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在小路將要出門的時候,江小溪出聲喚道:“要不然你留下來……”
吧字還沒說出口,小路已經一溜煙跑了回來,連連點頭。
“小溪!”
他們兩人這一齣戲看得我簡直要氣急敗壞,什麼事情都你一個人決定了,那還要我和魏錚兩個老闆做什麼?
魏錚顯然是不抵用了,讓他反抗江小溪和她對着幹我還不如指望天上下紅雨呢。說到底,這個惡人還得我來做。
我硬着頭皮看着歡喜的小路,琢磨着接下來的遣詞用句:“小路,你看我們這裡,地方小生意也不好,小廟實在容不下大佛,就不耽誤你了,”說到這裡,我掏出錢包裡僅有的幾張紙幣,“這點錢就當是我補貼給你的路費。”
話音剛落,小路臉上的笑容立時枯萎了,他看着我手裡那幾張粉色的票子,站在原地半天沒動。此情此景,看得我險些心軟起來。可想到他的來歷,再結合我們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情況,我不得不硬起心腸。
“李靖!”江小溪驚叫,她眉頭緊鎖,上前一把把我拽到一邊,堂而皇之地搞起小團體,她對着我小聲嘀咕,“你怎麼這樣,人家大老遠的來投奔你,再說了,我都已經答應他了,而且……你也沒問他想要什麼待遇啊,也許負擔的起呢。”一開始還是興師問罪的口吻,對上我的眼神後,江小溪自覺心虛,口氣軟了下來。
“你這麼傻大膽的?人家說兩句你就心軟,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啊?”我看着她,表達出了心底的擔憂,變相說明,我不是鐵石心腸,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怕什麼?光天化日的,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孤家寡人?再說了,你就這麼把他趕走了,到時候他在暗我們在明,那不是更要命?再再說了,你認爲,現在我們還有什麼值得別人費心思惦記的嗎?”
江小溪這番話倒是有理有據,理由也是一二三,只不過,我橫看豎看,不像是那麼單純,小溪縱使熱心一點,又不是聖母,爲什麼要對一個騙子起這麼大的惻隱之心啊?在我目光的逼視之下,江小溪終於敗下陣來,舉手投降。
“好啦好啦,我說實話,我這不是看他來歷挺古怪的嗎?經歷一定和普通人不一樣。我最近正好寫到玄門中事,近水樓臺先得月,就近取點材。”
就知道她動機不單純,我爲江小溪的想法絕倒,就地取材取成她這個樣子的也沒誰了吧。我忍住嘴角的抽搐:“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那個騙子可是騙子中的戰鬥機,出道以來到落網之前,就沒成功過,你從他身上取材?祝你好運。”
“啊?”江小溪一聽這騙子這麼沒水準,臉垮了一大半,但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哪有隨隨便便反悔的道理,她當下認命似的點了點頭,“實在不行,我就培養他跟着我寫網文,混兩個網站的全勤也行啊。”
“不好意思啊,我聽見了你們的話。”
身後響起小路的聲音,他捏着手中的旅行袋逡巡而來,猶豫着說:“如果真不方便就算了,我也是
一時衝動,誰讓我六親情絕,親戚都沒了,朋友又沒一個靠得住,天公不作美,孑然自白頭……”
“打住打住!”還吟起詩來了,我急忙喊停,嘆了口氣後問,“你想要什麼待遇?”
“老闆?你同意了?”小路眼睛一亮,急忙表着決心,“我不貪心的,包吃包住,基本工資就可以。”
還挺會順杆爬,哪到哪啊就喊起老闆來了。
“魏老闆,你覺得呢?”我把皮球踢給魏錚。
魏錚沉吟着說道:“小路啊,你懂咖啡嗎?”
“我喝過。”小路底氣不足地說。
“我們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店裡面的生意一直沒什麼起色,所以也養不起閒人。只不過你大老遠地投奔來了,再加上小溪替你作保。我也不想顯得那麼不近人情,這樣吧,先試用一個月,這個月包吃住,給基本工資,如果你能利用這段時間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那就更好了。”魏錚思索後,提出了相對合理的建議。
“好好好,魏老闆,你們賢伉儷真是大好人,我一看就覺得你們兩個感情深篤,只羨鴛鴦不羨仙啊。”小路握住魏錚的手搖來晃去,感動的不行。我以前倒沒看出來,這騙子這麼喜歡拽文的,不過遣詞造句怪里怪氣的,非常不合時宜,不像是一般人,倒像是從哪本小說裡穿越來的。
而且怎麼到最後,魏錚和江小溪都被他好一通謝,我反倒像是個透明人,被他遺忘在腦後了?這算什麼啊?不是聲稱來投奔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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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又多了個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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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即二月十五號,黃曦帶着滿臉的笑意來到了閒情偶寄,一進門就看見一個陌生的面孔在忙東忙西,對着她大喊“歡迎光臨”,把她嚇了一大跳。經我一番解釋,黃曦才弄明白前因後果,我並沒有透露小路騙子的案底,只含糊地說是我一個老朋友來投奔,在店裡幫幫工。
“你不介意吧?”我問。
“我有什麼介意的?只要他別搶我的飯碗就行。”黃曦笑眯眯地答道。
這丫頭自打昨天遇到了意中人,整個人的狀態便很亢奮,再不復以往柔弱清淡的模樣,渾身上下散發着甜蜜的氣息,恨不能三百六十度打着滾地宣佈“我戀愛了”,果然,不管什麼樣的人,談起戀愛來都是花癡的。
就是不知道語戎她……嘿嘿嘿……
“老闆?老闆。”
我正沉浸在yy中一發不可收拾,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幻想,回過神後,見素色衣服頭髮半挽的小路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他湊得實在近了些,我都能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氣。
一個大男人還薰香,真是蒼了天了。
一個落魄的大男人還有心思薰香,真是double蒼了天了。
“幹嘛?”我的語氣不覺有點生硬,對他,我始終提防着。
“我覺得那邊桌的兩個客人有點奇怪。”小路一本正經地說。
有多奇怪?能有你奇怪嗎?
我忍住吐槽的衝動,向着他眼色飄
過去的位置看去,角落坐着兩個年紀輕輕的男人,正自嘀嘀咕咕,眼睛還不時往吧檯這邊飄,就是不知道是看小路還是看黃曦。
“我怎麼看不出來有什麼奇怪的。”我說。
“他們進來後一直也沒點單,我每次過去,他們都把我趕走,好像不想讓我聽見他們說話一樣。老闆,他們不會有什麼陰謀吧?”小路神色間有點興奮擔憂,聲音不自覺壓得很低。
“有個……可能他們還沒想好呢,你再多給客人點時間,別急着催人家,”我看他還待再說,拉着他往旁邊避了幾步,避開黃曦的耳目後又道,“我說你怎麼回事啊?是不是因爲剛放出來,所以就覺得誰都是壞人啊。”
“老闆,你能不能不要總提那件事啊,”小路不高興了,把臉一沉後說,“你老提老提,我還怎麼改過自新。”
“得得得,我礙着您改過自新了,我改,成嗎?”惹不起我躲得起,我繞過小路,自己拿了份菜單,走到那桌客人身邊,笑容可掬地說道,“兩位要點什麼?”
“啊?”那兩個客人嚇了一跳,看了我一眼後匆匆說,“兩杯咖啡。”
“好的,馬上來。”
我剛一轉身,他們又湊在一處開始嘀嘀咕咕,經小路一說我也覺得這兩個人有點奇怪,好似在策劃着什麼不可見人的事一樣。
“是這裡嗎?看着又小又破?”
“絕對沒錯,我聽小美說了,王少送給孫少的就是從這裡買的,閒情偶寄,準沒錯。”
我端着咖啡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這兩句話,那兩個人一看見我,就又不說話了,我狐疑地放下咖啡,杯子纔剛捱到桌面,那兩個人已經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起來了。
“當心……燙……”
我提醒的話還在嗓子眼裡時,他們已經捂着嘴巴哎呦哎呦地叫了,可即便被燙了,這兩個人卻一副幸福無比的樣子,都要熱淚盈眶了。其中一個盯着我含含糊糊地說:“老闆您家的咖啡味道真好啊,該不是曼特寧黃金咖啡豆吧。”
經營咖啡館也有半個多月了,從老吳那裡進豆子都進了第三次了,這會兒的我對於咖啡可不再像之前一竅不通了,聽他們這麼問,哈哈一笑說:“曼特寧黃金?那可是世界五大頂級豆子之一啊,我這小店哪裡用得起那麼金貴的東西,不過肯定是好豆子就是了。”
另一個打了個哈哈說:“是,肯定是好東西,”他扯了扯同伴的胳膊,小聲說,“孫少就愛喝這一口,肯定是黃金豆錯不了。”
“老闆,我們想和你買點豆子,怎麼樣?”兩個人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哦——原來抱着這樣的目的啊,但也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至於這麼神神秘秘的嗎?
“實不相瞞啊,兩位,我們店裡豆子也沒有多少,你們也知道,豆子不能放,放過了賞味期就不新鮮了,這樣吧,我把賣我們豆子的人介紹給你們,你們直接找他買,怎麼樣?”我問,雖然很想自己做這筆生意,但看來是做不成了,便宜老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