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逍遙一看她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當即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愣了,眉頭皺出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居然還真是?但是這種毒藥即便再酆斕皇朝也已失傳多年了,就怕不會那麼容易。”
因爲“悲花傷月”的毒性特殊,且煉製不易,還是專門是針對絕世高手的,因此百年前曾被一個同樣被此毒所害的高手的同門前輩,殺入酆斕皇城將之怒而焚之。
但是據說也有極少數的此藥,仍然被酆斕皇朝斕氏保留,關於這點是真是假,那就無人知曉了,畢竟此後近百年來江湖之中再未聽聞哪位高手被“悲花傷月”轄制。
閩逍遙皺眉。
直到此時此刻,他見到了身中此毒的“千歲劍仙”。
他想起前情,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位於夫人說你臉上有青黑色的大片胎記,莫非你將經脈中殘存的那抹毒逼到了面部?爲何要如此?”
謝昭坦白道:“那時將經脈內的殘餘毒素逼到表膚,既可避免餘毒一直損及經脈,還可以掩耳耳目,這有何不好。”
閩逍遙問:“所以你來西疆,是爲了去酆斕皇朝尋找解藥治病的?”
謝昭卻輕輕搖了搖頭,淡笑道:“非也,我不是來尋解藥的,你沒有發現我的脈象有異嗎?”
他皺眉,一針見血的道:“自然發現了,你的丹田氣海確實有異。
至於經脈,雖然看起來好似無恙,但實則與原來的相比薄弱許多,更像是曾經斷過的經脈再次重塑而生。”
閩逍遙說到這裡,驟然想起了什麼,他大驚失色豁然色變道:
“莫非.難道你中了此毒後,曾用‘迦邏心經’內力倒轉經脈衝開了丹田中的毒素?你不要命了不成?”
謝昭扶額,頗有些頭疼的說道:“行了行了,事已至此,閩神醫你就別念了,念得人頭痛。
再說這都是快兩年前的事了,我既然做都做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嘛。”
閩逍遙一聽,居然還真如他所料,當即就急了!
“此毒詭譎萬分!分外兇險惡毒!若是你中毒後強行動用了內力,日後即便服下解藥也難以完全恢復如初!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謝昭嘆氣。
“我知道啊.但是當時哎,算了,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你只需要幫我把那位於夫人身上的毒解了,便算是幫我的大忙了。”
閩逍遙吊着眉梢看她,冷冷道:“那你自己身上的毒呢?不解了?”
謝昭老實巴交的道:“我解不解毒又有什麼關係?這毒也沒礙着我什麼事啊!
你瞧,我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活到一百歲不在話下,這‘悲花傷月’的名頭雖然聽起來駭人聽聞,但不也沒將我怎麼樣嗎?”
她還十分氣人的補刀了一句:“況且你也說了,如今解藥對我的用處已不大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庸人自擾?”
閩逍遙瞪眼。
“你在放什麼狗屁?!你可是‘千歲劍仙’符景詞!你能坐視自己這身絕世功夫就此廢了,還要問我‘逍遙醫聖’閩逍遙答不答應!還要再問問南朝天宸無數子民答不答應!”
謝昭笑了。
“不是.你在這個問題上到底在犯什麼軸啊?有沒有絕世武功,有那麼重要嗎?”閩逍遙咬牙切齒道:“當然重要!”
別人也就算了,她不行!
謝昭挑眉,氣死人不償命的道:“你覺得重要也沒用啊。”
她攤了攤手:“我確實已經在中毒後動用過內力,還不知死活跟人動手傷上加傷,如今‘悲花傷月’的毒素早已摧毀散佈我全身。
現在大部分的‘悲花傷月’之毒都積存壓制於我的丹田氣海中,金遙境之上的內力,我是半點不敢多用的,除非你想要我的命。”
閩逍遙皺眉。
“此毒和你的傷勢就算現在無解,日後我也自然會想到其他辦法的。這天下絕不會有我閩逍遙解不了的毒,即便是你也別想砸我的招牌。”
閩逍遙沒有追問是誰給謝昭下的毒,因爲他從不糾結於過去無用之事。
更何況“千歲劍仙”自己都沒提起仇人,他又何必討人嫌?他不關心毒是誰下的,只關心這病症是怎麼形成的,以及之後應該如何才能化解。
不過目前看來,確實非常棘手。
閩逍遙略頓了頓,又想起了什麼,從先前放置玉扳指的皮囊裡掏出了一個小葫蘆。
“這裡是我近兩年煉製的三枚‘還清丹’,此丹藥藥性特殊,可以在幾炷香內封住人周身感官和痛覺。
若是有一日到了你必須動用內力和武功的時候,便可以服下一顆。屆時再用自己的獨門內功將丹田氣海中的內力和‘悲花傷月’調轉出來,也可少受些罪。”
謝昭愕然接過那支小葫蘆,狐疑道:“這麼神奇?不過,若只是能止痛和封鎖感官,好像有些雞肋啊。”
她其實還是挺耐痛的,若只是封住感官,其實對她來說作用不大。
不過,上次在昭歌夜探不夜城,她對上“大公公”曾一毒時,爲了脫身曾經動用了一次內力。雖然只是動用了一小部分,但事後仍然將她折騰的夠嗆。
所以若只是封住感官痛覺幾炷香的時間,這未免也太短了罷?
閩逍遙冷笑一聲,道:“你可不要小瞧我這‘還清丹’,它自然不是隻有封住服用者感官這麼簡單。
如果在服下它的幾炷香內,你動用內力後若是能及時將體內擅動的內力和‘悲花傷月’重新引回丹田封印起來,那麼對你經脈的損傷便不會太大。
當然了,在你身上的毒徹底解開之前,你的內力確實不易多用。畢竟你每動用一次丹田氣海中的內力,‘悲花傷月’都要隨之一同遊走於周身一遍,這都是實打實的折損。”
謝昭聽聞“還清丹”居然還有在毒素下緩衝經脈損傷的奇效,當即頗爲稀罕的將那小葫蘆塞進自己的袖口,笑盈盈道:
“我就說嘛,閩神醫出手,肯定是有點東西的,您可真是一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閩逍遙冷冷一笑,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你現在罵人很高級啊,都不用帶髒字了是罷?”
這是什麼話啊?
不過,謝昭還沒來得及替自己辯解,便見閩逍遙忽然一擡手阻止她,輕聲道:
“噓,有人來了。”
謝昭微頓,側耳一聽腳步聲,旋即就笑了。
“無妨,是我的朋友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