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就接到了聖旨,命我隨行出征,統領軍醫。
第二天一早我就趕到軍營,這次的出征分幾路大軍,沿途彙集,從京師出征的一路由楊廣統領,宇文成都爲行軍元帥,統兵六萬,最後在赤水城彙集的大軍將達十萬之衆。
我雖然說是統領軍醫,但是行軍打仗的準備我完全不明白,便放手讓下面的人去做,我自己主要就是準備外科手術所需要的東西。小弟現在已經成了我的助手,我任命他爲副主管幫我協調事物。大軍出征在即,十天的時間轉眼即逝,我和成都都忙的團團轉,這幾天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這次我把李圖也帶在了身邊,放在王府沒人監視總是不太放心,臨行之前我還去了一趟“賞寶齋”,通知掌櫃的我要隨軍出征,雖然現在尋找子鏡還沒有線索,但是和李世民的聯繫卻不能斷。
十月初一,長安城外旌旗連天號炮齊鳴,隋煬帝總領六軍親征吐谷渾。大軍一路浩浩蕩蕩,綿延數裡,古人的行軍真是緩慢,沒有現代化行軍的快速推進,但幸好士兵的身體素質都很好,這些府兵都是平時爲農戰時爲兵的。
我沒有帶侍女上路,沿途只是由小弟來照顧,楊廣幾次來找我去他的軍營中休息,都被我用醫務繁忙推掉了。一路我都在找老軍醫學習這個時代的醫藥用法,雖然路上很辛苦,但是卻很充實,每天都能看到成都在隊伍前面的偉岸身影,或者晚上等在醫帳外看他巡營經過。
連日的行軍他作爲行軍元帥還要負責皇上的護衛每天都忙到深夜,本來現在還未開戰,但是他做事一絲不苟,也不曉得偷懶,便愈發的勞累。
這天晚上我又像平常一樣在醫帳外等他巡營,他今天來的要比平時晚了許多,臉色也有些蒼白,我看着不放心也不管他身邊還有侍衛就直接攔住他問道:“將軍是不是那裡不舒服?”他淡淡一笑說:“沒事,你早點休息去吧。”我看着他一皺眉頭,小聲的說:“我去你大帳。”便轉身離開了。
我拎着藥箱悄悄來到他的大帳,守衛的士兵認得我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便行禮讓我進去了。我看了看他後帳休息的地方,簡單的可以,就跟普通的士兵營帳沒有區別。命人去燒開水,準備木盆,又去取了一些安神的香料,回來的時候正好成都剛剛進帳。
他見我真的在等他,便催着我回去。我也不管他,上前要幫他脫掉盔甲,他退後了一步說:“不用脫了,起來再穿麻煩。”我吃驚道:“這麼多天你都穿着盔甲睡覺的嗎?”
他面色淡然:“習慣了,不礙事。”
我一陣心疼,堂堂的行軍元帥,連個服侍的人也不帶,他竟然對自己這樣的嚴苛。我走到跟前,儘量輕聲的哄着說:“我明天一早來幫你穿盔甲,不會誤事的。”他還是不肯,走過去坐在塌上固執的說:“你回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我看不用絕招這個木頭是不會開竅了,於是便開始解腰帶,然後用挑釁的眼神看着他。誰知他竟然往塌上一躺閉上了眼睛,這個傢伙,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嗎。我沒辦法便自己端過木盆,又倒上熱水,試了試溫度然後加上了一些安神的香料,就去脫他的靴子。
他本來以爲不理我我就自然走了,卻感覺我在脫他的鞋,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險些把我帶到在地。他見我差點摔倒,連忙起來扶我說:“棉兒,你這是幹什麼?”我有點生氣:“盔甲不脫,洗腳總可以吧。”他一臉的無奈,竟然有點乞求的看着我道:“我真的沒事,軍人行軍打仗都是家常便飯,我早都習慣了。”
我開始耍無賴:“你洗不洗,不洗我就大喊非禮,你看我敢不敢。”我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怕外面侍衛聽見影響不好,只有皺着眉頭委屈的坐在了牀上。
我指着木桶說:“腳放裡面。”他坐着不動,我便道:“那我幫你脫。”他連忙迅速的脫鞋脫襪把腳插在了裡面。我剛纔試過那水溫有點燙,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忍耐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爬上牀榻,他又驚慌了拿出木盆裡的腳就要起身,我連忙道:“別動!”便搬着他的頭摘下了他的金冠,開始給他按摩頭部。成都知道了我的意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安靜的不動了。
按摩了一陣,我見他呼吸平穩悠長好像是睡着了,便想慢慢扶着他躺在塌上,他身形健壯再加上穿着盔甲,我沒有扶穩,一下子差點把重要部位壓在他的臉上。驚慌的爬起身來,看他閉着眼好像睡的很沉,我才拍拍心口鬆了一口氣。
輕輕把他的腳拿出來擦乾,再給他蓋上被子,我便退了出來。兩個侍衛見我端着木盆出來眼中全是驚奇。我裝着沒看見,徑直回醫帳了。
大帳中的宇文成都,閉着雙眼,耳朵卻又已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