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交往中往往都存在一種補償心理。在追求階段,一旦一方過於付出,則在得到另一半後,除了前期會形成格外珍惜之外,在中期很可能形成一種追溯補償。前期付出越辛苦,則中後期越希望得到更大的補償,以至於放縱自我,對另一半形成生理和心理的虐待。
舔狗這個詞流行於網絡,實則意思是在追求階段無條件無原則的行爲。而這種人因爲前期過於付出,一旦得到自己心愛之人後,在前期確實如獲至寶。只是中後期,心態可能會產生變化,繼而做出一些不利於另一半的行爲。特別是如果此人在中後期自身條件產生了向上變化,形成了優越感,則對另一半的傷害往往會更大。
“沈夢婷是個內向的女孩,她在學生階段甚至很少和男生說話,更別說會和男生交往。而張家明則一直對其糾纏不休,低三下四獻媚不說,還往往用不切實際的謊言欺騙沈夢婷。終究,沈夢婷答應了張家明。最初階段,張家明確實將沈夢婷捧在手心,然一切都在張家明讀研究生的時候發生了改變!”
江俊彥怨恨的目光下似要發出火光,他確實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女生千萬不要給那些盲目獻媚,低三下四的男人一點機會。因爲這些人實則都是心理變態。這話雖然有些草率絕對,然並非沒有道理。
張家明在讀研究生期間認識了一個教授的女兒。而後,張家明則揹着沈夢婷和那個女人交往。沈夢婷那會還是個單純的女人,自從和張家明在一起後,便再也沒有考慮其他。所以即使張家明想要擺脫沈夢婷,也很難讓這個女人離開。於是,張家明從一開始的冷暴力,到最後從生理乃至心理都對沈夢婷進行侵害。他想用這種變態折磨的方式讓沈夢婷知難而退,甚至於在這種折磨中,他找到了補償報復的快感。
“沈夢婷曾經不止一次的撞見張家明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可張家明不僅不掩飾,反而還當面羞辱沈夢婷。漸漸的,沈夢婷的內心也開始產生變化。她從一個懦弱單純的女人,變成一個狠心想要報復張家明的人。只是,沒多久,張家明就出國,便再也沒給沈夢婷報復的機會。”
“原來是這麼回事!”卓樂峰恍然大悟,“難怪三名死者的身體都被反覆刺破劃傷,且臉部被刺上囚字。是因爲沈夢婷將對張家明的仇恨幻想轉移到受害者身上,所以,反覆刺破劃傷身體是一種泄憤,至於臉部那個囚字,實則是沈夢婷的內心訴求。”
囚字不僅表現沈夢婷那些年如同被張家明囚禁一般,從而遭受了生理和心理的創傷。同樣,她也在表達想要讓這些男人成爲自己的囚徒,從而任意傷害,以此也來補償自己的心理。
只是,張家明出國已經一年多時間,而沈夢婷的報復行爲在最近纔開始產生。毫無疑問,這顯然是因爲最近有一個刺激點讓沈夢婷開啓了狂歡連環殺人行爲。那這個刺激點是什麼?
江俊彥給出了答案:“張家明要結婚了,而新娘就是那個教授女兒。”
在江俊彥看來,沈夢婷是個沉默寡言,不善交流,甚至有些消極應對的女人。如果不是江俊彥擅長“泡妞”且手段豐富,也無法輕易撬開沈夢婷的嘴。正是通過這些瞭解,江俊彥認定沈夢婷因爲有張家明事件的刺激,逐步形成了一種被動攻擊型人格障礙。
被動攻擊型人格障礙也叫被動攻擊型人格或簡稱被動攻擊,是人格障礙類型之一,是一種以被動方式表現其強烈攻擊傾向的人格障礙。患者性格固執,內心充滿憤怒和不滿,但又不直接將負面情緒表現出來,而是表面服從,暗地敷衍、拖延、不予以合作,常私下抱怨,在強烈的依從和敵意衝突中。這種攻擊慾望隱藏越多,則釋放會越強烈。
卓樂峰道:“所以你覺得沈夢婷是個固執的人?”
江俊彥點點頭:“當然!當我察覺到她想要實施攻擊報復時,我就試圖勸阻過。最終我發現根本不能改變她的想法。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表面平靜如水,實則固執己見。只是,這不是她的初衷,都是張家明害得她。”
“你的縱容包庇也同樣害了他!”胡楚光終於開口,“你應該一早就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我想過,只是晚了一步。她那時候已經殺了第一個人。”江俊彥雙手抱着腦袋顯得很沮喪,表情帶着懊惱,是在責備自己的過錯。
自沈夢婷殺了第一個受害者盧永祥開始,沈夢婷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而唯一看出實情的江俊彥根本不想檢舉她。
現在已經徹底弄清楚了沈夢婷的殺人動機。那沈夢婷的殺人方式是否就是卓樂峰猜的通過網絡平臺或者APP聯繫受害者?
對於這個問題,江俊彥也並不確定:“我根本不可能詳細問她這個問題,但是我也相信她是通過類似婚戀或者同城交友平臺APP和那些男人聯繫。”
卓樂峰道:“因爲這些平臺和APP實在太多,且註冊規則不同,所以我們現在根本來不及查到沈夢婷到底在哪一家平臺註冊。我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諸多壓力之下,沈夢婷會選擇在她的心理目的地完成最終殺戮。所以,她的心理目的地在哪?”
三個男人的目光再一次鎖定在桌面上的照片。只是現在,他們三人內心都更加忐忑彷徨。特別是卓樂峰和胡楚光,當他們瞭解到沈夢婷的作案動機後,他們便發現之前尋找到的這五處地點可能是無用功。
沈夢婷是因爲張家明要結婚才產生刺激,繼而因爲她的被動攻擊型人格障礙產生了狂歡連環殺人行爲。所以,她這次狂歡連環殺人行爲的心理目的地極有可能是和張家明有關。
卓樂峰緊捏雙手道:“我們之前是通過匹配沈夢婷的關鍵詞來搜索景區景點,然現在,我們需要匹配張家明來進行重新搜索。甚至因爲沈夢婷和張家明認識很多年,很多關鍵地點只有他們自己知曉,這要調查起來,除非讓沈夢婷或者張家明自己告訴我們才行。”
胡楚光起身道:“我再去問問張家明!”
江俊彥切了一聲:“問他?那個虛僞的傢伙不會承認他卑劣的過去,則更加不會告訴你們一切和沈夢婷有關的線索。”
“不管如何,總得一試。”胡楚光擡頭看了看掛鐘,這會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十二點是一個關鍵節點,意味着二十一號凌晨的來臨。到了那個節點,沈夢婷會隨時殺害第四個受害者。緊迫感讓胡楚光快步離開審訊室,即使明白希望渺茫,他也需要奮力一試。
至於留在審訊室中的卓樂峰,他從捏緊拳頭逐漸變成不斷搓手。這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可緊皺眉頭表明他平靜不下來。
沈夢婷的心理目的地到底在哪?卓樂峰連見都沒見過沈夢婷,又如何能知曉對方內心向往哪裡。而誰見過沈夢婷,誰又更加了解沈夢婷?
“你和她交流過程中,就沒聽她提及什麼特別的地方?”
江俊彥哼聲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卓警官,你在泡妞的時候會主動不斷跟對方聊對方的悲慘情感嗎?哦,對了,差點忘了你不是那麼擅長撩妹!更不會在撩妹時看清一個女人的真面目。”
“江俊彥,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話中有話!”卓樂峰雙目噴火,咬牙切齒道,“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她主動對你傾訴和張家明的過往。你所知道的都是她主動提及,而你根本沒有主動問詢。”
“當然!所以我確實無能爲力,因爲我真的不記得她提及過什麼地方。”
“又或者她提及過,只是你一時想不起來罷了!”卓樂峰忽然起身來到江俊彥身旁。
這樣的舉動讓江俊彥感覺到危機,他趕忙問道要幹嘛,卻聽見咔嚓一聲,竟然看見卓樂峰將自己的手銬打開。
這倒是徹底出乎江俊彥的意料,不解的盯着死對頭,江俊彥摸了摸手腕,一臉茫然道:“怎麼滴?你這是打算放我走?”
“你想多了。”卓樂峰轉身出去,丟下徹底懵逼的江俊彥。可很快,他又再次折回,這次他的手上拿着一個白板還有兩隻筆。
沒跟江俊彥解釋,卓樂峰直接將白板掛在牆上,隨即拿起一支筆,在白板的正中先寫下沈夢婷的名字。而後,他將另一支筆放到江俊彥的面前。
“你……”
“現在開始,努力回想你跟沈夢婷的每一次交流。我會隨時在白板上寫下你提及的關鍵詞,如果你想到什麼關鍵詞,也要隨時寫到白板上。”
這下,江俊彥才徹底明白,他的眉毛挑了挑,嘴角一動道:“你這是要利用思維導圖進行發散聯想,繼而想推導出可能的答案。呵,卓樂峰,沒想到你會主動要求讓我配合你進行發散聯想。”
“不要廢話,不要浪費時間。你在這裡拖延一秒鐘,沈夢婷自殺的可能性就多一個百分點。”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卓樂峰絕對不會和江俊彥合作進行思維導圖發散聯想。這需要江俊彥的絕對配合,因爲只要江俊彥提供了錯誤的關鍵詞,則聯想方向就徹底錯誤,屆時可能和真正的答案會越來越遠。