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君不必在意,只是任務需要罷了,”耿朝忠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使了個眼色道:“渡邊君,我初來乍到,認識的人也不多,你我倒算是老相識了,要不,你帶我出去逛逛,熟悉一下學校環境如何?”
“榮幸之至!”雲蔚鞠了一躬,隨手拿起旁邊的外套,走出了屋門,和耿朝忠並肩而行。
“渡邊君啊,聽說你以前在北平做事?”耿朝忠隨口問道。
“是的,我以前在北平特高課,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不得不返回國內。”雲蔚略顯尷尬的回答。
“是不是武藤大佐身亡這件事?”耿朝忠問道。
“是的,武藤大佐被複興社殺害,我們小隊護衛不力,全部引咎遣送回國了。”雲蔚臉色有點沉重。
“那真是太遺憾了.......”耿朝忠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
說話間,兩人走出了辦公樓,來到了樓前的足球場上,耿朝忠四顧無人,這才低聲道:“有緊急情況,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六哥,怎麼了?”雲蔚眼神一凝,瞟了一眼對面樓上佐藤的辦公室——從那裡,可以清晰的看到足球場上的情況。
“佐藤開始懷疑你了,”耿朝忠臉上掛着笑,說的卻是另一碼事,“他給了我你的檔案,讓我調查你。你好好想想,來日本後,有沒有什麼顯露行跡的地方。”
“沒有,”雲蔚很快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我來日本後,除了跟你,連半個漢字都沒說過,平時也是單人獨居,不可能暴露!”
“那看來還是北平的事情了,”耿朝忠略帶歉意的看了雲蔚一眼,“這件事,我得向你道歉。”
“什麼意思?”雲蔚有點摸不着頭腦。
“看來你是不知道北平的事情了,”耿朝忠嘆息着,“你走後,接任武藤課長職位的川崎,也被我幹掉了。”
“你把接任的特高課課長也殺了?”雲蔚再也掩飾不住吃驚的神情。
“嗯,三個月前的事情,具體的情況我就不多說了,總之,連續死了兩任課長,日本人已經抓狂了,所以,土肥原派佐藤詳細調查這件事情,不知怎麼的懷疑到了你的頭上。”耿朝忠苦笑道。
“六哥,您也太........生猛了。”雲蔚忍不住搖了搖頭。
“是,我知道這件事做的略有點不妥,不過還是因爲你嫂子的事情,對了,我結婚了,你也不知道吧?”耿朝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這個我倒知道,處座給我的密信裡提過一句,”雲蔚也笑了,“聽說是趙可楨的女兒?”
“嗯,”耿朝忠點了點頭,“繼任的特高課課長川崎炸死了趙可楨,當時我就在現場,後來組織命令我尋機報復,再加上你嫂子的原因,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放過那個川崎,所以我策劃了幾個月,殺死了他。”
“趙可楨也死了?”雲蔚被這個消息弄得又是一愣,不過他很快反映了過來,低聲道:“六哥,那這件事也怪不了你,日本人殺了我們的人,報復也是應該的。”
“是,不過兩件事連在一起,難免讓人生疑,日本人調查也不奇怪,”耿朝忠無奈一笑,“總之,雖然日本人開始懷疑你,但武藤的事情他們是查不出什麼來的,再加上調查你的人是我,那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嗯,我會更加小心,”雲蔚沉吟着,“對了六哥,你殺死那個川崎的事情,會不會引起日本人注意?”
“應該不會,那件事,我是栽贓到了他們自己人身上,不過任何事情都沒有百分百的周密,我當時扮成了一個沙龍的老闆,北平特高課裡是有人見過我的,我也一直在擔心,萬一北平特高課有人回到日本,見到了我,事情可就麻煩了。”
“沒那麼巧吧?”雲蔚搖搖頭,“見過你的人就那幾個,哪能正好碰到?”
“不好說,世界很大,也很小。”耿朝忠皺了皺眉頭。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雲蔚再次瞟了一眼佐藤的辦公室,“佐藤好像在看我們。”
“沒事,我奉命調查你,不接觸怎麼調查?”耿朝忠卻看都不看一眼,“以後的事情,不好說,我們現在不知道佐藤到底知道多少,但你要做好撤離的準備。”
“嗯。”雲蔚的表情有點沉重。
撤離,談何容易,東京可不是南京北平,這裡是日本人的天下!更不用說,三井制鐵廠還在一個四面是海的孤島上,一旦事敗,逃都沒地方逃!
“算了,這件事先不提,你在日本這大半年,有沒有什麼新情況?”耿朝忠換了話題。
“在練馬區做探長的時候,都是一些破案子的雜事,來了警視町,還沒幹什麼正經事,不過最近給我安排了個任務,調查日本赤色分子,暫時還沒什麼發現。”雲蔚答道。
“對了,那個田中秀樹,你有沒有消息?”耿朝忠突然想起一事。
“田中秀樹?回日本的時候,我們在同一條船上,不過回了日本,就沒再見過他。”雲蔚說道。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佐藤還約了我們中午吃飯,”耿朝忠邁步往回走,“這幾天,我會想個辦法,把你摘出來,咱們走一步看一步。”
“好。”雲蔚點頭答應。
.........
樓道里響起刺耳的電鈴聲,耿朝忠連忙站起身,從自己的宿舍走了出來——“特務養成所”實行的是準軍事化管理,每天早上晚各有電鈴響起,提示在校人員起牀,吃飯,睡覺,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出了房門,發現雲蔚早已經站在了門外,耿朝忠正要開口搭話,隔壁房間也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回頭一看,香子也出現在了門口。
“真巧啊,伊達君,渡邊君,”香子微笑着向兩人點頭致意,“咱們一起去?”
“去哪裡吃飯,香子小姐你知道嗎?”雲蔚微笑着詢問道。
“甲二樓,”香子指了指北邊第二棟樓的方向,“佐藤桑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你屋子裡有電話?我怎麼沒有.......”雲蔚滿臉豔羨的看着香子。
“女士的優待,”香子聳了聳肩,掃了耿朝忠一眼,對雲蔚說道:“渡邊君,你看我今天這身打扮怎麼樣?”
香子今天傳了一身黑色西裝,髮簪高高挽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打扮的頗爲瀟灑中性。
“很漂亮,有種簡潔幹練的美感。”雲蔚恭維道。
“像個男人。”耿朝忠簡短說了四個字,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