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牀上,躺靠着病情逐漸加重的angel,她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臉色蒼白的就像一張白紙,因爲化療的原因,頭髮也幾乎掉光了,這件事情令她很傷心,一向愛漂亮的她最喜歡的就是梳個漂亮的髮型。
“媽咪,如果我的病治不好,是不是就會去天堂?”靠在病牀上的小人兒,突然開口問道。
“不許胡說,angel一定會好起來的,休斯弗醫生是最好的醫生,他能夠治好你,知道嗎?寶貝兒,以後再也不許說這樣的話。”安安眸底的緊張就如同緊繃的琴絃,一觸即斷的感覺。
“媽咪,天堂不是很美嗎?外婆也去了,爲什麼angel不能去?”
“因爲……那樣angel和爹地、媽咪,就再也無法見面了,知道嗎?媽咪和爹地都不能沒有angel。”安安的聲音透着濃濃的激動。
“爹地爲什麼還不來美國?”angel似乎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爹地很忙,等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了,他就會過來陪我們。”安安伸出手來,替女兒整理了一下頭上的帽子,這是angel要求的,她一定要戴上一頂帽子,以至於不會太難看。
“媽咪,我想和爺爺奶奶說話,您能不能出去一會兒?”小傢伙俏皮一笑,整張蒼白的臉,襯着這笑靨如花的脣角,令安安的心不由緊緊一收,一陣陣的疼痛。
“要和爺爺奶奶說悄悄話呢?好吧,媽咪先出去……”安安故作輕鬆的莞爾一笑,在angel的臉頰上輕吻一下,轉過身時正迎視上倪潔夫婦的眸光,不自然的抿了抿下脣,點了個頭,她這才朝病房外走去。
怎麼說呢?雖然與廖家倆老的關係沒有進一步的惡化,可是卻也很少說話,幾乎都是點點頭,連微笑都很少見。
安安離開了病房,可是她卻並沒有走,將病房的大門留了一條隙縫,悄悄地貼着病房的大門,不知道爲什麼,她想聽聽女兒說什麼?此刻的安安,就猶如一個偷吃糖果的小女生,忐忑不安的貼在病房的門口,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angel,有什麼話想對爺爺奶奶說呢?”倪潔親呢的走到牀邊坐了下來,而廖擎南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舒緩,在孩子面前,他們都永遠保持着和善可親的一張面容。
“爺爺,奶奶,angel想求你們一件事情。”angel純真的水眸,正認真的凝視着倆老,目光裡帶着懇求。
“只要是angel的要求,爺爺奶奶什麼都答應。”倪潔摸了摸孫女兒的臉,這張小臉越發削瘦了,不過卻是美得驚人,不用說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胚子,和她媽媽一樣。
“奶奶,您最疼angel了,angel心裡都知道,可是……angel想求您,如果angel的病真的治不好,那angel就只能去天堂了……”說到這裡,小小的嘴角竟揚起一抹笑意,悽美的令人心疼,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說起這些話來。
“不許說胡話,剛纔媽咪不是說過了嗎?angel不準再胡說八道,奶奶會生氣的。”倪潔只感覺鼻頭一酸,佯裝不悅的輕嗔道。
廖擎南不自然的轉過了身體,胳膊高高的擡起,像是在眼角拭着什麼……
“奶奶,你們別難過,天堂裡不是還有外婆嗎?如果angel真的去了天堂,外婆也會疼我的。”小人兒的話似乎更觸碰到了老人的情緒,倪潔的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門外的安安亦是如此,扶握着門框的手摳得更緊了些,就像是要將指甲深深的鑲嵌進去似的,感覺到大腿和身體漸漸變得癱軟,倚靠着門框的力量,她緩緩的滑落坐至地面上,只聽見angel稚嫩的聲音從門縫裡再度傳來--
“爺爺,奶奶,如果angel去了天堂,你們一定要替我疼媽咪,媽咪很辛苦的,angel捨不得她。”清晰透亮的童聲,傳入安安的耳朵裡。
她忍不住的將手捂住嘴巴,擔心自己會失聲痛哭出來,強忍着心裡的壓抑,她的angel,令她痛到了骨頭裡。
*****
安安就這樣坐在病房的門口,眼睛裡透着傻傻的呆滯,她不上的重新思量,若是腹中寶貝的骨髓與angel不吻合那該怎麼辦?結果太可怕了……
身體被一雙有力的大手騰空抱起,低沉醇厚的聲音是那樣的熟悉,耳鬢廝磨的那個愛人再度將她擁入溫暖的懷抱。
“怎麼坐在門口,地板很涼……”看着女人滿臉淚痕,廖振飛心如刀絞,火速的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他便乘飛機趕來美國,可是迎接他的第一幕便令他揪心痛楚。
孤寂的單薄背影,就這樣無助的坐在病房門前的地板上,走近前來,看見她滿面的淚痕,巨大的肚子與削瘦的身體似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人感覺她整個人好像無法託付起肚子的重量似的,猶然憐惜。
“我們去找休斯弗醫生,angel的情況很糟,我怕不能等……”安安茫然的眸底透着哀傷,聲音裡透着濃濃的恐懼感。
“好,好,我們去找他,你別哭,別哭……”廖振飛鐫刻般的俊臉,輕輕的在她的臉頰上摩擦着,像是一種貼心的撫慰,他的心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
剛剛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前,差點與急匆匆出來的一個人相撞,竟是休斯弗醫生。
“廖先生,廖太太,看見你們太好了,正好有事情找你們。”休斯弗醫生的表情看上去很興奮,這無疑也給了廖振飛二人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