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亮成都便起身了,看着棉兒的睡臉心裡不免有些擔憂,自從生下小月月以後她體力越來越差,身形也愈發的消瘦。成都出了內室,喚來李靖幫自己穿戴盔甲。
自從到了揚州,棉兒便命令所有人都不許再提起馬明這個名字,一律要稱呼小弟爲李靖,包括初塵也適應了好久,最讓棉兒受不了的就是李靖字藥師,初塵整天叫他藥師,老是讓棉兒有一種再次穿越到了桃花島的感覺。
李靖幫宇文成都披掛好了,成都便囑咐他:“棉兒心思太重,你在府裡幫我看着些,她身子一直虛弱,去揚州城裡找最好的大夫來給她調養調養。”
李靖點頭道:“我知道了,姐夫。”李靖雖然在棉兒跟前很是無拘無束,但是面對宇文成都一直還是畢恭畢敬的,對於現在雙重奸細的這個身份他也十分的無奈,哪一邊他不敢得罪。
成都上馬去行宮了,棉兒又是昏睡到了中午纔起來,看來調戲天寶將軍還真是個體力活。
棉兒情緒高漲,又開始接着煙花的實驗,爲了不把公主府燒掉被成都發現,她在王府不遠的地方購下了一處民居。李靖要籌辦婚禮已經被剝奪了燃放煙火的權利,由李圖帶着兩個辦事穩當的士兵跟着李棉幫忙。
經過連日的反覆實驗,煙花終於成形,趁着成都在軍營未歸,李棉連夜和李圖出城來到一個山坳試着燃放了一下,雖然材料不足只能放出紅色和黃色的煙花,但是李圖見了已經是驚歎不已。他看着天上閃爍消失的煙花不禁感嘆道:“夫人,有時候我真覺得您深不可測,竟然能製作出這麼神奇的東西。”棉兒慨嘆了一聲:“縱然我能夠研製出火藥,也不知能否逆天改命哪。”
李靖的婚事轉眼就到,製作煙花的事情已經全權交給了李圖,初四這天,成都便和棉兒一起去揚州城附近的奈茶山請師父魚俱羅。一路上秋意正濃,棉兒說什麼也不做馬車,成都只好讓下人趕着馬車帶着準備的禮物慢行,自己則和棉兒共乘火龍駒策馬奔馳,秋風爽快卻不寒冷,二人縱馬跑夠了便下來緩緩而行。
棉兒踩着地上剛剛飄落的黃葉,看着成都怡然自得的神情,天高雲淡,秋雁南飛,真希望時光能就停止在這一刻。
兩人正說笑着,就見大路對面大搖大擺的走來一個人,他身穿一件做工精良的黃袍,卻一臉的鬍子拉碴,肩上還扛着一隻長柄的板斧。那人看見成都和李棉二人牽馬慢行,便離着老遠的大聲問道:“這位大哥,敢問此處離揚州城還有多遠啊?”
成都本來和棉兒正在說話,聽見前面有人問路便擡頭望去,正看着一個粗大的漢子站在路對面吆喝。成都一拱手回道:“這位兄臺,此處離揚州城還有百餘里,你步行的話大概兩天便到。”那個大漢本來笑呵呵的,誰知看清了宇文成都的樣子便失了神色,匆忙的一拱手也沒道謝便埋頭走遠了。成都正有些疑惑的看着此人的背影卻被棉兒說話給岔開了。
二人又坐在路邊等了一會馬車,等來到魚俱羅的嘯風山莊已經日頭偏西了,還沒等成都上前叫門就聽見裡面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嚷嚷:“丁兄你這是什麼招式,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這次不算,再來再來。”另外一個穩重低沉的聲音笑着說:“俱羅,這是我新創的招式,還沒起名字,已經給你看了,你還非要破解去了才罷休嗎?”
成都和棉兒聽着兩個老頭鬥嘴,不由得都微微含笑,成都舉手扣門,只聽院子裡一陣騰騰的腳步聲,嘩啦一下大門敞開,一個身高八尺的老者正站在門中,只見這個人鬚髮皆白卻面堂紅潤,獅鼻闊口,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站在堂堂天寶將軍的面前卻不輸半點的威風,氣勢十足。
成都見了老者俯身便拜:“成都拜見師父。”老者也是哈哈大笑,雙臂一擋把成都扶了起來,伸手在成都的肩膀上拍了幾下纔看見了他身旁的李棉。成都連忙側身介紹道:“師父,這是我的內子,棉兒,她是靠山王的義女。”
“哦?老楊林居然有這樣的福氣,收到這麼漂亮女兒。”棉兒看着對面撫着鬍鬚對自己微微點頭的魚俱羅,也是深深的一拜說道:“棉兒拜見魚老將軍。”魚俱羅也是一個豪爽之人,只見他一擺手說:“成都是我的徒弟你也叫我師父好了,我魚某人早就做不什麼將軍了。”
說着三人走進院子,只見院子當中放着一隻巨石做成的石桌,幾個形狀各異的石凳散落四周,一顆巨大的松柏籠罩其上,佈置的別具匠心,透着一番世外高人的瀟灑。一位身着素袍的黑髮老者正站在松下,成都見了他拱手說道:“成都拜見丁將軍。”
那位老者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棉兒說:“早就聽說我這位義兄有一個女兒聰穎孝順,甚得他的歡心,原來被宇文成都娶到了手。”棉兒被兩位長輩誇獎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着頭謙虛道:“叔父過獎了。”
這時,只見魚俱羅一拍成都的肩膀道:“今日你來了,咱們爺三個正好喝個痛快,剛纔老丁有一個新的招數甚是古怪,你幫我想想破解的招數。”說着就拉着成都進屋去了。棉兒搖頭的一笑,招呼着下人把送給師父的禮物一一搬了進來交給家丁,裡面自然少不了魚俱羅口中的好酒。
滿天繁星下,廳堂裡燈火通明,酒席間三個人推杯換盞,喝的好不熱鬧。棉兒擔心成都的內傷未愈,一個勁的拉他的衣袖,成都在桌下拍拍她的手低聲說:“難得師父高興,不礙事的。”丁延平此時看見二人低語不由得取笑道:“俱羅啊,你看你這原來硬邦邦的徒弟,現在也成了繞指柔了。”
魚俱羅剛剛灌下一大碗酒轉頭也看着二人說:“棉兒,你不要擔心,成都的酒量這幾罈子根本不在話下。”
棉兒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師父見笑了,成都因爲不久前在四平山受了內傷,我怕他還未痊癒纔有些擔心的。”成都聞聽一皺眉:“棉兒,你說這些幹什麼。”
魚俱羅聞聽心裡一驚忙問:“成都,以你的本事,誰能把你打的內傷?”成都見瞞不過去,便把當日四平山自己孤身會戰反王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魚俱羅最後聽到是使銀錘的裴元慶這才鬆了口氣一錘宇文成都的胸口說:“你這個性子,仗着自己力大專門使些不要命的招數,人力終有盡時,戰場瞬息萬變,凡事都要留有後招才行。”
棉兒看着平時高傲冷酷不可一世的天寶大將,現在卻被師父說的面色微紅連連點頭,竟然產生了他們纔是真正父子的錯覺,丁延平在一旁看着宇文成都的窘迫樣子也是好笑。
棉兒見成都尷尬便連忙岔開話題說道:“師父,其實我們這次來還有一樁喜事。”
“哦?是何喜事啊?”
棉兒一碰成都,成都連忙說:“師父,我內子的義弟不日便要大婚,只是現在新娘那邊自幼父母雙亡,棉兒可憐她沒有孃家人送嫁,便想請師父您收她做個義女,讓她風光出嫁?”
魚俱羅聽了笑道:“那妮子可有棉兒這麼聰明孝順嗎?”棉兒急忙說:“初塵蕙質蘭心,心地善良,包管師父您看了滿意。”
魚俱羅得意的看了一眼丁延平搖着頭說道:“老丁,你看看,我也不用羨慕老楊林了,現成的義女就送上門來了哈哈。”
丁延平被他氣的無奈地搖頭,想起自己的義子羅成,不由得心裡不快一碗酒仰頭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