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於安安並不知道凌或他們三人來昭歌究竟是要辦什麼事,只是知道他們三人至少要待到九月中秋結束纔會離開。
但她脾氣好,也知道進退,不該她問、不該她打聽的她從不去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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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長生幾口便吃完了那如同成人拳頭一般大的蘋果,然後倒出嘴來,繼續道:
“就是!他們狗眼看人低看不上你,那是他們沒有福氣。想當年平威將軍和寧老太傅在世時,還是他們李家高攀了你們於家呢!
——再者說了,什麼門第、什麼貴胄?往上再數個十幾代,誰知道他們祖上是做什麼營生的?向上倒退八百年,就連高祖皇帝當年還做過反王呢......”
於安安本來還在含笑聽着韓長生說話,待聽到他後面的話當即大驚失色,連忙下意識緊張的四下張望。
見附近沒有李府的下人逗留,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忍不住轉頭皺着秀美的眉峰,看向他小聲勸告道:
“......長生,這話可萬萬不能亂說的!高祖皇帝昔年是前朝世襲枉顧異性王的明王,行的那是勤王的正義之師,可不是什麼反王!”
韓長生搔了搔腦袋,他輕咦了一聲,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道:
“算了吧,民間江湖上的話本子戲摺子裡那可不是這樣說的......雖然話本故事裡面將高祖的國姓‘符’姓化名爲同音‘傅’姓,又將高祖當年在前朝時的封號‘明王’化音爲‘洺王’——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話本子裡說的分明就是昔年高祖符九懿勤王奪天下的故事嘛。亂世稱王,能者居之,也不失英雄本色,這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於安安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還是在勸:“長生,那都是些江湖民間的流言蜚語罷了,我們如今人在昭歌城裡處處都要多加小心,不能隨意犯忌的,今後這些話可不能再說了。”
謝昭悶笑出聲,似笑非笑的扶額長嘆。
搖頭道,“他韓長生若是有一日知道什麼是‘謹言慎行’,那可就不是他了......你這些好話,他才聽不進去呢。”
韓長生聳了聳肩,咧着嘴笑的沒心沒肺。
“阿昭啊,咱倆之間就別‘大哥說二哥’了行嗎?難道你那張嘴知道什麼是謹言慎行不成?”
謝昭無辜的眨了眨眼,看向他道:
“這話說的我就太冤枉了,謝某人可是天宸頭一號的良民,跟你這口出狂言之徒怎可同日而語?再說自打進了昭歌城,我難道還不夠謹小慎微嗎?”
韓長生頓了頓。
他偏頭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謝昭這廝也是奇怪,打從他們靠近昭歌,她就乖覺低調像是隻凍僵了的鵪鶉......不過他堅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於是,韓長生撇了撇嘴,不太服氣的道:“我曰!你那......你那分明是一時矇蔽世人的假象!‘謹小慎微’這個詞用在你身上,那就是怎麼看怎麼扯淡!”
謝昭的回答則是毫不客氣的一聲“呸”,她翻了個白眼,無精打采的拖長聲音道:“死開,春困秋乏,今日懶得揍你。”
眼見他們倆又要吵起來了,凌或和於安安不禁失笑搖頭。
韓長生安靜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又“咦”了一聲然後突然不怕死的湊到謝昭身邊的凳子上坐下,疑惑的端詳着她的表情,問道:
“——不過,你最近真的好生奇怪啊阿昭,你該不會真的在昭歌城惹過什麼大亂子,結下什麼了不得的仇家吧?”
她這蔫頭蔫尾、也不出去招貓逗狗惹是生非的死樣子,韓長生還真是不習慣。
謝昭不耐煩的推開他湊近的腦袋。
“——沒有的事兒,煩不煩啊,怎麼哪兒都有你?我謝昭人見人愛,怎麼可能有什麼仇家?你以爲我是你?”
韓長生被她推了個倒仰,悶笑着道:“呵,你這狗脾氣,也就我和凌或能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被外面提督府下人們的嘈雜聲打斷。
“——不好了不好了!平陽長公主的駕輦出現在主道,看樣子是要來咱們府上了!”
“什麼?咱家大人呢?”
“大人今日在府衙有要務,並不在府中啊。”
“那還等什麼?快去尋大公子!大公子在後山劍閣練劍,快去快去!”
“長公主的轎輦果真停到了咱們提督府!”
“不好,府門口的護衛不敢阻擋長公主鑾駕,公主的轎輦已經奔着咱們外院來了!”
......
他們幾人面面相覷,原來李肅河今日居然真的不在府中?
沉默一瞬後,韓長生忽然遲疑着問:“他們方纔在外面說,那位平陽長公主並沒有去劍閣找李遂寧,而是......朝着外院來了?”
他愣了愣,又問:“這外院除了咱們,還有旁人嗎?”
凌或皺眉搖頭。
來者不善,看樣子居然是奔着他們來的?
他轉過頭正要與謝昭說話,去往忽然看到謝昭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將房間牆上掛着的一面用來裝飾的面具帶在臉上。
——那面具只有半面,漏出了她小巧的下巴以及那下半張臉上依舊清晰可見的青黑色“胎記”。
凌或頓了頓,止住了方纔的話頭。
倒是韓長生和於安安順着他的視線也注意到了謝昭的古怪打扮,疑惑的看向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