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你怎麼受傷了?”棉兒皺着眉頭問道,說着就要下牀去拿藥箱,成都摁住她說:“沒事的,一點擦傷,你再躺會兒,等天亮了再說。”棉兒一下撥開成都的手翻身下牀,將藥箱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看着成都還坐在牀上不動,棉兒有些惱火,一把把他拉過來坐在凳子上。
傷口在上臂處,棉兒讓成都褪下半邊的衣衫露出整個肩膀,屋裡光線不夠便取出了宇文化及送來的夜明珠,沒想到照明效果還不錯。
棉兒仔細的清理着傷口,越看心裡越疑惑,這傷口不是劍傷,也不像刀傷,創面很大不易治療,傷口表面還有一次東西在阻止血液的凝結。棉兒皺着眉頭問道:“成都,你這是被什麼兵器所傷?”成都淡淡的說:“我以前也沒見過,像個鐵棍,三面帶棱有血槽,異常堅硬。”棉兒面色一變,心想這不是建軍的軍刺嗎,軍刺使用的久了會露出裡面含有鈾的鋼面,擦到傷口上十分不好癒合。
成都說完了看棉兒臉色變幻,心裡後悔起來,這黃建軍的兵器想必棉兒也是認得的,我見過黃建軍的事要不要跟她說哪。果然,棉兒假裝無事的哦了一聲,便問道:“是什麼人竟然能傷的了你?”成都搪塞的說:“一個蒙面人偷襲我,被我打退了。”棉兒心裡一驚,難道是建軍去暗殺成都了嗎,他怎麼會這麼做。
成都看着棉兒低頭不語,想把見過黃建軍的事情告訴她,但是又有些惱棉兒,她知道建軍沒死還去私會卻瞞着自己,不覺皺起了眉頭看着她,兩個人都默默的不語,各自想着心事。
成都治傷一向是不喝麻沸湯的,這次需要切掉傷口表面的一層,操作起來如同凌遲,成都也不免皺起了眉頭。
棉兒看着這個傷口,心疼的看着成都蹙起的眉頭,自己害他受傷了,要不要把建軍的事情告訴他哪?棉兒心裡糾結,不說害怕成都以後再被暗算,說了又怕他會多想,不知不覺中嘆了一口氣。成都看着棉兒爲難的樣子,本來有些惱她的心又軟了下來,她身體還沒恢復,還是等過段時間在說吧,其實成都的心裡也害怕戳破這件事,如果棉兒還對建軍有情,自己又該如何面對。
兩個人各懷心事,等處理好傷口已經是天色大亮了。成都吃過早飯便去軍營了,昨夜碰上黃建軍想來李世民那邊已經打草驚蛇,要抓緊時間搜尋才行。又過了幾日派出去的朱雀衛都沒有線索回報,看來再查下去也是沒有結果了。
這一日成都把事情稟報了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沉思了一下說:“雖然沒有拿到確切的證據,但是還是要在皇上面前吹吹風,讓皇上對李淵心懷猜忌也好。”
宇文父子於是來到行宮覲見楊廣,此時他正在御花園賞花,小皇子也被抱着在外面曬太陽,楊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兒子玩耍,宇文化及和成都覲見,楊廣對成都擺了擺手說:“天寶將軍過來看看你的女婿。”成都道了聲是便走了過來。
楊廣的皇子已經有半歲多了,正是可愛的時候,成都看着孩子的笑臉想起自己的小月兒,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楊廣看見成都的笑容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揶揄道:“誒呀,你們看看,寡人一直以爲天寶將軍不會笑哪。”
成都被他說的尷尬,只好低頭不語,宇文化及見狀呵呵一笑道:“小皇子聰穎可愛,長大以後也必定如皇上一般英明神武,成都定是看了心中歡喜纔會面露笑意。”楊廣點點頭看着宇文化及問道:“相國有事?”
宇文化及看了看皇上身邊的人,楊廣一揮手屏退了衆人,宇文化及這才稟告說:“皇上,經過成都這一段時間的調查,晉陽周邊確實有些可疑的軍營。”
“哦?”楊廣一瞪眼“可有確實的證據。”宇文化及一頓隨後說道:“這個李淵狡猾多段,皇上剛到晉陽他便將軍營全部轉移了,但是根據調查這些軍隊足有幾萬人之衆。”楊廣冷哼了一聲,撇着嘴眼睛一眯說道:“這些人,寡人待他們不薄吧,竟然還都不老實,私自的招兵買馬。”說着看了一眼宇文化及:“相國大人,你不會也也有自己的私兵吧?”
宇文化及聞聽連忙下跪,成都也跟着跪倒聽父親說道:“臣深受皇恩,定全心全意效忠皇上,決無二心。”楊廣擡起眼皮看看他二人轉而一笑:“起來吧,再過幾天龍舟便可竣工,好像正好也是明月郡主滿月的日子吧?成都,到時候朕要舉行宮宴,你就把公主母女也帶來一起熱鬧熱鬧吧。”
“是,成都謝皇上。”說着楊廣打了一個哈欠轉身走了。成都起身正看見父親望着楊廣的眼中閃出一抹厲色,不禁心中響起黃建軍的那句話。
幾日之後李密稟告運河和龍舟均已竣工,楊廣大喜,封李密爲上柱國,決定當天晚上在龍舟之上舉行宮宴。
棉兒聽說終於可以出月子了,也是高興的不得了,從早上起來就開始梳洗,一直折騰到下午才終於滿意了。接近傍晚成都帶着棉兒和小月兒及初塵馬明等人才啓程前往運河龍舟的所在之地,還沒接近運河老遠就能看見龍舟的船頭,這龍舟猶如一艘豪華客輪,高四十五尺,長二百尺,上下分爲四層。外面周身粉刷金漆,珠翠鑲嵌,船身周圍懸掛着紅色的流蘇,富貴至極,龍舟後面還停着大小上百艘的大船,覆蓋了整個河面,綿延數裡,正是嬪妃王宮大臣們的座船。
棉兒登上這雄偉的鉅艦,看着寬闊浩蕩的河面,不禁深刻體會到了大隋朝滅亡的原因,如此的透支國力,就算是盛唐也消受不起啊。
衆人來到最上層的正殿紛紛落座等待楊廣和蕭美孃的到來,沒想到坐在成都棉兒他們對面的正是李淵和他的三個兒子。李世民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遠遠的衝棉兒方向一拱手,棉兒也衝他微微點頭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這時,只見李世民衝旁邊一擺手,一個臉帶面具的黑衣人走上前來,李世民在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那個人向棉兒看了一眼便出殿去了。
棉兒看出那個人正是黃建軍,想起前幾日他暗算成都讓他受傷的事情,不禁想去找他問個清楚,便對成都說要去更衣,轉身也出了大殿。宇文成都看着棉兒的背影不禁心裡隱隱的不安。此刻李世民在對面已經將這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藉着舉杯飲酒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