂很是受用。
“爲你好的,我都願意做,但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吳駿珂面對這樣善解人意的安靜,別說一個要求,一百個要求他都答應。
“我手上的客戶我要交給老周,就像當初嵐姐交給我一樣。”
“可以。”吳駿珂一口答應,但安靜在這時提到了楊逸嵐雖然看樣子是順口說的,可吳駿珂總有些不安。
“還有件事情。”安靜看現在氣氛還不錯,乾脆一起都說了吧。
“什麼事?”
“王錨和林博。”
吳駿珂顯然不喜歡安靜提到王錨。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王錨幾次三番的幫他,但他老改不了吃醋這個習慣。安靜封了醋王這個稱號給他,看來是沒白給。
“投資部和業務部還是會迴歸到正常狀態,分會到兩個獨立的部門。吳駿祥必定是出局的,那投資部還是需要人的。”
吳駿珂暫時還不想讓王錨和林博離開,這兩個能替公司賺錢的人,他不想就這樣流失掉。
“那井聞遠呢,不是之前說讓他做投資部的總經理嗎?”
“井聞遠這人能用嗎?他和王韻的這點勾當,我能容得下他嗎?”吳駿珂反問安靜。
“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事情都解決了,爲什麼不放王錨和林博走,你當初也說了會給他們安排好的。”安靜認爲吳駿珂總不會出爾反爾的。
“我二叔那邊妥當了之後我就正式接過億森了,改朝換代了。董事會裡的那些人給我爸面子,不代表也會給我面子,我上任後,尤其幾個重要的部門裡要安排我信得過的人。”
“王錨和林博你信得過?”
吳駿珂知道安靜是替王錨在爭取而不是在質疑。“難道他們信不過嗎?”
吳駿珂剛纔和安靜面對面的坐着,突然轉了四十五度,側身對着安靜。“王錨是不是已經知道井聞遠和我爸達成合作的事情了。”
“是。”安靜回答的不含糊。
“爲什麼告訴他?”吳駿珂在這事情上的自控能力很差。
“你是又要切換模式了嗎?”安靜在提醒吳駿珂擺正態度。
“你別轉移話題,你爲什麼告訴他?覺得他矇在鼓裡替他不值是嗎?”
其實吳駿珂心裡對於王錨更多是的感激。如果今天是王錨自己來和他談,他會爽快的答應。但他就是見不得安靜替王錨發聲來和他商量這事。
安靜知道吳駿珂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啊!”
剛纔還是一番郎情妾意的兩個人,一下子又上綱上線了。
“安靜,請注意你的態度。”
安靜不搭理他,站起身往房間走。
“你又來這招,往房間裡一躲,房門反鎖。”吳駿珂拉着安靜的胳膊。
“是啊,我就只會這一招。”
吳駿珂把安靜拉回沙發上坐好。“你說你這樣去告訴他,不怕他情緒失控,影響工作嗎?”
“影響了嗎?”安靜問。
吳駿珂想了想,應該是沒有。“總之我覺得你這個做法欠妥當。”
“井聞遠這樣對他們,這兩個人還把他當兄弟。他還在算計着他們,連老周都順帶一起害了,王錨還替他在找藉口,還爲他在辯解,換了是你,你不說嗎?”
吳駿珂這回不敢隨便回答了。
“這樣的陰險小人,不提醒王錨注意一下,我這是什麼行爲?是要我眼睜睜的看他們一步步走向井聞遠的陷阱嗎?”
“你可以提醒一下嘛,不用都把事情都告訴他吧。”吳駿珂的聲音沒剛纔有力氣了。
“提醒?這分寸要怎麼拿捏。我不會,你教我啊?”
安靜的連珠炮,吳駿珂每次都是虎頭蛇尾。
他又要轉移話題了,再這樣一條道走下去,真要沒命了。“你剛纔還爲了我着想,怕許云云開了人,影響了我的風評。怎麼到了王錨這裡,你就一點不爲我的形象考慮?你這樣做不就是告訴我和井聞遠蛇鼠一窩嗎?我和王錨之間,你根本就不偏向我!”
吳駿珂想把矛盾點移開,所以聲東擊西,但似乎方向出現錯誤。他剛說完話就懊悔了,這會兒慘了。
安靜站了起來。“是啊,我偏向他,你高興了吧?”
吳駿珂也站了起來,雙手插腰,看了看天花板。“我想這房間怎麼那麼暗呢,你是不是沒開燈啊?”
吳駿珂也只能認命,他哪裡是安靜的對手,吵架這種遊戲他怎麼會贏得了。
安靜看他這樣覺得好笑,拔起腿朝着吳駿珂的小腿上踢了一腳。“幼稚。”
吳駿珂求饒。“我可是醋王。”
安靜終於憋不住的笑了。“酸死你。”
安靜邊笑邊往睡房的方向走。
吳駿珂又緊張了起來,緊跟在後面深怕安靜又把他反鎖在門外。“你不是都笑了嘛,怎麼還往房間走?”
安靜沒回房間,走去了她的小書房在書桌上拿了份文件給吳駿珂看。
吳駿珂翻看了起來。“看來王錨和林博早就在計劃離開公司了。”
“他們是計劃了,但走之前也把誠意送到你面前了。”
吳駿珂合上文件夾,從他的表情就看的出他很滿意。“我還是覺得王錨應該自己來和我談,不該讓你來和我說這事。”
吳駿珂也想在王錨面前顯示一次他的風範來。
“他沒讓我來和你談。誰知道你會把節奏放的那麼快。我想既然是這樣,還不如就趁着這機會把大家的事情都安排清楚了,不是更好。”
“再說了,吳先生,這樣的關係你心裡沒點數嗎?他找你談,這像什麼?不給人留點面子嗎?”
吳駿珂想想也是。
安靜看着自己的小書房,突然感慨了起來。“無數個在公司加班的夜裡,我總是拼命的剋制住自己想辭職的衝動。我想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不需要工作了,我一定會高興死了。”
吳駿珂抱着安靜。“現在夢想不是實現了?”
“但我卻覺得有些失落。職場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我振奮,讓我有滿足感。現在覺得我像一個要謝幕的演員,觀衆離席,燈光全暗了,一下子沒了重心一樣。”
“舞臺哪裡都有,你人生不會謝幕。”
“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吳駿珂笑了笑。“今後安心做我吳駿珂的太太就好。”
安靜點點頭。心裡想着老周,想着她手下的那些人,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個都沒有走,如今她卻是第一個要走的人。是不是該給他們找一些好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