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說,當你是流氓啊,”盧文倩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甚至我現在還在懷疑,你是不是成心以此爲藉口,故意要來輕薄我。”
流氓,輕薄……這妹子說話一點也不含蓄。
不過話說回來,我身上是有猥瑣的氣質還是怎的。我低着頭已經無言以對了,心裡想着這事要是被她傳出去以後我該怎麼辦,還不得丟死人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盧文倩看我不再說話,蹲下來擡頭看着我問道。
“我還說什麼啊,好心辦錯事,你可別亂說啊,不然以後我沒法混了,我真不是流氓,要不要我跳到湖裡自證清白。”
“你看天多藍啊。”盧文倩突然說道。
“什麼?”
“你看過追捕嗎?”
“看過一遍。”女孩的心思好奇怪啊,難不成要我陪她聊電影?
“一直往前走,不要往兩邊看,走過去就會融化在藍天裡湖水裡,朝倉不是跳下去了嗎,唐塔也跳下去了,你倒是跳呀,快跳啊。”盧文倩笑呵呵的對我說道。
她笑的讓我覺得冷嗖嗖的,也顧不上看天是不是藍了,就用了三十六計的上計倉皇跑走了。
不過這段經典的初遇劇情,當我們倆在一起對質後,卻出現了兩個版本,盧文倩堅稱她從來沒說過她要跳湖的話,而我只是在想辦法和她搭訕。
自打那以後,我和盧文倩算是認識了,只不過每次她看見我的時候都面無表情,像是不認識我一樣,這樣兩三次後我也熄了和她搭話的想法,就這樣對面不相識的過了一年多,直到大四那次圍繞“章魚小丸子”的心理諮詢爲止。
“李靖。”
一句喊聲把我從回憶裡面叫醒:“該你了,該你了,講講盧經理的感情史。”在我回憶的這個空當盧文倩已經講完了。
“盧經理是我們當時的系花,追她的人多了去了,烏央烏央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她挑花眼了還是太清高了,一個也看不上。沒交過男朋友。”我趕緊應付了幾句。
盧文倩看了我一眼,不顧大家不滿的起鬨,順着我的話接着說道:“我一心向學,天天向上呢。”
“不能夠吧,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啊,”小王看着我倆有點疑心的說道,“這麼多男的,能沒有一個動心的,不會是同性戀吧。”
“瞎說什麼呢,”盧文倩嬌嗔一句,把話頭搶了過來,“今天也差不多了吧,謝謝大家今天晚上的歡迎宴,咱們就到這吧。”
“對,對,明天還要上班呢。”我趁機趕緊說道,這樣的聚會對我簡直就是政治任務,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大家看來還有些意猶未盡,可主角都說要撤了,只好招呼服務員結賬。在服務員報出多少錢後,有那個腦子快的瞬間就算出每人該出的份子錢,吆喝着大家掏錢,乍一聽跟黃世仁派了穆仁志來收租子似的。
我急匆匆地掏出我該交的那份,拉起魏錚就要遁走,誰知盧文倩喊住了我,說:“李靖,你送我一下吧。”
“你幹什麼讓我送你,沒看到那些幽怨的眼神嗎,差點要把我射穿了。”坐在車上後我就想問,直到從大家的視線中消失了,才問出口。
“你也說那些是吃人的眼神了,我要是自己走他們能放過我嗎,你是我同學啊,讓你送我也是順理成章的不是嗎,”盧文倩沒看我,把頭扭向窗外,幽幽的說道,“還是你這幾年不見就變小氣了,就算我是讓你生厭的前女友吧,順便幫我一下都不願意了嗎,你要是不願意送我把我在前面放下就好了。”
“……你現在住哪兒?”
“我在張自忠路那邊租了個房子。”
“你怎麼會住我家附近的?”
我驚訝的看着盧文倩,怒氣蹭蹭地向外冒:“這不是陰魂不散嗎。我愛你想你的時候,你離的遠遠的,我忘不了你的時候,你一走了之躲的遠遠的,我現在終於要擺脫你的時候,你又不停的圍在我身邊了,你剛纔有句話還真說對了,你就是讓我生厭的前女友,你要是不想成爲我生活的一部分,就不要不停的往我生活裡面擠好不好。”
我越說越激動,這麼多年我對她有思念,有不捨,有怨恨,積累了大量的情緒,突然間的一句話好像開關一樣觸動了我的內心深處的委屈,說到最後已經不由自己的吼了出來。
盧文倩驚訝的看着我,嘴脣動了又動卻沒說出一句話,車廂裡頓時陷入一陣令人尷尬的安靜。
“對不起,我剛纔失態了。”隔了好一會兒,我才舒緩了情緒,率先打破了沉默。
盧文倩看了看我,搖了搖頭,突然小聲說道:“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說這種話合適嗎?”
我看了她一眼,剛想說我其實沒有女朋友,但話到嘴邊還是吞下去了。
“好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認識你家附近那點地方,住別的地方怕找不到路。”盧文倩是外地人,以前暑假的時候,她曾住過我們家一段時間,所以對我家附近比較熟悉。
她這麼一說,我倒無話好說了。
時間不大,我就把盧文倩送到了家,一路上我們倆都陷入沉思,再沒說話。
*****
按照人體生物節律理論,人的情感啊智商啊什麼的是週期循環的,情緒循環週期爲28天。很多人認爲這是僞科學,其中的是與非我不想討論,不過我覺得有個週期是肯定的,不管是男還是女,來的是大姨媽還是大姨夫,一個人一個月中總是有那麼幾天情緒是不高的。
我這幾天就情緒不高,這恐怕不是什麼週期律的影響,而要算到盧文倩的頭上,但是我智商卻也受到影響出乎意料的低,尤其是我在網上看了一首散文詩之後,這兩者趕到一塊兒,就愈發的沒腦子的傷春悲秋了。那首詩其中有這麼幾句:
熟悉的,安靜了,
安靜的,離開了,
離開的,陌生了,
陌生的,消失了,
消失的,陌路了。
我感覺要是最後一句要是改爲消失的,回來了。就基本
是給我和盧文倩寫的了。
自從我在車裡跟盧文倩發過飆以後,我感覺她對我也好像不像之前一樣那麼坦然了,工作上我們倆有意無意的都在躲着對方。每天上班都猶如做賊一般,連帶的我現在無論在哪兒幹什麼都有點鬼鬼祟祟的。
“李靖你在幹什麼呢。”這是曹語戎在叫我,恐怕是看見下了節目的我蹲在大樓的角落裡很是奇怪吧。
“你看,這隻小老鼠死在這裡了,雖然我很討厭這種動物吧,但是你看它孤零零的躺在這,不會是抑鬱,自殺而死的吧,要是那樣也太可憐了。”我又開始神叨了。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剛纔上節目也心不在焉的。”
“沒什麼事。”我隨口敷衍着。
“不能吧,咱倆不是朋友嘛,你和我說說唄,我或許能幫到你呢。”曹語戎並沒有死心。
“我真沒什麼事,你不要再問了。”
曹語戎面色一滯,但還在微笑:“一個大男人,說話怎麼扭扭捏捏的,和女孩子似的。”
她可不知道,這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我最受不了這種評價,加上我心情不佳,衝口而出道:“你纔像女孩子呢,這麼八卦。怎麼,是不是我輸了一次,讓人家拿一次大獎你們就坐不住了。”
特別敏感的人有時候真的很要命,我現在就處於這種討厭的狀態,總覺得別人話裡有話。
“你,你,不識好人心,自己看老鼠發呆吧,看它會不會把你引爲知己,結草銜環報恩。”說完曹語戎氣哼哼的走了。
看着她走遠了,我突然意識到我剛纔真不是個東西,後悔起來,我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人家真誠關心我,我卻把她給氣走了,太過分了。我稍微糾結了一小下,就追了過去,想追上她跟她道個歉。
曹語戎走的倒是不遠,以我的速度十幾秒鐘就能追上,但是我卻停下了,因爲她身邊多了個看着還比較帥氣的男青年。
“孫大爺,這個男的是誰啊?是電臺的工作人員嗎,我怎麼沒見過啊。”我沒見過的電臺的工作人員多了,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見過的沒幾個。我得承認看見他站在曹語戎身邊,我多少有點不舒服,於是想和孫大爺套點情報。
“小李啊,我跟你說啊,他不是咱們電臺的,你不是讓我幫你盯着點有可能跟蹤小曹的變態嗎,我覺得他可能就是,來找過小曹好多次了,每次小曹都不怎麼理他。”孫大爺目光炯炯的說着。
孫大爺的話讓我精神一振,我感覺我戴罪立功的機會來了。
正如孫大爺所說,沒多久曹語戎就迫不及待的擺脫他走了,我沒想着再追上曹語戎,因爲有個流氓變態我準備要收拾了。自打初中二年級之後我還沒打過架,而變態的戰鬥力一般不會低,跟在那人身後,我心裡多少還有些忐忑。
“他孃的,還真是個變態。”見那個男的一直沒死心的跟着曹語戎,我在他身後綴着,他完全沒有發現。跟着跟着我的忐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憤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