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直覺嗎？
坐在去往甬波市的高鐵上，劉歆迪的腦中不斷在想着這個問題，也就是說，吳乾的那張臉，在她的腦中出現了好多次。
作爲這個案件的公訴人，劉歆迪其實是個菜鳥。
公訴人這個職業，實際上只是存在於案件當中的，也就是說，平時的劉歆迪是一名檢察官，她供職於檢察院公訴科。案件，那都是警察同志們在偵破，然後到了公訴科，再由科長來做分配。
這些個案件，都是刑事案，公訴人是代表國家在起訴案犯，民事案那就跟他們沒關係了。
劉歆迪參加工作時間不長，所以，這次她就得到了這麼一個案子，一個很明顯的誤殺案件，簡單許多。
雖然是這樣，但劉歆迪對於這個案件還是很重視的，法律規定，她除了要把案子所有偵破資料搞清楚，還要至少見一次案犯，也就是現在的嫌疑人。
這次的案件，誤殺的可能性實在是……真的也找不到別的解釋了。
可是這個吳乾，偏偏說是謀殺。
查過了，這個吳乾有些厲害呢。
於是，劉歆迪向上級做了補充調查申請。
這不是爲了打賭，這是因爲認真負責。
一個公訴人去跟被害者的師長、同學談談，不算越權。而且，甬波市距離很近，5天時間裡是完全可以調查清楚的。
上級領導看她這麼認真，也就同意了。
到底那個謝凡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真的不是那種討人厭的富二代嗎？
劉歆迪的腦子裡，又冒出了吳乾的那張臉。
氣人。。。
……
……
吳乾利用打賭，讓劉歆迪這個公訴人去做了他不好做的調查，可以說是非常的成功，也非常的雞賊。
話術算是很強了。
但他也有說錯的話，比如，米其林餐廳。
外灘十八號，三樓就有一家羅布鬆（robuchon），這是全世界都很知名的米其林餐廳，前兩年開到了這個地方，名氣很大。
“地方真的不錯嘛，其實我一直都想來嘗試一下，今天就吃一頓你這個窮人的嘍。”林冰優哉遊哉，這個西餐廳裝修的很有特點，廚房好像玻璃花房，全開放的，讓人賞心悅目。
“真的呀，這裡可真的是……我今天算是借光嘍，光是看裝潢，就好棒呀，網上可都說了，能來這裡約會一次，那就說明這女人還行。”李雪注意的則是細節，桌子跟餐具，很有逼格。
只是她這一句話，馬上就引來了林冰的吐槽，“先說好啊，咱們今天可不是約會，要約會也不會跟他呀。”
李雪抿嘴直笑。
吳乾不禁扶額，大嘆命運不濟。
來到魔都，按照吳乾的脾性，當然就要可勁兒的浪一下，哪裡有好吃的，他總是要嘗試一下的，這個餐廳不光是米其林，而且還坐落在這種外灘的古蹟當中，不光吃還有能品位歷史，觀風景，真的很有情調。
可惜，被林冰跟抓住了，非要他請一頓米其林不可。
畢竟林冰有被吳乾利用過的經歷，所以，一下子就看出來吳乾這個傢伙利用人家檢察官的詭計。
這餐廳是必須預定的，吳乾之前定好了，但這加人嘛……沒想到，人家餐廳還同意了，就加一個唄。
看來，這店最近的生意也不怎麼樣，加人都隨便了。
奇葩就出現了，小桌那都是坐倆人，現在坐了三，兩女一男，引來好多異樣的目光。
所以，林冰的聲音稍微響亮一些。
吳乾很快的做出推理，林大小姐就是爲了昭示天下，她今天是來蹭吃的，而自己就是個凱子。
唉~
吃，就是那麼回事嘛，這裡比較有名的就是和牛煮雙份鵝肝，一份就要額外的加188.
酒就不喝了，吳乾畢竟要開車，可是，人家林冰卻不客氣。
“聽說00年的拉圖就很好。”
“尊敬的小姐，本店只有05年的，那種酒帶有比較濃重的菸草味道，最好醒酒半小時以上，不如……”
“我就要那個！”
“OK。”
人家侍者當然是你要啥就給啥了，吳乾這表情……手在額頭上就拿不下來了，看比較的頭疼吧。
“哈哈……”李雪笑的止不住。
林冰覺得很有成就，但實際上，吃飯喝酒都在其次，她並不稀罕什麼米其林。
“吳乾，我很想問問，你怎麼就如此的確定，王廉謀殺了謝凡呢？”
此話一出，沒等吳乾說什麼，李雪先是瞪大了眼睛，“小冰，你這話是……錢探先生不是說只是直覺嗎？”
林冰笑道：“小雪，你是不知道他這個人，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表示他這麼想，而且，很是確定，他的偵破方向也應該就這樣確定了。”
李雪一聽，笑道：“小冰，你很瞭解他嘛。”
這話裡面有些曖昧，林冰臉色一正，“上次的案子我跟了他全程，他的探案方式我都懂了。”
撇清關係。
吳乾很是無奈，只好說道：“我知道，其實，你們兩個人都是好奇，對不對？”
“……”輪到兩位美女大學生有些尷尬了。
得了，吳乾全懂，就說說唄。
“就想林大小姐說的，我之所以認定這是謀殺，主要有這麼幾點。”吳乾這就正經起來了。
“第一點，這個案子我調查到現在，我深深地感覺到了一種……刻意。”
刻意？
“……”林冰李雪對視一眼，然後又看着吳乾，一副‘哪裡刻意了’的表情。
吳乾切了一塊牛排，邊吃邊說，“你們也看到那個刻字吧？而且，之前謝峰先生還給我們展示了那麼多的聊天記錄，謝凡討人厭的品質躍然紙上。沒錯，就那些刻字的內容，確實讓‘王廉受到了謝凡的欺負’這個事實得到了加強，也就是說，王廉內心積累了好多的怨氣跟怒火。這就爲他在6月29號的爆發，埋下了足夠的鋪墊，但是，至於嗎？”
至於嗎？
林冰跟李雪一聽，真的很想回一句‘至於’，但眼下畢竟是正經的案情分析，還是算了吧。
吳乾接着喝了口酒，“就算是至於，可是，你們想沒想過，這麼大的恨意，這麼大的怨氣，那麼，在刺激之下激動的失手殺了對方，跟特意的有預謀的殺害了對方，這兩種可能性哪個比較大？我可以跟你們講，就我當警察的時候看過的卷宗，後者要遠遠的……”
“你就憑着經驗？”林冰提出了質疑。
李雪點點頭，卻沒忘吃東西。
“好！”吳乾三口兩口的把主菜消滅了，端着酒杯說道：“我不用經驗，咱們再來談案發現場，你們看看那個現場，幹嘛要搞的那麼亂？什麼什麼都砸了，都碎了，其實，我所說的刻意，更多的是從這裡來說的。”
“但，王廉學長的陳述沒有什麼問題呀。”林冰也不怎麼吃。
“是呀，合情合理，特別是今天，他連那個事情……都講了。”李雪說到這裡臉紅。
吳乾笑了一下，“那好，我問你們，他說的就是真的？他說的就一定是實情？”
“可是……他連殺人都認了。”
“可你們應該知道的吧？學法的吧？誤殺跟謀殺量刑差多少？就算不是誤殺，算個激情殺人，那也是天壤之別。”
“吳乾，你總是把人往壞處想。”
“喂喂，兩位美女，現在那個是殺人犯，雖然現在好多的證據顯示他是被欺負的，但他還是個殺人犯，只是性質到底是什麼的問題，他已經不是好人了。”
“……”林冰跟李雪一副不想聽的樣子。
必須要說，這是女孩子或者一般大衆的正常反應，他們有憐憫心，對王廉表示一定的同情，這並沒有多大的毛病。
吳乾不怪她們，但也真的好無奈，只好一口喝光酒杯裡的酒，然後很鄭重的說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過王廉的物品？”
“什麼物品？”二女很是好奇的異口同聲。
“電動牙刷，吉列的刮鬍刀，還有那個涼蓆，我摸上去質感挺好的，這些好像都不便宜……”
還沒等吳乾說完，二女都表示。
“這些跟殺人有什麼關係？”
“你們兩位應該也知道的吧？王廉的經濟情況不是很好，那麼他怎麼有錢買這些玩意？別的也就算了，關鍵是那個電動牙刷，普通也不過幾塊錢而已呀，還有……”
“吳乾，你到底想說什麼？”
吳乾只好說道：“你們覺得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個東西，其實是謝凡給他買的？”
這。。。
林冰跟李雪都露出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可吳乾還沒有說完呢，他甚至講，“我可以更加大膽的做個假設，那就是，王廉跟謝凡之間的關係，也許並不像表面這樣的，主人跟奴隸之間的關係，也許他們是別的關係。因爲，我真的找不到王廉會有那些個物品的其他可能了，而且，謝凡的存在也太恰當了，正好他就是個富二代，花錢很隨意……”
關係？！
林冰跟李雪都不說話了，她們實在是理解不了吳乾的腦洞。
“那他們是個什麼關係？爲什麼還會發生殺人案？”
“吳乾先生，你的意思，我覺得你是想說，王廉跟謝凡兩位學長是好朋友？”
面對兩位美女大學生的質問，吳乾可怎麼回答呢？
“所以，得進一步調查……”
這，就跟沒說一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