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現場,沈洪和江浩坐在貴賓席,這時候的拍品是幅業內較有名氣的國畫,江浩對這種東西從來沒什麼感覺,他現在的圈子雖然高端,接觸過不少這樣那樣的人物,可是他對文人墨客這些事兒還是不太感興趣,看着臺下的人舉牌,只覺得還不及剛纔的紅酒有意思,至少紅酒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劑良藥,讓他有機會忘記現在的痛苦,麻痹自己。
沈洪到顯得頗有興致,一副欣賞的表情看着那幅名畫。
江浩笑了笑,低聲說道:“爸,您要是喜歡,就叫人拍下來。”
“這些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有幾件玩玩就算了,你真當我是那些學士大家嘛。”
江浩淺淺一笑,輕輕點頭,這時候高遠從側面上面,在沈洪的耳邊說了幾句,沈洪示意江浩跟他走。
從貴賓席出來到了後臺,江浩才知道,沈洪得到消息,警方馬上會到拍賣現場,意在搜查!此刻,江浩的腦海中冒出不少疑問,只是現在沒時間一一思考。
“爸,這交給我和高遠處理,您還是回到貴賓席,畢竟我們是主辦,免得引起懷疑。”
沈洪點了下,沒有交待什麼,便放心的回到座位上,神情依舊,高遠和江浩面面相覷後,便動手處理D品,這間拍賣行在洪天集團旗下,業內也頗有名望,無論是從管理,實力,拍品都是屈指可數的,實際上,拍賣行是爲了給他們出貨提供便利,甚至設計裝修都暗藏玄機,兩人動作很快,悄悄轉移了貨品,看起來算是有驚無險,江浩隨後回到貴賓席,前後十幾分鍾,拍賣會接近尾,警方也到了現場。
曲伯修一驚,沈洪在他人毫不在意的情況下衝他略略點了點頭,曲伯修會意的點頭,拍下最後一件拍品,沈洪淡淡的笑着迎上前去,站在他身邊的自然少不了江浩,警方這邊由葉明琛和姚偉林同時帶隊。
葉明琛面色嚴肅說道:“沈先生,我們接到舉報,這裡有人利用您的拍賣行,運輸違禁藥品,現在依法進行檢查。”
沈洪從容的笑着,掃了眼葉明琛出示的搜查文件,側過身,說道:“請便!”
這時江浩走到沈洪身邊,保持着一樣的笑意,絲毫沒有多餘的情緒,很難想像他和高遠剛剛處理完大批的不法貨品,他們都清楚這些東西足夠他們死上十次八次。
警方出動相關設備和警犬,仔細搜查了整個拍賣行,但一無所獲,相反,沈洪和江浩很淡然,毫無破綻,像是卻與舉報之事無關,其他參與拍賣的各界人士到也配合,個別上賓略有微詞,但也未受影響,畢竟都是些所謂的上層人士,太過份到也顯得自己有問題,所以警方的行動到也得到了充分的配合。
姚偉林瞥了眼江浩,說道:“謝謝沈先生配合。”
沈洪笑了笑,江浩淺淺一笑說道:“客氣了,姚隊長,應該的!”
姚偉林怒視,咬着牙,葉明琛反而平靜很多,說道:“我們也是爲了證明沈先生和洪天集團的清白,公事公辦!”
沈洪微微點頭。
警方撤出之後,沈洪和江浩便開始應酬在坐上賓,到不用解釋,反正拍賣會之後便是酒會,以這些座上嘉賓的交情和身份,到是沒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
沈洪的書房中,只有沈洪和江浩兩人,江浩倒好紅酒,遞到沈洪手中,沈洪搖晃了兩下酒杯,說道:“這次拍賣會也算有驚無險,曲伯修怕是有一陣子不敢再動了。”
江浩點了點頭,有意試探着說道:“這到底是明顯的警告還是我們這裡真的走露了風聲!我們這條線其實一直很隱蔽,就算警-方有所懷疑也不會像這次動作如此之大,公司上市之後,警方根本沒有理由這樣的行動。”
沈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上次你差點兒出事兒,到這一次,警-方看來是要有所動作,這段時間所有事情都放一放吧,不要硬碰硬。”
“我知道了,爸。”
沈洪旗下拍賣行的活動中,警-方高調的突擊檢查了拍賣現場,還是第一次,這讓曲伯修空手而歸,險些出事,好在早有準備,江浩和高遠處理的及時,江浩臨時決定改變了拍品,並將藏有新型DU-品的拍品轉移,在拍賣前江浩明知拍賣品中的東西,知道沈洪和曲伯修的目的,但是這一次,江浩並沒有提前通知葉明琛或是夏俊峰,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警-方的意圖,更沒有想到警方會突然出現,並且這一次,警-方看似準備周全的檢查,實際上,細細想來也給了他時間和機會,難道是夏俊峰給他的警告,有意提醒他,自己的身份;還是因爲他們處理了張永昌,警方迅速以此來打擊他們的氣焰。看起來後者毫無證據,前者到有可能,可是夏俊峰也好,葉明琛也好,都不會隨便放這批D-品流入市場,他們爲什麼讓自己有機會把D-品轉移?那麼,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沈洪的試探!上次夏俊峰帶走江浩的事情,雖然沈洪聽說了事情的始末,並未再做追問,但是江浩隱隱覺得,沈洪中心應該有疑團,又或者,沈洪對他的任何從來都沒有百分之百。
“好了,折騰了一天,早點去休息吧。”
江浩點了點頭退出書房。
江浩這一夜註定又是無眠,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讓他應顧不暇,尤其剛剛恢復了記憶,內心本就不算平靜,這邊又接二連三的出事,回頭想想,尤其是沈洪這邊發生的兩件事,想想看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一是處理張永昌,從始至終他完全知情,甚至行動細節,表面上看,他在這個核心中本就應該知情,可是既然沈洪不願意他再去做這種事情,乾脆不要讓他知道就好,爲什麼偏偏讓自己知道內情,何人動手、幾時動手,卻又由他人動手;再者是拍賣會的事情,江浩可以確信,如今在沈洪身邊,臥底或是線人絕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當然在自己身邊也可能有其他部門的臥底,但親近沈洪的,能瞭解到這些事情真相的,恐怕只有他一個人,既然不是自己放出的消息,又會是誰,高遠和阿東在沈洪身邊這麼多年,而且身上都揹着命案,他們不可能出賣沈洪,寧語欣更是不可能,至少他沒聽說過哪個臥底警察會以身相許的去達到接近目標人物的目的。
江浩看了看身邊熟睡的沈佳妮,隨着淡淡的呼吸睫毛微微的動,心中莫名一緊,否定寧語欣是臥底,那自己又算什麼,他跟沈佳妮又算什麼呢?似乎擔心的事情就快發生了,明知結果,卻又不甘心就此放手,他心緒紛亂複雜,從沒想過自己會走到今天,從前壓抑情感,就算真的有愛也不敢逾越半分,可是意外之後卻如此不可控,理所當然的接受甚至去利用,而現在,更是無從選擇,徹底陷入無法自拔的深淵。
夜色已深,毫無睡意的不只江浩一人,張銳亦是如此,坐在樓頂的天台上,看着滿天繁星,淚水不自覺得流下來,他與王子文的點滴涌上心頭,從初次相見,到相知相愛,再到如今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想盡辦法應然沒有得到關於她的一點消息,仰望星空,卻無人可以給他答案,那麼心痛又那麼無能爲力。
張銳將啤酒一罐罐倒進喉嚨,直到意識有些模糊,他掏出手機,胡亂按了幾個號碼,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就在宿舍中,酒精的作用並沒有完全退去,隱隱覺得頭痛。
張銳用力的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和眉間,努力的去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恍然間,那張模糊的臉熟悉又陌生。
張銳意識模糊,含糊不清的問道:“你怎麼會來啊?”
江浩神情平靜的扶起張銳,說道:“你打電話給我,剛好我也睡不着,我聽得出你喝醉了。”
“是啊,哼!我喝醉了嗎?我好像醉了!你!你是誰啊?”張銳的身體整個倚以江浩身上,傻笑着說道:“啊!是你啊。明宇,你沒死啊,對啊,你沒有死,你還活着是嘛!哈哈哈,你還活着是嘛!”
張銳癡癡的笑着,突然轉而小聲哭泣着說道:“可是她死了,小文子她死了。”
“她死了,是我連累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我的錯,是我的錯啊!”
江浩輕嘆了口氣,看着痛哭的張銳,真想告訴他一切真相,可是他不能,他扶着已經不醒人事的張銳,不由得輕聲說道:“她還活着!”
“死了!找不回來了,死了!”
江浩低聲說道:“她還活着,在一個地方,好好的活着,所以你要好好的,等着她回來。”
張銳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江浩的話,只是癡顛的重複說道:“哈哈哈,死掉啦!死啦!”
張銳猛得想起昨天在天台的場景,甚至有些分不清楚真假,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剛剛回想起的一切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的情景,他翻看了通話記錄,卻沒有江浩的信息。
張銳匆匆撥通了江浩的電話,對方並無應答,接着他又撥過去,仍然無應答。
另一方面,身在公司的江浩看了看電話顯示,並無意理會。無奈張銳沒有放棄的意思,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打過來。江浩只好接聽了電話。
江浩頗有諷刺意味的說道:“警官,你沒事兒吧!”
“昨晚我們見面了對吧?”
江浩平靜的答道:“沒有!”
張銳怒聲說道:“不可能!”
“哼,發神精啊。”
“昨晚我喝醉了,打給你的,你來了對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
“昨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銳厲聲說道:“你習慣了這樣是嘛,習慣了面對任何人都不說一句真話是嗎?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還活着。”
“你發什麼瘋啊?”
“葉明宇!”
江浩平靜的掛斷了電話,繼續處理事務,另一邊的張銳狠狠的將手機丟在牀上,江浩從始至終事不關己的平靜讓張銳怒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