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儀的情況警-方以失蹤人口發出了協查通告,可是沒人知道安儀的身份,認識她的人除了張銳和寧語欣的人,就是酒吧的客人,他們之間並不熟悉,而警-方也按例請了寧語欣等人回來徇問,可惜毫無頭緒。
另一方面,張銳已經將在安儀家裡的照片交給葉勇和莫正軍,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莫正軍也同意做DNA比對,這兩天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異常壓抑,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結果,他們不希望安儀就是莫子祺,那樣的話至少還可以證明莫子祺應該就活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或是她早已經離開了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有一線希望,那樣纔是最好。可是,任誰都無法解釋,在安儀房間裡隱藏着的那兩張照片,他們相信那對安儀來說一定非常重要,卻又不能讓人知道,否則她不會刻意跟張銳提及這件事。
王子文出現在辦公室門前,拿着那份讓人緊張的DNA對比結果,她直接交到了莫正軍的手上。
莫正軍顫抖的接過報告,他兩次深呼吸,讓自己稍微平靜一些,然後,慢慢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打開那份文件,他猛得張大了雙眼,無法相信這份結果,這份報告毫無保留的證實了他與安儀的父女關係,他不敢相信兩年前那次見面,會成爲父女倆最後一次見面。
所有人都希望DNA對比結果可以證明安儀與莫正軍沒有任何關係,哪怕案件再次陷入僵局,這樣至少證明莫子祺或許還生活在某個地方,而不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或者已經無辜慘死。
“那天我打了她,罵走了她,我真沒想到那孩子會染上那種東西,我很生氣,把她趕出去了,我真是不應該那樣罵她!”莫正軍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心痛說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葉勇深知失去孩子的痛苦,拍了下他的肩膀,勸說道:“老莫!別這樣!子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是好樣的!”
張銳走到莫正軍面前,低頭道歉:“對不起,莫書記!”
莫正軍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你的錯,是我罵走她,是我把她推到外邊!”
“子祺做線人,也是不想再有人像她一樣!”葉勇安慰着說道:“她明白的,別再怪自己了!”
莫正軍痛苦的點了下頭,緊緊的抓着那份DNA鑑定報告,看了看張銳問道:“你們認識多久了,我是說從安儀開始!”
“我調回來沒多久,她主動找到我,說了些酒吧和寧語欣的情況,她說她有些不得以的理由,她不希望再看到年輕人被DP所傷害,不希望再有家庭因爲那種東西而破碎,我現在才明白她爲什麼找到我,原來我們從前就認識,而且那樣熟悉,只是沒想到她換了身份,也換了張臉,我真的沒認出來,也從來沒想過,她會是我認識的某個人,我真是太蠢了。”
莫正軍痛哭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害死她的!是我這個父親的責任。”
葉勇安慰了幾句,他感同身受,但逝者已矣,他們再無力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事情的真相,張銳篤定道:“莫書記,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死子祺的,那天我們本來計劃在寧語欣的辦公室安裝監聽設備,我應該堅持讓她先離開的,是我的錯,那天她通知我寧語欣又回到酒吧,如果她不是爲了回來掩護我也跟着回到酒吧,就不會被發現,那個時候她一定已經被懷疑了,才被寧語欣那些人!”張銳實在不忍將滅口這兩個字說出口,但現在的情況,安儀生還的機會很小,張銳接着說道:“上次行動失敗我就一直在聯絡她,要她抓緊撤離,可是,沒想到還是遲了!”
葉勇面色凝重,沈洪及其集團無疑是營海的罪惡中心,他們在放肆的挑釁着警-方和法律的底線。
葉勇堅定的說了聲:“查!”
隨後,警-方保密了安儀的真識身份,不過與沈洪及洪天集團有關的人和事,都被盯死,以各種名目的調查分別展開,似乎一場腥風血雨的亂戰正悄然開始,而警-方的高調調查影響了整個集團的動作。
沈洪的書房裡,氣氛異常壓抑。
江浩首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說道:“爸,是我的責任!是我處理的不好,其實在處理安儀屍體的時候我們也發現了一部手機,已經做了處理,只是沒想到她留了另一部老式手機在酒吧,我們疏忽了,我想這是有人教她做的,這個可以確信無疑,她的的確確在幫警-方做事。”
沈洪看了眼江浩,又看了看寧語欣說道:“他是有錯,但最錯的是你,這點小事搞得滿城風雨,還有,我說過多少次了,這種事不要再牽扯到阿浩,他和佳妮已經訂了婚,他們不能再有麻煩!”
寧語欣不語。
江浩緩和道:“爸,是我剛好遇見,其實欣姐一直在跟我說,不要再碰這些事!”
“除了公司,你最大的責任就是佳妮!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能再碰這些事,一點都不行,明白嘛。”
江浩點了下頭:“我知道了,爸!”
沈洪的氣似乎還沒消,他又對寧語欣說道:“還有你,身邊養了鬼了,到現在才知道,兩年,那丫頭在酒吧差不多兩年了,你不是第一天跟着我,處理這麼小的事情都要惹出這麼多麻煩,還要連累阿浩!”
寧語欣壓抑着情緒說道:“是啊,在你心裡女兒重要,女婿也重要,只有我,只有我犯賤去幫你做這些事情,只有我的命最不值錢是嘛!”
寧語欣說罷,奪門而出。
江浩看了下沈洪,他嘆了口氣說道:“跟去看看。”
江浩點頭跟了出去。
“欣姐,欣姐,”江浩拉住寧語欣說道:“其實爸不是那個意思,欣姐你別多想,他有多重視你,你心裡應該明白。”
寧語欣說道:“送我回酒吧!”
江浩爲難道:“欣姐!”
“算了,我自己去!”
江浩無奈駕車送寧語欣到了一號地鐵,寧語欣開了幾瓶洋酒,遞了江浩,舉起酒瓶,江浩看了眼寧語欣,無奈一笑,不語,猛得喝了幾口酒。
寧語欣雙眸迷離,悠悠說道:“當年也有人像你一樣陪我喝了一夜的酒,那天洪爺爲了我,狠狠教訓了一個人,後來我才知道,他叫手下活活打死了那個得罪我的客人,我當時真的很後悔跟他說了自己的事,其實,我知道他爲了我殺人放火都可以,只是別連累了佳妮就好,他不想佳妮碰這些,可我呢!”
寧語欣喝了口酒接着說道:“當年洪爺救了我的命,還出錢開了這間酒吧給我,我開始也沒想過要跟着他,只是後來,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愛上他,愛的不分是非黑白,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其實,爸很在意你,感情這種事,當事人最清楚了,我無需多說,只是欣姐你也明白我們這樣的身份,無疑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想如果可能的話,爸也不希望你沾染這一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許只是沒辦法!有時候人站得越高,走得越遠,身邊可以信任的人就越少,尤其像我們這種人!欣姐,你是爸的枕邊人,自然就成了他最得力、最信任的人。”
“那麼你呢?你會讓佳妮也牽扯進來嗎?”
江浩不語,他實在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會不會讓沈佳妮變成第二個寧語欣,若真的愛,那麼一定不希望如此,但沈洪對寧語欣何嘗不是真的愛。
寧語欣反而淡淡一笑,語氣堅定的說道:“你不會,你們的愛完全不同,我從不懷疑洪爺對我的感情,可是他跟你不同!你愛佳妮,就算你身邊只有她一個人,你也不會讓她去做這些事。”
“應該是無奈之舉吧,如果有萬不得已的一天,也許我也別無他選吧!”
寧語欣喝了口酒,苦笑了一下,說道:“是啊,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我要愛上他呢,明明知道很危險,卻要不顧一切。所以,千萬不要讓佳妮變成我的樣子!如果有機會,你和佳妮一定要徹底脫離這種生活。”
江浩點了點頭,說道:“其實,爸現在已經開始讓你,還有我慢慢脫離這些,只是有時候我們都有不得已吧,所謂的金盆洗手,哪那麼容易啊。”
“是啊,可你知道嘛,當年,他爲了我,爲了讓我高興纔派人處理了那個在酒吧鬧事的人,那天我聽到那人死的消息,心裡很難受,我不知道該跟誰說,我打通了一個人的電話,我們談不上熟悉,可是他卻陪我喝了整晚的酒!”寧語欣悠悠的看了看江浩說道:“我當時已經是洪爺的女人了,可我竟然愛上過那個陪我喝酒的男孩,就在那麼一瞬間,他好溫暖,他讓我覺得很踏實,可是我和他只能有那麼一瞬間而已,我知道無論如何不能再繼續下去,否則他也會死,而且我的全部都是洪爺的,他給我的遠比我付出的要多,所以我的心也是他的。”
江浩看了看寧語欣,無言舉起酒瓶。
寧語欣又說了些什麼,一邊又將烈酒灌進喉嚨,兩個人喝了很多,愈發模糊的意識讓兩個人更放肆的說着,笑着!全然不知自己喝了多少,說了些什麼!
這晚,江浩睡很不舒服,他的頭很痛,似乎周身都痛,渾渾噩噩,輾轉反側,這一夜他夢見很多事情,就發生在這個酒吧,好像很真實,又彷彿真的只是夢,他與寧語欣一起喝酒,兩人有說有笑,可他卻不是他,是葉明宇,那個男人笑得很溫暖,真實,自然。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輕輕的扭了扭身子,掙扎着起來,一陣惱人的頭痛,江浩猛得想起那個夢,如此清晰真實,又無法觸及分毫,江浩搖了搖頭,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些,或許是因爲喝了太多酒,又聽了寧語欣講了很多從前的事情,失憶的人本來就容易意識混亂吧,江浩這樣安慰着自己。
江浩走出房間,寧語欣悠然的坐在酒臺前。
“欣姐!”
寧語欣笑了笑,像是已經無事。
“送你回去嘛?”
“吃了早餐再說吧!你的酒量跟他差不多。”
江浩一愣,隨口問道:“誰啊?”
“記得我剛剛見到你說過,你像極了我一個朋友嘛?”
江浩無奈笑了下,說道:“那個警-察的兒子?”
江浩看了看寧語欣,說道:“也是因爲這樣,爸當初並不信我!”
“不僅僅如此,也因爲你太優秀,這樣的人,若不是被人刻意培養出來,就是上天的禮物。”寧語欣笑着看了看江浩說道:“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捨身救了佳妮之後,我們都不再有懷疑了。”
江浩揚起一邊嘴角,露出招牌式的笑意,淡淡的,一副不可一世的理所當然。
寧語欣調逗着問道:“爲什麼你跟洪爺不去利用這一點!”
江浩挑了下眉睫,明白寧語欣的意思,淺淺一笑,說道:“一個姚偉林已經不好對付了,那個老警-察?我怕作繭自縛,自食苦果,那時候,恐怕我真的是自找麻煩了吧。”
“也對!”寧語欣貌似欣慰的說道:“你總算是懂事了,知道警-察不是吃素的,所以,少招惹他們吧。”
江浩大概知道寧語欣若有所指,連阿金都見過數次,更何況是寧語欣這樣一個跟在沈洪身邊的女人,江浩點了點頭。
寧語欣笑了笑,說道:“走吧,我們吃點什麼就回去吧,很多事情要處理呢。”
江浩點了下頭說道:“知道了,欣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